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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吓得我胃里都堵得慌……夫人,是重要东西吗?”
“不是,是一张账单……”
“上帝保佑!……”
若安娜回来了,手里摇晃着一张皱巴巴的纸。露依莎一把抓过去,念道:“……第一口探测井的直径……”
“不!不是这个!”她没好气地叫道。
“那就是顺着管道下去了,夫人,什么也没有了。”
“你看清楚了?”
“都看了一遍……”
儒莉安娜又失望地说:
“还不如让我丢10块钱呢!出这种事!夫人,我怎么会想到……
”
“好啦,好啦!”露依莎嘟囔着下了楼。
但是,她惊魂未定,模模糊糊感到事情有点可疑……她想起了头一天给巴济里奥写的那张便条,揉成一团装进连衣裙口袋里了……她慌惊慌张地走进卧室。
费里西达德太太摘下帽子,舒舒服服地坐在长沙发上。
“对不起,嗯?”露依莎说。
“没关系,亲爱的,没关系。什么事?”
“丢了张账单。”露依莎回答说。
她去打开衣柜,马上在口袋里找到了那个便条……这下子她放了心。信肯定倒进垃圾棕了。可是,太马虎了!
“好,没事了!”她无可奈何地坐下来。
费里西达德太太马上压低声音,非常秘密地说:
“喂,我是来跟你说件事的。注意,这是个秘密!”
露依莎心惊一惊。
“你知道,”费里西达德太太接着说,她说得很慢,并且一句一停顿,“我的女佣叫若泽珐,她要跟那个西班牙人结婚了……那男人是图伊一带的人,说他家乡有个女人法力神奇,能撮合婚姻……说是再灵验不过了……对男人施符咒──男人就产生爱情,婚姻马上就成功,并且还非常美满。”
露依莎已经平静下来,笑了。
“喂,”费里西达德太太接着说,“先别说你的事……”
她口气中透出迷信的崇拜:
“说她创造了许多奇迹。那些遗弃了恋人的男子、看不起恋人的男人、有了女友的丈夫,总之,各种各样的忘恩负义……只要那女人一使法力,他们就害怕、后悔,激情顿起,爱得发狂……那姑娘告诉了我这件事。我立刻想到……”
“想到用符咒迷惑顾问!”露依莎叫道。
“你看怎么样?”
露依莎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费里西达德太太险些发起火来。她又讲了一些例子:一个纨挎子弟污辱了洗衣女子,一个男人抛弃了妻子儿女与一个“疯女人”私奔……符咒在这些人身上都大显神通,使他们突然回心转意,炽热地爱被他们歧视的人。如果离得近,就立刻回来认错;如果离得远,就迫不及待地往回赶,或步行,或骑马,或乘邮件马车,匆匆忙忙如救燃眉之急……像被铁丝捆住手脚的奴隶一样服服帖帖、低声下气地投降……
“可是,那西班牙人说,”她非常激动,“要到他家乡去,跟那个女人谈,带着顾问的照片──必须带他的照片──和我的照片,然后再回来,还要7块钱!……”
“哎呀,费里西达德太太!”露依莎打了个制止她的手势。
“你用不着说我,别说了!我还知道别的……”
她站起身,瞪大眼睛:
“可是,要花7块钱!7块钱!”
儒莉安娜来到门口,面带微笑,声音非常低:
“夫人请出来一下,可以吗?”
在走廊上,她悄悄地说:
“这是一封信,从旅馆来的。”
露依莎红了脸。
“我的天!你这个女人,何必那么神秘!”
她没有回到卧室,在走廊便把信打开了。是用铅笔写的,字迹潦草:
“我的宝贝,”巴济里奥说,“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我们需要
的东西,一个用来会面的秘密窝……”他说明了街道名,门牌号数、信号和
最近的路线。“你什么时候来,我的宝贝?明天就来吧。我给那个家起了名
字,叫‘天堂’:我亲爱的,对我来说,那里是名符其实的天堂。我从中午
就在那里等你;只要看到你来了,我就下去。”
他的爱情如此强烈,如此匆忙地找一个“窝”──这证明他对她的激情专注而且急不可耐──使她心中的自豪膨胀开来;同时,那个秘密“天堂”像小说棕的景象一样,给了她享受异样幸福的希望;在炽热的情感中,丢失那封信造成的不安和惊怕像太阳升起后的片片雾霭一样消失了。
她返回卧室,目光里含着笑容。
“你觉得怎么样,嗯?”费里西达德太太马上问道,她硬让对方考虑她的想法。
“什么?”
“你觉得应当把他交给图伊巫神吗?”
露依莎耸了耸肩膀,对靠巫术强拉硬拽得到一厢情愿的爱情产生了一种厌恶感。她为自己浪漫的密谋沾沾自喜,就越发觉得老太婆的多情令人作呕了。
“胡闹。”她轻蔑地说。
“哎呀,亲爱的,可别这么说!可千万别这么说!”费里西达德太太赶紧说,语调凄凉。
“那么你就把他交去好了!”
