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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连通着地下暗河,哗啦啦的白色瀑布水珠撞击在水潭一侧,水质清澈而带着冰冷寒气。
啪!
巨大的探照灯打开,照亮了水潭底部,密密麻麻灰白尸体层层交叠,受到了光刺激,有的还在轻微动弹,其中甚至几个穿着青黑色军服,还跟着最后一个士兵都露出惊恐:“长官,他们是……”
“问你借一样东西。”
“什么?”
噗——匕首插在他的心口,士兵身体抽搐两下,神情扭曲地看着面前的长官:“你……”
鲜红的血在血槽上流出,卢照月面无表情:“多谢。”
鲜血一滴滴落进了水潭中,尝到鲜血,水底这一具具封存尸体,“唰”睁开了血红眼睛,密密麻麻站立起来,姿态扭曲向上游去。
“这些活尸还没有养熟……直接使用有些浪费了。”
“按照程序,它们会输入基本的灵能程序,悍不畏死,并且除非破坏了大脑和主干,要不还能战斗。”
“只是白天受到削弱,以及不能离开原体太远。”
“当然最大问题是一旦启动,只能存活四十天。”
博士习惯性的说着资料,掏下眼镜,擦擦镜片的雾气,这片空间有点冷,就在这时,脚步声在外面走廊里传来,下一刻,黑甲武士出现在两人面前,双目落在白玉兵符上。
“你想要这个?”
卢照月忍着恐惧,拿起白玉兵符,抽出插在士兵心口的匕首,心血渗出一小股流淌在兵符上,玉质中出现了血色纹路,变成一块墓葬品的血玉。
“嗡”,黑甲武士肩上少尉军衔再次亮起,一片透明人影似乎笼罩包裹住他,身形一瞬钉在原地。
博士看了一眼沸腾的水潭,脸色微变,赶紧趁着黑甲武士定住冲出:“快点解决原体,我到外面等你……”
活尸在身后水潭里涌出来,绕过血玉兵符光辉下的卢照月,扑向黑甲武士,层层叠叠将推挤到墙壁上,力气坚韧纠缠,抓手的抓手,按脚的按脚,让黑甲武士彻底地动弹不得。
他身上一片白色雾气纷涌而出,正要有法术力量爆发出来,卢照月掏出手枪。
啪!
一声枪响,子弹洞穿黑甲武士眉心,红白脑浆飞溅扑洒在雾气中,卢照月冷笑着收起枪:“早就和老师说过,应销毁你,留到今天多事祸端……纪伦少尉。”
“是么?”
黑甲武士的红白脑浆化成了火焰,在雾气里收缩回后脑,额上枪口修复,在密密麻麻的活尸群里抬首瞥了卢照月一眼:“好久不见,卢上尉。”
“你……怎么可能?”
“再强的术士都不可能。”卢照月喃喃着,难以置信看着对方死而复生的一幕,整个世界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再一个激灵看向四周,陡发现迷雾四处,完全不见了地下水潭,自己是在一片山坡上,周围十米包裹着一层透明白色薄纱,纱质雾幕背后,甚至山下有着小镇若隐若现,真正的一个世界!
他终于惊叫起来:“两界叠加,你竟然使用了星桥,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第九十四章盖上湿纸(下)
“是么,是不太可能,可是这三年,这里死了多少人,有多少人偷窃了我的力量,力量和鲜血早就渗透了这个基地,卢上尉!”纪伦冷笑的说着。
“不,兵符……对了,兵符!”
“吼——”
雾气喷出,活尸群它们身体上闪过灵光抗性……简直是术士克星,但随着雾气,转瞬它们的身影都弹开去,在雾气墙消失不见。
而纪伦带着金色冠冕,俯瞰山坡上的人类,看着他紧紧攥着白玉兵符,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几乎绝望高喊:“以卢侯之命,以你父刻下烙印,令你弃械投降!”
“轰!”笼罩着纪伦的人影,瞬间抵达极限,淡薄到近乎透明,渐渐消散,这时却睁开眼,唤着:“少尉,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牺牲乃军人本分。”
纪伦云雾弥漫,不动作,不回应,只是静静看着它背诵着军律,一次次不断透明,直到消失……
当这人影消失一瞬间,云雾收拢,在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这七窍中钻回去,眸子里血光一瞬点成金色火焰。
“啪——”白玉兵符破碎,自燃起来。
卢照月啊地大叫一声,扔掉燃烧变成小火球的兵符,拔枪就对纪伦‘砰砰砰’地一阵射击。
“噗!”半空中刀光一闪,手枪带着断掌飞出去,手腕断掉了,血管刷弹性收缩进肌肉中,封闭起来,黄白的肌肉和脂肪断层间隙喷出血来。
“啊!”高度紧张的瞬间是没有痛感,卢照月还茫然地举起手看看,纪伦一脚将他踢在了地上。
白雾山坡迅速淡去,重新显出地下水潭,前后其实不过半分钟时间,远远及不上三年前云雾山小镇长时间星桥叠态。
脚步声在走廊里远去,水潭里爬出来失去目标的活尸,小部缩回去,大部涌向了基地外层,而只留下空空的水潭,现在潭侧又重新出现两个人影。
卢照月在纪伦的脚下挣扎着,脸贴在冰冷的石上,声音嗬嗬:“原来只是一小块星桥降临……你身体多么虚弱,我比你清楚,你不会成功,越用法力就越牵扯内伤,越来越虚弱,你能冲过外面的活尸群?能逃过梁山余孽埋伏?能躲得过特别行动处的追杀?”
