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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能看城主的好戏,谁愿意在这当头去搅了城主的兴致?
别说城主要搭讪的人是个男的,就算是个男女同体的,只要城主高兴,他们也得把人给五花大绑了送到城主面前,好叫城主开心。
似乎是明白了友人的用意,那人不再强行出声,转而和周围别的酒客一起,目光灼灼地盯着那边的两人看。
叩在肩上的手的主人力气不算大,可景吾却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将人逼退。
虽是修士,然身在凡世,便是他地位再高,此刻也得按照凡世的规矩来。
于是他正要开口,问一句兄台可是有事,就感到身后那人靠近些许,嘴唇贴近他耳畔,声音极轻,带着不自知的醉意,连那隐藏在字句中的浅浅笑意都仿佛是濡湿的:“姑娘生得美,敢问是哪家千金?回头我去请了媒人,向令尊提亲求娶姑娘可好?”
说完,朝他耳里吹了口气,温润湿热,十足十的风流,十足十的登徒子。
景吾:“……”
景吾脸色一瞬间就变得不那么好看了。
他刚想出声,言明自己不是姑娘,便感到耳垂被什么碰了下。
他整个人一下僵住。
淡淡酒渍经着嘴唇的触碰印在耳垂上,灯光影影绰绰地照过来,更显得那带着湿意的一点玉白极其精致可口,看得周围酒客全都呆了。
酒客们不由自主地想,原来城主不是要搭讪,而是喝醉了,把人家认成姑娘,想娶回家?
这这这,这简直……
看着景吾那已经是堪称难看的脸色,酒客们想,换作是他们,身为男子,却被同性当成女人动嘴动手地调戏,他们早怒了,哪能像这人一样好脾气,到现在都没发怒。
酒客们还在推己及人地臆想,那边彻底沦为登徒子的城主则再接再励,叩在“姑娘”身上的手往下一滑,就揽住了“姑娘”纤细的腰。他顺势在旁边椅子上坐下,一双眼似醒非醒地望着这让自己一见钟情的人:“姑娘是在害羞?天这么晚了,姑娘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景吾:“……”
都说到回家的份上了,景吾这时候终于说道:“兄台怕是认错人了,在下并非女子。”
他声音清清淡淡,如天端流云一般高远而飘渺,让人一听就知道这绝对不会是女人能有的声音。再看他的脸,美则美矣,却并非柔美,没有丝毫女气,真不知是要多么眼瞎的人,才能将他给认成女人。
景吾想,要不是这人是个凡人,他早拔剑将人杀了。
岂料对方仍旧一脸醉意迷蒙,口齿却十分清晰地说道:“你怎么不是女子?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人。”
说着又靠近了,歪着头试图亲上去,就见景吾脸色真正黑如锅底。
景吾一面侧头避过,一面伸手去拨他揽在自己腰上的手,意欲挣开,却因不敢动用灵力而力弱,最终只避开了对方的索吻,而没能挣脱出这人怀抱。
“姑娘怕我?”抬眼一看,就见这人晕乎乎地笑了,眼里璀璨如星河坠落,“姑娘叫什么?家住哪里?姑娘还没回答我呢。”
回答个什么啊!没看见人公子脸都黑了吗!
急匆匆找过来的城主府护卫一颗心本来就跳得七上八下的,结果才上来就听到自家城主这一连串的问话,当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低声下气地向景吾告罪,说城主喝醉了,望公子见谅。
景吾堂堂一介道君,如何能与凡人计较?动了动唇道句无碍,看护卫上前来要把登徒子给带走,便也搭了把手,想将登徒子的手给拨开。
然而登徒子不乐意,手揽得死紧,口中还不停问道:“姑娘,姑娘你家住哪里?我明天,不,我现在就去你家提亲。令尊喜欢什么东西,茶,酒,书画墨笔?姑娘你说一声,我这就让人去购置。”
景吾没说话,脸色更加难看。
护卫听得头都大了,连连告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城主扯开,二话不说就拽着城主飞奔下楼。
等下了楼,出了酒肆,朝城主府奔去,远远的还能听到登徒子的声音传来:“姑娘,姑娘你明日还来醉春风吗?我明日过来,姑娘届时记得告诉我答案……”
喊声遥遥传开,景吾皱了皱眉,随手搁下一锭银子,也不走楼梯,直接从窗户一跃而下,转瞬消失。
望见这一幕,不少酒客呆了一呆,然后急切蜂拥到窗边,探着脑袋使劲看,却是怎么也看不到景吾的身影。
当下只得互看一眼,纷纷想道,原来这公子竟是这般厉害人物。
城主倒霉大发了!
……
后来他想,什么喝醉,什么认错,故意的也好,无意的也罢,他没看透,那便是没看透,是他愚笨,说再多也无用。
……
后来的后来,他又想,既然全是算计好的,为什么到最后会变?
是他命中该有这一劫,还是……
还是他命中,本不该有这一劫?
