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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要因为你说我可以我才可以拥有她。我不要……”艾伦的攻击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杀伤力了。汤姆挣扎着穿上裤子,用强壮的右臂将艾伦阻隔在安全的距离之外。莉塞特尽可能地帮着他。
“盖伊在外面,是不是?他为什么不拦住你?他知道我在这儿。”
“盖伊?他知道,哦,对,他知道。他把我扛来的。扛来的。这样我才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现在已经知道了。知道了。”
艾伦靠到刷过石灰的墙上,稳住身体。虽然他的脸上又青又紫,但肾上腺素使他比刚才跟盖伊相处时有了更多的自制。他的极端震惊和神经崩溃已经不再那么明显。汤姆很轻易地误把他当作了一个虽然很沮丧但是能够控制自身行为的人。
“我的意思是,”艾伦尽可能清楚地说道,“一直以来盖伊对你的看法都是正确的。你有一些优点,这是毫无疑问的,可你到底还是下人的儿子。请把你的手从我女朋友身上拿开,离开这儿。”
“艾伦,拜托,说话小心点。有的话说出口就收不回去了,你知道。”
“艾伦,求你,冷静下来,我去给你冲点咖啡,我会跟你解释。”莉塞特请求艾伦冷静下来,可情况已经远远失控。
艾伦想拿出一把手枪,可就在他从皮套里抽出枪的时候碰到了枪管,枪“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汤姆夺过枪,把它从窗户里扔了出去,扔进下面的牛槽。
艾伦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靠到门框上,“盖伊是我哥哥。你是个把我女朋友搞上床的下人的儿子。”他摇了摇头,“对了,我永远也不会和你一起在波斯钻井。我为什么要那样?据我所知,用地权是属于蒙塔古一家的。它不属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他蹒跚地走远,在楼梯的第四个台阶处滑倒,一路滚了下去。他拖着身子回到村里,找了张空床,一头栽下去,脑袋沾上枕头还不出三秒钟他就睡着了。
事情就奇怪在这儿。
他睡得很安稳。没有梦境,没有疼痛,没有叫喊,没有梦呓。在整个世界全都崩溃的时候睡成这样真是件奇怪的事。
汤姆扣上衬衣的扣子。他面如死灰,双手抖个不停,。
“我不知道你们是朋友。”莉塞特说道,懊悔不已,“我不知道……他是个好人,我真的很敬重他。”
“别担心。这不是你的错。”汤姆用法语说,然后换成英语,“该死的,我一点也不知道他……该死,该死。”
汤姆坐到床沿上,试着冷静下来。盖伊是我的哥哥。你是把我女朋友搞上床的下人的儿子。他试着把这些话置之脑后,可艾伦的话说得太重了,不是轻易就能忘掉的。我永远也不会和你一起在波斯钻井。我为什么要那样?据我所知,用地权是属于蒙塔古一家的。它不属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汤姆重重地呼吸着,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艾伦很震惊。艾伦很沮丧。艾伦是在胡说——
“他不会有事吧?”莉塞特打断他的思绪。
“听着,他刚从战场上回来,战场上非常糟糕,越是放松下来他越是敏感,而且对于女孩子,他从来没有——嗯,我想在你之前,他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还是我教他怎么做的。”
“妈的!”汤姆因为内疚而更加愤怒。他知道艾伦和莉塞特好上了,所以一直以来他都避免去找莉塞特。可过去那三天简直像是身处地狱。汤姆知道艾伦受伤了,可是,他就像盖伊一样,不停地到处询问艾伦现在在哪儿,情况如何。当他终于听说艾伦没什么大事之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出于某种奇怪的原因,汤姆就像着了魔一样地来找莉塞特,因为她是另一个和艾伦有关密切关系的人。他到处找她,一直找到厨房。他并没有想要和她上床,可汤姆在这种事上并不是个意志坚强的人,而且不管怎么说,艾伦正安全地躺在医院里,所以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他应该三思的。
他们沉默了片刻。然后莉塞特亲了亲汤姆的耳垂。他微笑起来,抚摸着她的肩膀。
“你还有很多其他男人吗?”他问。
她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胳膊,“Chchon。”猪。
“说实话?”
“有一些。几个。”
“我猜,为了钱?”
“一般是。可跟他不是,绝对不是。”
“和我呢?”
她摇了摇头。
“他一点都不知道,……听着,我会给他时间恢复。跟他解释。我最好别再来找你。如果找你会让艾伦伤心,那我就不会再来找你。
“关于兄弟那段话是什么意思?你们是不是兄弟?”
汤姆简短地解释了一下,最后总结道,“盖伊是他的亲生兄弟,可我是他真正的兄弟。他知道这一点。他绝绝对对知道这一点。”
“一切都会好起来吗?”
汤姆点点头,在没有涂漆的地板上踢着他的光脚。他为自己的糊涂感到生气,可他对盖伊挑起事端感到狂怒。怒火在他心头燃烧,炙人而又危险。
“嗯?一切都会好起来吗?”
