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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阵外红影闪动,却是天罗尊者去而复返了,那天罗大笑道:“圣师,你有何妙策破我阵法?”
石偶瞧见天罗回来,心中一阵叹息,那破阵的最佳时机已然错过了。石偶心中叹道:“世尊,世尊,你何必愚钝至此,你不破阵法,如何去救苍生,你若身死魂灭,又置苍生于何地?”
但复又想来,原承天如此坚持,岂能无由?他猛地抬头瞧去,只见天罗尊者一改往日慈悲和善之貌,瞧其目光神情,竟显得格外狰狞。
“莫非,莫非?原来,原来还是我错了。”
第2003章唯知初心存善道
天罗尊者转回无时妄海,见原承天还在阵中挣扎,心中一丝担忧之情,也可就此放下了。他将袍袖一拂,阵法猛然一震,残余的两道原承天的虚识立时粉碎。
刀君与阿神陀不约而同便护在原承大本体之侧,此刻原承天本身修为下降不少,只怕难承天罗尊者悴然一击。
天罗尊者向石偶身上瞧了瞧,便知原由,不由笑道:“原圣师,你想说服石偶叛我,却是枉然,他生来唯我是从,便是有了自家主意,也绝不会叛我。”
原承天道:“尊者制偶之技自是天下无双,想来金银二偶炼制成功那日,尊者便植下本念,只为了对付我了。”
天罗道:“不错,你既能得我斗战虚镜,便有缘来天阙得遇金银二偶,你若被二偶杀了,我也只好重择分魂,既将这二偶收了去,这二偶生存的意义,就在于监视你罢了。”
原承天道:“尊者如此坦白,看来已是胜券在握了,如此说来,我得遇顾氏沉舟,修行顾氏分魂之术,其实也是尊者的安排了。”
天罗尊者哈哈大笑道:“那顾氏老祖原是我的弟子,专在凡界昊天等着有缘的世尊分魂,你不修这分魂之术也就罢了,既修此术,金银二偶更加为我所控,饶是你费尽心机,也莫想说动二偶。”
原承天叹道:“尊者布局万年,果然高明之极。原承天甘拜下风。”说到这里,原承天将手一招,刀君与玉印皆被他揽在手中。
天罗尊者不由愕然道:“你这是要认输了吗?”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天罗五行阵法委实高明,且容在下从长计议。”
天罗尊者哈哈大笑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怎容你有片刻余暇?”
然而那原承天面上却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来,就见原承天的身影由实化虚,最终就如镜花水分一般,消失无踪了。
天罗尊者大喝道:“怎会如此?”
石偶道:“世尊,那原圣师早得时兽传授时字真言,此刻或是去了未来,或是去了过去,自然不在此阵中了。”
天罗尊者咬牙道:“那时兽始终不肯授我时字真言,对原承天却如此偏心,究竟是何道理?”
石偶道:“其中道理,尊者自然明白。”
天罗怒喝道:“你难道已被原承天说动,竟要叛我吗?”
石偶道:“我口中便是说出一万个叛你,心中也是做不到的,世尊的心思,便是石偶的意愿,天下人可叛你,唯石偶叛不得你。”
天罗道:“既是如此,你又怎敢对我无礼?”
石偶道:“只因我此时也不太明白,我究竟是在和世尊说我,还是在与世尊的魔我说话。”
天罗大怒道:“大胆,哪里有什么魔我!”
石偶道:“世尊若说没有,那自然是没有。”
天罗见石偶刚正不阿,忠心不二,也不便过分为难,且这石偶又与其他灵偶不同,那是自家的一道元魂所化,说起来好似自己的一面镜子,自己修成魔我之事,便是能瞒过其他灵偶,也瞒不过石偶。
他心中忖道:“我原不曾修成魔我,这魔我又从何而来?是了,自从我夺了新域,魔我便时常现身,千万年苦修又有何用,却仍旧斩不尽这三尸。”
不肯再为此烦恼,便道:“原承天虽用时字真言去了过去未来,却又怎能持久,终究还是要回到阵中的,此阵不可松散了。”
石偶道:“圣师此去,那是去寻找破阵之法,只要寻到破阵良策,定会回来的。”
天罗道:“以你想来,原承天会去何处寻找破阵之法?”
石偶道:“世尊心意,石偶怎能妄测?”
天罗皱眉道:“你竟叫原承天为世尊?”
石偶笑道:“原圣师若能寻到破阵之法,我等必败无疑,那时我就算不称他为世尊,他也是世尊了,若他此去仍破不得阵法,便叫他一声世尊又有何妨?原圣师心中只有苍生,也当得起世尊这个称号。世尊,你心里岂不是也这样想来?”
天罗尊者听到这里,已是默默无言。
且说原承天携了刀君阿神陀,动用时字真言,茫茫然,渺渺然,已来至一处荒山僻岭。刀君问道:“世尊,此时何时,此处何处?”
