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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鼎讶然,紧接着想起来,或许晋龙子找他,是商量那个下院大赛的事情。这本是他答应好的,只是他现在没有时间。
欲待不理会,仔细一想却也不好。毕竟这也是正事,他现在卷入的是大事,可也是他的私事,洞真下院却是他从重明子手中继承下来的,是共识。他也不便因私废公,至少过问几句,帮晋龙子处理一些麻烦是份内的。
当下江鼎来到下院的传音阵前。这等传音阵只能在固定地点之间互相传递,且只能传递声音,不能互相见面,也不能传送,比之传送阵是大为不如了。不过在俗世道观中也异常珍贵,寻常三大洞天的下院也未必有,可见当年洞真墟建立下院的时候,手笔是不小的。
打开传音法阵,那边自有京师下院的弟子守候,江鼎让他去传晋龙子,不过片刻,晋龙子已经到了阵前。
一听江鼎的回音,晋龙子十分欢喜,道“师叔,咱们的大计形势大好啊。十间下院的弟子纷纷赶来,我从不知道咱们下院有这么多好苗子。”
他语带兴奋,絮絮说着大比之事。江鼎也听着,他虽不情切关心,职责所在,也没有不耐烦。若事情真像晋龙子所说那般顺利,他也很高兴。
将这些事安排好,鼎出席二十日之后的大比,江鼎答应了。
晋龙子说完这些事,欲言又止,最终突然间问道“江师叔,敢问您的名讳,是单独一个鼎字么?鼎立的鼎?”
江鼎道“是的。”
晋龙子再问道“您是一直叫这么名字么?以前改过名字么?或者在俗世另有名字?”
江鼎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道“没有,我一直就叫江鼎,这本是我的俗名,我还另有道号。”
道号本是师父所赐,现在大概也随着一切收回了,他将来或许还会有道号,也许就是他自己取的,但现在,他就叫江鼎。
晋龙子道“那么您还有兄弟么?”
江鼎越发奇怪,道“没有。”
前世今生都没有。江升平不说,从来都是孑然一身,六亲皆无,就是这个身子江鼎,也只是独居大宅,身边只有一个不怀好意的书童。
等等……
江鼎突然被触动了一根心弦,想起了甄元诚说的事,这个身体原本似乎有一个哥哥,不过……
不过他已经把话说出去了,晋龙子不知道他的反复,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您没关系了。好在我留了个心眼。“
江鼎奇道“到底怎么了?”
晋龙子道“就前日,宝玄派来人打听一个人,说是咱们洞真墟的金丹修士,我还以为是您,但名字有差别,就没有认下,现在看来,果然不错。”
江鼎目光一跳,道“宝玄派找人?他找谁?”
的。江景,景色的景。”
。。。
第262章 二六一
甄元诚等了很久,不见江鼎回来。》乐》文》小说
他不免有些奇怪,只是江鼎并非小孩子了,不需要他动不动便出门寻找。
突然,天上有声音传来,却是一只纸鸢飞下,停在甄元诚枪头。甄元诚福至心灵,伸出手去一捋,纸鸢已经变成了一张信。
果然是江鼎传信。
“叔父:书信之事,已有眉目。小侄偶有所感,赶回圩邑一行,不日便回,请三叔稍等。告罪。”
甄元诚将信看了三遍,方才确认,不由皱眉。这没头没脑的信,让他实在无法理解。
为什么突然离去?连跟自己说一声都不及?
圩邑……那不是江家旧居,自己寻找江鼎的地方么?
