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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着瞧,迟早有男子汉收拾你!”
台球室里有个人粗声粗气地骂了他一句。
大力神式的汉子把门一摔,像中了风似地喘着气,怒气冲冲地穿过咖啡馆;一个清瘦的小伙子跟出来,他上身穿件冬天的外衣,下身穿白色裤子,一副受窝囊气的样子。
巨人挥着拳头吼叫:
“我本该把那婊子养的打个鼻青脸肿!”
瘦小伙子点头哈腰,赔着笑脸说:
“科雷亚先生,打架没有用处!”
“我太谨慎了。”大力神咆哮着,“因为我想到有妻子儿女,不然我非喝他的血不可!”
他出去了,沙哑的呼喊淹没在街上的嘈杂声中。
侍者脸色煞白,在柜台后面不停地哆嗦。秃顶老头抬起头,厌恶地笑笑,又可怜巴巴地看起报纸来。
塞巴斯蒂昂一边思考一边说:
“你看提醒她一下好不好?”
朱里昂耸耸肩膀,喷出一口烟。
“你说话呀!”塞巴斯蒂昂恳求道,“你不跟她去说、嗯?”
“我?”看朱里昂那副神气,显然对这个主意不屑一顾,“我?
你疯了!”
“那么,你看该怎么办?”
塞巴斯蒂昂的口气焦虑不安。
朱里昂犹豫了一下:
“想去你就去,告诉她惹起人们注意了……咳,朋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吸起烟来。
对方沉默不语使塞巴斯蒂昂更加心焦,他难过地说:
“伙计,我是来找你出个主意……”
“活见鬼!你让我怎么办?”朱里昂声音里带着火气,“这是她的过错。她的过错!”他看见了塞巴斯蒂昂的目光,“一个25岁的女人,结婚已经4年,应当知道,在一条小街上,左邻右舍都瞪大眼睛看着,不该每天接待一个花花公子。既然她那样做,就是乐意。”
“喂,朱里昂!”塞巴斯蒂昂非常严厉地说。
他控制一下感情,语气非常激动:
“你说得不对!不对!”
他不再说话,看样子很是伤心。
朱里昂站起来:
“塞巴斯蒂昂,我的朋友,我怎么想就怎么说,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做吧。”
他招来侍者。
“让我来。”塞巴斯蒂昂赶紧付了钱。
两个人正要走,秃顶老人扔掉报纸,窜到门口,把门打开,躬身施礼,把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递给塞巴斯蒂昂。
塞巴斯蒂昂吓了一跳,机械地高声念道:
“签字人为前国家职员,现在饥寒交迫……”
“当年我是尊贵的萨尔达尼亚公爵的密友!”秃头用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呻吟道。
塞巴斯蒂昂红了脸,问候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把两个5托斯藤的硬币放到他手里。
那人深深鞠了一躬,用沙哑的声音郑重其事地说:
“伯爵先生阁下,鄙人千恩万谢!”
5
上午天气炎热。晌午刚过,若安娜便在厨房里的马德拉岛旧藤椅上舒展着身子开始午睡。她起得很早,每到这安静的时候便感觉困倦。
窗户关着,挡住了刺眼的阳光;炉子上的锅里发出催人入睡的咕嘟声;整所房子非常安静,仿佛这烤人的炎热也让它昏昏欲睡。儒莉安娜一阵风似地走进房间,怒冲冲将一包脏衣服扔在地上,嚷道:
“要是这烦人的家里不出什么丑事,我宁肯遭雷轰!”
半睡半醒的若安娜一下站了起来。
“谁想让这个家整齐点,就该自己管!”儒莉安娜瞪大眼睛吼着,“就不该整天在客厅里跟客人扯淡!”
厨娘吓了一跳,赶紧把门关上:
“出了什么事?儒莉安娜太太?出什么事啦?”
“她又发火了,动不动就发火,太凶了。凶透了!总是无事生非!我真受不了,受不了啦!”
她一边说一边歇斯底里地跺脚。
“出什么事啦,什么事呀?”
“说什么领子上浆太少,于是就没完没了!我受够了!受够了!
都到这儿啦!”她拽着脖子上已经起皱的皮叫着,“但她别指望赶我走,她要是赶我走,我就要当面问问她为什么?只要这里还有男人和那不要脸的女人,就安然无事!……谁要是跟我过不去……”
“上帝呀,儒莉安娜太太!别说了!”若安娜双手抱着脑袋说:
“哎呀,让夫人听见就糟了!”
“让她听见吧,我当面对她说!我受够了!受够了!”
然而,她突然倒在藤椅上,双手捂着胸口,翻着白眼,脸色白得像石灰。
“儒莉安娜太太!”若安娜喊着,“儒莉安娜太太,你说话啊!”
她朝儒莉安娜喷了点水,焦急地摇晃着她:
“圣母保佑我们吧!圣母保佑我们吧!好一点吗?你说话呀!”
儒莉安娜缓缓地出了一口长气,闭上眼,轻轻地喘息着,非常虚弱。
“感觉怎么样?想喝点汤吗?是虚脱,一定是虚脱……”
“过去了。”儒莉安娜喃喃地说道。
“咳,生气能把人气死!”脸色也变得苍白的厨娘一边搅动着汤,一边说,“人要忍受主子们的一切!喝口汤,安静一会儿!