汤姆重重地叹气,“对,会好起来的。”
又一次,他错了,错得离谱。
这好像已经成了惯性。
第二部分 1914年6月末第16节 8月19日
第二天:8月19日。
战斗再次打响的时候汤姆回到了战壕。他正在向旅参谋汇报情况,整个人睡眠不足,大汗淋漓,全身又是血又是土。枪炮声打断了他们的简短会谈。汤姆请求离去,收到一句硬梆梆的“好好干,克瑞里”,然后就大步跑向前线。
这一天天气恶劣,就像是秋天里的第一个冷天,大雨把一切都浸泡在水里,空气寒冷刺骨。一阵邪恶的微风将枪炮的烟雾吹遍战场,直到一切都沉浸在一片淡绿色的、充满无烟弹药气味的薄雾之中。湿漉漉的白垩地上滑得站不住人。上坡的小路和战壕的底部变成了混合着雨水、泥泞、耗子和鲜血的阴沟。
汤姆迅速而又谨慎地爬上战壕。他经过了两个正在挖土修补一面倒塌胸墙的人,还有一个正将一挺刘易斯机枪架上战壕的人。汤姆往前冲着,在拐角处跑得太急,直接撞上了盖伊,他正从另一个方面快速跑来。
这是个极大的巧合:并不是说他们不该碰面,而是不该在战壕里碰面。盖伊作为参谋,几乎从来不进入前沿阵地,更别说在这种艰苦作战的时候。不过汤姆想了起来,在早先的炮轰中,师部的电话交换机被完全摧毁,所以他猜想师部参谋肯定很急于获得作战行动方面的可靠信息。
架着刘易斯机枪的二等兵亨普利斯维特以及修补战壕的二等兵琼斯和卡拉赫都目睹了接下来发生的事。两位军官进行了激烈的争吵。年长一点的军官试着夺路而过,可年轻一点的军官用身体挡住他,将他摁在战壕的胸墙上。枪弹的声音掩住了他们的声音,但很明显他们正在冲彼此喊叫。
年轻军官开始用重而有力的拳头揍着另一个人,那人将胳膊抬到面前进行防御。年长的军官不停地想要闯过去。他没有对年轻军官采取任何武力措施。
然后事情发生了。
这三个人对事实的描述绝对的异口同声。年轻军官拨出手枪。他把枪指向另一个人的脑袋。年长军官往后退去,做出投降的姿势。年轻人仍在冲他叫喊。他看上去极端愤怒。然后年轻人把枪放低对准另一人的裆部,或是那附近。他开枪了。这绝对是蓄意在近距离内开的一枪。卡其布的外套上现出了一朵鲜红的玫瑰花印。在子弹打击他大腿的时候,年长军官往后跳去。年轻的中尉把枪放回皮套,恶狠狠地又看了一眼年长军官,然后朝前线奔去。黑色的鲜血慢慢渗透年长军官的一条裤腿。
事情就是这样。
汤姆沿着战壕跑远。盖伊摇晃着往另一边走远。他的脸色苍白得一像床单一样,神情又惊又怒又怕。
战况激烈地持续到黄昏时分。
在一些血迹斑斑的地方,躺着太多已经牺牲或是垂死的人。空气因为炮火和子弹也变得沉重起来。来到法国以后第一次,汤姆希望自己能够挨上一枪,从而返回英国,远离战争。
夜幕降临了。
汤姆在岗哨就位,祈祷德军也像对手那样筋疲力尽。他很想喝点威士忌,但又很高兴找不到酒。这个晚上,他太想喝个酩酊大醉。可这一晚,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昏沉沉的头脑。
盖伊让他感到暴怒。
暴怒。战壕里的事件不仅没有让他发泄情绪,反而增加了他的愤怒。他开枪打中了盖伊,可他居然没有杀了他。汤姆的怒气仍然没有得到发泄,但是因为他的举动,盖伊可以——而且很有可能会——把汤姆送上军事法庭。对上级军官开枪只有一种判决,那就是死刑。汤姆知道有目击者,而且知道自己绝对不能依靠他们的判断力。也许汤姆的赫赫战功会有一些作用,但盖伊是位少校,而这种事一般注重的都是军衔……
那天晚上,汤姆一次又一次地回想着这件事。他一点都不后悔对盖伊开了枪,可当他的手指抚摸枪管时,他幻想了上百次这一事件的不同结局:盖伊不是腿部中枪,而是胸部中枪;盖伊不是受了点轻伤,而是当场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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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担任的是第一班岗。发生了这么多事,他需要时间去思索。在下午的打斗过程中,他的一包烟被挤碎了,但他小心地从中挑出两根被压扁的卷烟,细致地将它们恢复成可以点燃的模样。他把烟点着,喉咙因为渴望烟草的味道而疼痛起来。
“克瑞里先生?”
“嗯?”
借着火柴短暂的光芒,汤姆看到一个男子的脸——银色的头发,但是脸庞很年轻,蓝色的眼睛,灰色的胡子。
“我是摩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