莫名的,甄元诚觉得,自己或许也该去一趟。他向来是说做就做的人,想到之后,立刻起身,带着□□出了门。
圩邑,东阐国境内一座小小城池。
和东阐国境内的其他城市一样,圩邑饱受妖邪战乱之苦,城墙拆了又毁,毁了又拆,居民年年迁徙,不堪其苦。
但自从三年前爆发了最大的一场妖邪之乱后,肆虐多年的灾祸平息了下来,连续两年冬天,都是安安稳稳的太平年。这让这座边境小城,得到了难得的休养生息。
只要没有灾祸,红尘的苏醒是很快的。不过三年时间,圩邑已经百业兴旺,尤胜当年。或许再过两年,就要把旧城的城墙扩建一番,人口倍增。
城池安全,就有富户置产,那些豪强富贾,是城中重要的力量,集中在上风上水的北城,那里一座座深宅大院,雕梁画栋,皆是人间富贵气象。
王虎就是这些富人中的一个,在北城有宅院。不过比起那些富可敌国的豪商富贾,那些呼风唤雨的豪门权贵,他的家底就有些不够看了。他的那所宅邸,和真正的朱门相比,简直就是一座仓库。
但即使如此,他也很满足。他自己出身低,他知道,十年前要跟他说能发家致富,住得起三进的大瓦房,娶妻纳妻,前呼后拥,他第一个就不信。
不过……谁叫机遇来了呢?运气来了,谁也挡不住。
王虎现在很满足,他也不经营产业,就置地收租子度日,有钱就娶小老婆,一口气纳了八房,夜夜做新郎,日子倒也逍遥快活。
这一日他又出门喝花酒,一直喝到半夜三更。本来勾栏中可以留宿,今晚月黑风高,乌云盖顶,老鸨子也说天要下雨,留他过夜,但不知怎的,他觉得全身燥热,非要出去散散风,也不骑马坐轿,走路回家。
他酒量甚豪,喝了半宿居然还没有全醉,晃晃悠悠到了家,觉得自己还有余勇可贾,便摸到了第八房小妾的房里。
此时乌云凝聚的更厉害了,进了院门,已经飘下稀稀落落的雨丝,粘在脸上,一阵沁凉。他因此清醒了一些,但火气未消,反而因为凉意感到舒爽,越发沸腾起来。
隔着窗户,见房中一片漆黑,王虎知道小妾已经睡了,但他热念未减,推开门,大叫一声扑了上去。
落下,是柔软的床褥。他扑的太狠,几乎陷入了绵软的锦缎被里,舒服得骨头都软了,叫了一声,用鼻子嗅了嗅香气。
真是好熏香啊,香的人都酥了。
他伸手往上摸去,要去摸小妾滑腻的大腿。
一摸……摸了个空。
被子里面,是褥子,褥子也很软,但仔细一按,就能按到褥子下的床板。那可是很生硬的床板,没有半点肌肤的热乎气。
怎么回事?人呢!
王虎心中,闪过了一丝惊恐,霎时间冷汗落下,酒又醒了三分。他双手一撑,猛地坐起身来,一伸头,从温暖黑暗的床褥中钻出。
眼前一片明亮。
这样的亮光,比白昼还耀眼,晃得他眼前一片空濛。
今夜不是乌云满天么?没有月亮,何来光芒?
那是电光!
电光在霎时间消散,只在视野中留下一片虚无,紧接着,一个炸雷在耳边轰鸣。
“轰隆隆!”
雷声咆哮,大雨磅礴。外面的天,如漏了一般,哗啦啦往下倾水,天地霎时间成了水世界。
王虎的心,稍微平静下来,只想:原来雨下的这么大了?
然而,还没等他彻底把气舒了,就听得耳边传来“檫”的一声。
这么轻的一声,隆隆的雷声雨声,竟然掩盖不住。王虎就觉得那一声是从心底响起来的,一响,心一寒。
寒意让他动作僵硬,他勉强摆动僵硬的脖子,扭过了头去。
窗口,有人坐着,手中捧着一盏灯,火苗如豆,在从窗棂吹进来的猎猎寒风中颤动。
不过,灯火就是灯火,正因为有一点灯火,才能看见来人的脸。
灯光下,但见他五官完美,毫无瑕疵,皮肤也仿佛笼罩了一层金光,不像凡尘中人。
王虎终于反应过来,瑟瑟之中,大吼道:“你是谁?”
那人缓缓道:“王虎?”
王虎一震,便觉得声音清越,倒也不难听,但在大风雨中一个字一个字如此清晰,却显得十分诡异。
王虎吼道:“你是谁?”
极限的恐惧会转化为极限的愤怒,王虎便是如此。他恐惧到了极点,反而热血上头,突然往枕头下一摸,就要抽出剑来,往那人身上砍去。
是的,王虎会功夫,虽然谈不上高手,但也有十多年苦功,要不然也不会几年前给人看家护院。如今他虽富贵了,可是功夫也没放下,他日常睡的枕头下,都是藏着刀剑的。
可惜他忘了,这里不是他的寝室,只是小妾的闺房。所以他一摸,什么都没摸到。不过他也没空手而归,反手把枕头抄了起来。
这枕头是红玉的,好歹也算一件钝器,王虎大吼一声,抄起枕头往那人身上砸去。
然而,他的身躯扑到了半空,突然感觉头顶有一座大山压下来一般,沉重无比,整个人如乌龟壳一般,扑通一声落地。砸的四脚着地,结结实实。
他头顶,当然没有什么大山,有的只是浓浓夜色,但大山的压力却是实实在在,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王虎也算有些见识,瞬间反应过来,大叫一声:“仙师!”
只有那些仙师,才有这样高明的神仙手段!
他反抗之心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尽的恐惧,颤声道:“仙师……仙师……小的……”
他不明白,仙师找自己这么个小人物做什么?
那仙师开口道:“王虎,你认得我么?”
认得么?
当然不认得!
王虎确信自己几十年人生中,从未和一位仙师发生过交集。然而仙师这么问了,他不得不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移不开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惊艳的人物。
惊艳,无关男女,甚至也无关相貌,只是那一瞬间的感觉。眼前的仙师,就像刚刚的闪电一眼,惊艳无比。
这样的人物,他当然没有见过!
正要矢口否认,仙师突然皱起眉头。他一皱眉,整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