这时候,露依莎把门打开了。她穿着背心和白裙子。
“刚才是什么声音?”
“儒莉安娜太太出了点事,几乎昏过去了……”
“已经过去了,”儒莉安娜小声说着,勉强站了起来:
“如果夫人不需要我做什么,我去看一下医生……”
“去吧,去吧!”露依莎说完,转身下楼了。
儒莉安娜有气无力地慢慢喝着汤。若安娜低声安慰说:“儒莉安娜太太,你动不动就发火,当一个人身体不好的时候,没有比生气更糟的事了……”
“那是因为你无法想象!”她压低嗓子瞪着眼睛说,“那是因为已经无法忍受!打扮得漂漂亮亮,好像要去参加聚会似的!摸了摸衣领,把衣服往地上一扔,说是我浆得不好,什么事也干不好……咳,我受够了!”她重复着,“我受够了!”
“忍耐着点吧,每个人都有为难的事。”
儒莉安娜微微笑了笑,哎了一声站起身,剔着牙、抓起脏衣服,上了楼。
过了一会儿,她戴着黑手套出去了,脸色蜡黄。
走到街口拐弯处的烟店前,她停住了脚步,拿不定主意。离医生那儿还有好长一段路呢!……而她的双腿颤抖得厉害!可花3角钱坐车又心痛!
“嘘!嘘!”旁边传来一个甜蜜的声音。原来是烟店老板娘,她穿着长长的丧服,干巴巴地笑着。
“儒莉安娜太太,你怎么啦?是在散步吗,嗯?”她炫耀着手中黑色骨把阳伞。“很有兴致嘛,身体怎么样?”
“不好,刚才还闹了一阵子,正要去看医生。”
烟店老板娘不相信医生。那是把钱往街上扔……她说起她男人的病和花掉的钱,一大堆钱,有什么用?只是看着他痛苦和死去,什么用也没有。钱可来得不易呀!
她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按照上帝的意愿。工程师先生家里怎么样呀?”
“没有什么新鲜事。”
“儒莉安娜太太,那个现在天天去的年青人是谁呀?”
儒莉安娜立即回答道:
“夫人的表哥。”
“两人很要好!
“好像是吧。”
她咳嗽了几下:
“下午好!埃列娜太太!”
但心里却暗暗说:
“蠢货,你纳闷去吧!”
儒莉安娜讨厌所有的邻居;她知道他们嘲笑她,学她的样子,叫她“干巴老太婆”,但他们一无所知。他们可能好奇得要死。可他们无法知道,她要把看到的和嗅到的一切都严严实实藏在心里,等待“某个时刻”。她气愤地想着,扭动着屁股走开了。
老板娘没好气地靠在门口。家具店老板保拉看见了她们俩谈话,这时候拖着室内拖鞋轻轻走过来:
“干巴老太婆’溜掉啦?”
“嘿,从她那儿什么也掏不出来!”
保拉不耐烦地把双手插在兜里:
“那是因为工程师的那一位在她的手上涂了油……传递信的是她!晚上打开门闩的也是她……”
“我可没说这么多!我的天!”
保拉神气地盯着她说:
“埃列娜太太,你整天站柜台……我可了解她们,上等社会的女人们!对她们了如指掌。统统不是好东西!”
接着,他举出几个显赫的人名,说她们都有数不清的情人;甚至跟男仆们!她们当中有的抽烟,有的酗酒。糟透了!糟透了!
“她们舒舒服服坐在车上,靠着富有的男人享受。”
“缺乏教会的教育!”老板娘叹了口气。
保拉耸了耸肩膀:
“别提教会了,埃列娜太太!神父们也一样!”
他气愤地挥动着拳头:
“神父们是一帮猪猡!”
“天哪,保拉先生,你不怕受惩罚!”
老板娘那黄色的大脸显出一副虔诚的信徒受到污辱时的严肃表情。
“哼,故事多着呢!埃列娜太太!”男人轻蔑地叫了一声。接着,他又怒气冲冲地说:
“为什么修道院都没有啦?你说呀!因为那里面全是不要脸的东西!”
“哎呀,保拉先生!哎呀,保拉先生!”埃列娜太太结结巴巴说着,缩着身子退进店里。
然而,保拉朝她甩出刀子一样刺人的亵读:
“不要脸的东西!晚上,修女们从地下通道去找修士,喝酒、作乐,跳西班牙舞!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他拖着拖鞋站起身:
“那些耶稣会传教士们,要是说起他们呀,真的,你说说看!”
但是,他朝后退了退,把手举到帽檐上,毕恭毕敬地说:
“夫人,您的仆人在此。”
原来是露依莎从这儿路过。她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面纱。他们静静地望着她。
“她太漂亮了!”老板娘羡慕地低声说道。
保拉皱了皱额头:
“倒也不错……”接着又轻蔑地补充一句:“当然是对喜欢那个的人来说!
一阵沉默之后,保拉又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