纪伦眉微扬:“还有什么?”
“还有卢侯的大军……哈哈,三年,三年!能发生多少事,你想不到你现在面临的是多可怕敌人!砍手算什么,就算砍成人棍,我也什么都不会说,我会在地狱里等你……纪伦少尉!”
“嗯,我听说……你们这种秘密军人服用过特殊药物,有过特殊培训,没有人能让你们违心泄密……”
纪伦捆绑住卢照月手脚,扯下士兵尸体上的衣服,用刀切成一块块方布,拿了一块在水潭里浸湿,蒙在这人的口鼻之间按住……
剧烈的喘息声在湿布下传出,每次呼出一口气会吹开缝隙,重新吸气就立刻贴服紧闭,稍微有点吸气困难,不过吐气间隙时还能说话。
“这算什么!就算你按我到水里,我也不会说——”
湿布的纤维间隙能通过空气,不会死亡,但要努力吸气,卢照月的脸色涨红,纪伦一言不发,第二块湿布叠上去,这个强硬男人瞪大了眼睛,眼神恐惧。
放到第五块湿布的时候,布稍微有点干了,纪伦又捧了一把水,慢慢浇水,目光安静与卢照月对视。
这样三十秒,卢照月就剧烈挣扎,大口大口要呼吸,脸色憋红,眼神由愤怒变得绝望,甚至一点哀求,每次吹气时断断续续发出一点声音:“杀了我……杀了我……只求速死……给我给痛快……”
“不,你不会死。”纪伦伸手一道白光,治愈了他断手创口,继续慢慢浇水保持他脸上蒙布的湿润:“窒息,淹死的痛苦,但不会死……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你饿死或精力耗尽,我会喂你一些吃的,让你继续……永远这样痛苦。”
“我说——我什么都说……我自愿泄密……”他完全崩溃了,只为了一口不痛苦的空气。
“好,你说……”
纪伦安静听着,不断重复问他一些问题,揭破了几个谎言重新盖上湿布:“最可怕的刑罚是永远不会死,却层层叠叠痛苦……整个世界对你展现恶意,连呼吸都是一种痛苦,火狱焚身里的很多年里,与你现在是感同身受,比你更糟糕的是,我连选择自杀的权力都没有……”
“我说,说完就杀了我……”
卢照月逐渐地眼神都开始涣散,意志摧毁,竹筒倒豆子一样地交代了所有事:“逮捕你就进行人体实验,三年榨取力量,取得一些效果……”
说罢,他躺在那里,突发出了最后尖叫:“军人就是为了牺牲,卢侯打败了梁侯,恢复了声望。”
“我们已经逼迫列强放弃部分租界特权。”
“我们已使管辖内民众生活安定和改善,我们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国家。”
“你不能反抗,你……要乖乖去死……”
“我们……有大义!”
“啊!”又一块湿布叠上去,卢照月表情狰狞,身体抽搐起来。
前面走廊里沉重脚步声,走回一个活尸,是个衣衫破烂近乎赤果女人,睁大眼睛看着两人,慢慢走上来,不是攻击,而是立在那里。
一种特殊的感应,让纪伦微怔,莫名领会到这个女活尸的简单思维:“你想求死?”
女活尸晃着扑在地上,两眼浊白,呼吸微弱地点首,她身材不错,体表还有点被污辱过的抓痕,衣衫碎片可以看出原本术士服的模样,或是这样保留下来一点灵智……她不愿意以活尸存在在世界上。
纪伦沉默地感应着,再度确定自己与这活尸有着微妙的联系,就好像——自己是植物的根部,她是一片叶子,随时可以切断她的养分,乃至更远处的活尸们都能感应到一点,距离越远就越不清楚,但十米内的时候就很清晰,并且掌控生死。
“这就是……原体的意思?”
他试探着伸手,在空气中对着女活尸一点,她抽搐着颤抖了几下就没了动静,彻底失去生机,而一点淡淡的红光星点飞舞而起,隐约透明的小小人影在里面鞠躬感谢,红色星点就没入纪伦身体一部分……熟悉感觉,仿佛在火狱击杀那些狱卒时收回被窃取神力时一样。
纪伦目光变冷,伸手抚下女活尸睁着的双眼,说:“如你所愿,我会净化这片人间地狱。”
听到动静,潭底活尸又躁动地上游,纪伦扫了眼那些东西,又看看女活尸残躯,低首看着还在临时挣扎的卢照月:“原来这些所谓的活尸,就是现实中的狱卒,但并非自愿,而是作为实验品人为制造……这就是你们的方式?你们是这样对待同胞人民?”
卢照月这时拼命挣扎,努力想获得一丝空气,身体激烈的抽搐着,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纪伦只是静静的看着。
突然之间,卢照月脸色铁青,舌头伸出,身体疯狂加大着抽搐,一下,二下,三下,抽搐停止。
纪伦摇摇首,一脚把他踢进水潭:“去与活尸为伴吧……”
“啊——”
水潭一阵剧烈翻涌,活尸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