“可是,要花7块钱!”费里西达德太太几乎带着哭声感叹说。
露依莎笑了:
“为了得到个丈夫?我看很便宜……”
“要是不灵呢?”
“那就贵了!”
费里西达德太太“哎”了一声。她在情欲的冲动和经济上精打细算之间犹豫不决,非常难过。露依莎动了侧隐之心,从衣柜里拿出一件上衣:
“算了,亲爱的,用不着去找什么巫师……”
费里西达德太太抬头望着天空。
“你要出去?”她凄凉地问。
“不。”
于是,费里西达德太太建议露依莎跟她一起去附体神庙,看望西尔薇拉──真可怜,她长了个疖疮,再去看看教堂为节日搭的舞台,刚刚搭好,漂亮极了!
“我还想去教堂祷告,乞求这肠胃病快点好。”她又叹了口气。
露依莎同意了。她乐意去看看灯火明亮的神龛,听听人们齐声祈祷的嗡嗡声,似乎那十分虔诚的声音与她现在的心境极为合拍。于是,她赶紧穿衣服。
“哎呀,亲爱的,你胖多了!”费里西达德太太吃惊地望着她的肩膀和胸脯。
露依莎对着镜子照着,露出热切的笑容。她动情地摸着自己白哲细腻的皮肤,为她优美的线条高兴万分。
“很丰满。”她怜爱地说。
“丰满?你要变成个圆球了!”
接着,又伤感地说:
“是啊,过你这样的生活,有这样的丈夫,心情愉快,没有儿女,不用操心……”
“亲爱的,我们走吧。”露依莎说,“伤心也没有让你瘦了呀……”
“是啊,是啊,可是……”她一副沮丧的神态,好像在为自己的毁灭而悲哀,“这五脏六腑都不行了,胃、肝……”
“既然图伊的女人能创造奇迹,让她把五脏六腑换成新的嘛!”
费里西达德太太带着悲哀的怀疑苦笑了一下。
“你知道我有一顶漂亮的帽子吗?”突然,露依莎叫道,“没有看见?太漂亮了!”
她马上从衣柜棕取出帽子。用细麦秸编的,边上饰有琉璃草。
“你看怎么样?”
“美极了!”
露依莎望着帽子,用指尖轻轻抚摸着上面蓝色的小花。
“看上去都觉得凉爽!”费里西达德太太说。
“真的?”
她神态庄重、小心翼翼地把帽子放回原处。戴着合适极了!她想,要是巴济里奥看见了,一定会喜欢。她们很可能会遇到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心花怒放:觉得生活、出门,到附体神庙去、想自己的情夫,这一切都那么欢畅!……她飘然欲仙,在卧室里寻找梳妆台的钥匙。
把钥匙放在哪儿了?也许放在餐厅了吧!去看看。她昏头昏脑地跑出去,嘴里哼着歌儿:
朋友们,夜晚迷人……
啦 啦 啦……
几乎和正在扫走廊的儒莉安娜撞了个满怀。
“儒莉安娜,不要忘了熨明天穿的绣花裙子!”
“是,亲爱的夫人,正熨着呢!”
说完,用凶狠的目光望着她的背影:
“唱吧,你这个小泼妇!唱吧,你这条小毒蛇!唱吧,你这个小醉鬼!”
她突然心花怒放,飞快地扫了几下,用嘶哑的嗓子唱起来:
“明天,好戏唱完,
人们说……
如果这是真的,不是谎言……
她压低声音,狠狠唱道:
我将幸福无边!
第二天下午两点钟,塞巴斯蒂昂和朱里昂到圣彼得。阿尔甘特拉散步。
塞巴斯蒂昂刚才讲了与露依莎见面的场面,仿佛从那时候起对她更加尊重了。一开始,他很恼火,真的……
“可是,你做得对,猛然间听到那些话,我还有点生气呢,太莽撞了……”
后来,可怜的露依莎马上同意了他的意见,表示非常不愿意出现这种情况,看样子很注重名声,问他该怎么办……甚至还流了眼泪。
“我立刻对她说,最好和表兄谈谈,告诉他出了什么事……你看怎么样?”
“可以。”朱里昂含糊地说。
他心不在焉地听着,使劲吸烟。土黄色的脸颊凹陷,成了铁青色。
“这么说,你认为我做得对,嗯?”
停了一会儿,他又接着说:
“她是个正经善良的女人。朱里昂,她非常正派!”
两个人又沉默不语了。天气阴沉,看样子雷雨即将来临;又黑又厚的浓云聚集,格拉萨那边小山顶上已是黑压压一片;偶尔一阵风吹过,树叶瑟瑟发抖。
“现在我总算放心了。”塞巴斯蒂昂概括说,“你不觉得是这样吗?”
朱里昂耸耸肩膀,苦苦一笑。
“伙计,但愿我也像你一样操心!”他说。
接着,他苦涩地谈起了他的心事。──一个星期以前,学校有个教师的空缺,他参加了竞争。这是他的救命稻草。他说,要是能抓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