没了这劫,不会遇见、不会相识、不会熟谙,更不会有所谓杀害,也不会有所谓忘记。
终他一生,什么都不会有。
……
昔年春风十里,酒色醉人,而今赤日无边,刀剑寒凉。
“杀了我吧。”他眉眼漠然地听着对面的人说道,“再然后,就忘了我吧。”
他不说话,握着“破妄”的手指紧了紧。
极远处的洛城里战斗依旧如火如荼,隔空传来的灵力冲击一阵强过一阵。东海里风起云涌,八卦峰亦是动荡不堪,他持剑稳稳立着,许久才慢慢道:“你说得倒是轻巧。”
怎么杀,怎么忘?
如何杀,如何忘?
九年师徒情分,岂是他说没就没?
便是伪装,他也不该这般对待。
手指再紧了紧,他没有出剑,而是闭上眼,整个人的气息几乎是毫无预兆般的,瞬间攀至顶峰。
然后,也是毫无预兆的,那一层薄薄瓶颈,瞬间突破。
刹那间——
“轰隆!”
雷鸣突地响彻整个东海,无数人抬头一看,便见头顶乌云滚滚,玄雷道道,竟是有人要渡雷劫了!
关苍瞳孔骤缩,下意识看向景吾。
停留在合体巅峰数十年,如今一朝晋升大乘——他想干什么?!
不及多想,一道粗硕的玄雷已然凝聚成形。
玄雷没有半分停留,径直从高空劈落,来势汹汹,大有要将整座八卦峰给一劈为二的威势。
眼看玄雷果然是冲着景吾落下,可后者却还是闭着眼,一动不动,关苍急道:“师父,你还不快……”
“闭嘴。”对面的白衣剑修突地睁开眼,眸光冰冷若雪,声音更是寒凉如冰,“你不是我徒弟,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关苍神情一滞。
是了。
他已经不是他徒弟,他做什么,确实轮不到他来插嘴。
可他怎么也不愿意看他去死……
却见那白衣剑修倏然出剑,剑光亮如白虹贯日,一剑逼来,剑势竟比那玄雷还冷冽!
这般剑势,看得关苍一愣,紧接着剑光与雷光在眼前炸开,绚烂到刺目。他来不及闭眼,就感到耳边风声骤停,自己被谁拥入了怀中。
这拥抱实在难得,他心中一紧,喃喃喊了句:“师父……”
这一喊,殷红的血从口中流出,胸膛上被刺穿的地方也是溢出血来,滴落沾染到景吾的身上,将那雪白纱衣染得通红。
他没去看,只又喊了句:“师父……”他固执地、倔强地一遍遍喊,“师父,师父……”
最后一句“师父”被终于到来的玄雷压下,电闪雷鸣,此间地域亮如白昼。景吾没有再行出剑,只抱着怀里的人,一双眼无波无澜,静如死灰。
及至玄雷劈在身上,说不清是痛苦还是麻木的感觉贯穿全身,他也没去关注,只看着面前的人还在张着口,无声喊着“师父”。
都这个时候了,还喊什么呢?
他悲哀地想,活了数百载,他景吾今朝杀徒,他的假徒弟却还在喊他师父。
有什么好喊的?
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为什么一直喊他……
转眼间六道玄雷已然降临完毕,最后一道玄雷没有紧跟着落下,而是在乌云间慢慢凝聚着,慢慢游动着,雷霆之势蓄势待发。
于是那一直喊师父的人此时终于说道:“师父,徒儿对不起你。”
最后的“你”字才说出口,也不知他这个将死之人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生生将两人位置调换过来,而后“砰”的一声,那最后一道玄雷劈在他身上,霎时血肉飞溅,他整个人在这瞬间灰飞烟灭!
是真正的灰飞烟灭,半点白骨都未曾留下。
雷劫结束,头顶乌海飞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天道洗礼,浩浩荡荡的灵泽倾落而下,那满地血色在灵泽的笼罩中竟也莫名显得好看。
景吾僵直地立在血色里。
良久,他垂下持剑的右手,转而抬起左手,慢慢捂住眼睛。
掌中鲜血顺着他的脸流淌,血痕殷红,他手中的青铜剑刃也是殷红。
远处杀伐依旧,人肃杀,风也萧索。他却毫不在意,只抬手捂着眼睛,然后低低的,低低的,笑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故意不更,这几天肠胃炎犯了,上吐下泻全是胆汁,肚子疼得电脑都没碰……
几天没写,伏笔几乎忘光orz勉强写了这点,如果明天好一点,我就多写点
——
补齐!今天好多了,至少有饿感了……心疼一下自己,好想吃拉面鸡排披萨泡芙QWQ
然后感谢=333=
读者“瑾”;灌溉营养液 2017…06…30 13:14:46
读者“绯暮”;灌溉营养液 2017…06…30 13:04:58
读者“o兔子先生t肉肉”;灌溉营养液 2017…06…26 21:33:03
第124章 124、生死【三】
关苍的死,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