原承天道:“此为昊天初诞之时,若论这处地域,或为昊天中土。”
刀君又问道:“世尊来此,要见何人?”
原承天道:“此处为天罗尊者清修之地,我欲求破阵之法,自然只好来寻他了。”
刀君向阿神陀瞧了一眼,竟是笑得痴呆了,那天罗尊者又怎肯将阵法秘奥相授,这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不想阿神陀却是面露微笑,缓缓点了点头叹道:“世尊,别的事上,我未必瞧得起你,但若论起洞悉世道人心,阿神陀甘拜下风。”
原承天见刀君不解,便道:“刀君,你指望天罗尊者一直以来,都是利欲熏心,只想着唯我独尊?那尊者也是斩过三尸方成大道的,因此尊者的初心,又怎能不为苍生。天地第一世尊,可不是平生修来的!”
刀君心中一动,叫道:“世尊能见到天罗尊者过去的法身,为何不干脆诛杀了他,想那天罗此刻尚在昊天,自然未能突破禁重天境界。”
原承天道:“这个念头再也休想,若杀了天罗,则五界何存,那天罗尊者得道以来,不知办了多少大事,天罗一死,万劫齐至,亿万苍生因之俱亡,更别说是你我了。”
刀君心有不甘,又道:“此事也就罢了,刚才在阵中时,我有一策,始终未来得及说出来,世尊养就两只无所噬,已是天下无敌,怎地却不用出?”
原承天道:“连我在这阵中也难以从容,何况二虫,便是二虫现身,也只能去噬灵偶,却是噬不得天罗的。”
刀君道:“这又是为何?”
阿神陀道:“刀君,你道那天罗尊者倒行逆施,岂能没有原因的,我瞧他已然压不住体内三尸,修成魔我了,若噬了天罗,魔我必出,以魔我加上这天罗五行阵法,此战如何能胜?因此世尊想的明白,先寻破阵之法,再噬一二灵偶,方是取胜之道。”
刀君这才恍然,道:“世尊来寻天罗尊者,固然是妙计,可刀君始终不肯相信,一个人竟肯伤害自己的,除非世尊刻意隐瞒,不肯对此时的天罗尊者道出实情。”
原承天道:“我欲求破阵之法,自然是要坦诚相对,哪里能够欺他骗他?我欺他便是欺天,到时不需他动手,必有大天劫降下,你我可就回不去了。”
刀君叹道:“这么说来,此事竟是千难万难了。”
原承天道:“你若觉得人性本恶,此事就是千难万难,你若觉得人性本善,此时就是易如反掌,此中玄机,你若能明悟,日后少不得你镇界神器之位,若是悟不得,那就泯然于众宝矣。”
刀君仍是将信将疑,原承天却也不觉得奇怪,那刀君是从天地刀气中诞出,刀意无非诛杀二字,若相信人性本善,何必用诛?
三人正说着话,只见远处一座翠岭青峰之中有人作歌道:“混沌诞我意如何,拯世艰难百战多,唯念苍生多苦难,誓修大道理天罗。”
原承天与阿神陀听罢此歌,相视而笑,阿神陀道:“那天罗的初心,果然正如世尊所料。”
原承天道:“就不知他此刻道行如何,是否已创制了天罗五行阵法?”
阿神陀道:“世尊既求破阵之法,为何不去寻仙庭中的天罗尊者,天罗尊者既升仙庭,必修大道了,自然就多了几成机会。”
原承天道:“我修这时字真言,也只是初成罢了,哪里能修到分秒不差?而天罗尊者若去了仙庭,固然已创阵法,却怕他初心已失,已在谋局布划,我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阿神陀这才点头道:“还是世尊高明。”
这时远处歌者道:“来者何人,何不现身一见?”
原承天便整衣冠,缓遁仙风,徐徐来到青峰之侧,只见峰上白云之中立着一人,正是天罗尊者。
瞧此刻的天罗尊者,身着麻衣,穿一双芒鞋,手中持着竹杖一根。分明是苦修之士,一双慧目,青光湛然,实藏悲天悯人之心。
原承天上前揖手道:“末学晚辈原承天,不远千年万年而来,特来拜见尊者。”
那麻衣人笑道:“道友此言差矣,只有不远万里而来,怎会不远千万年这样的说话,且道友境界高我百倍,怎能枉称晚辈,岂不是折杀天罗了。”
原承天道:“晚辈乃是从此去千万年之后而来,前辈执掌仙庭千万年之后,乃有晚辈,前辈之谓,自是当然,还请前辈坦然受了。”
天罗低头想了一回,点了点头道:“原来是从未来千万年之后而来,道友修这无极大法神通,又特来寻我,想来必是有十分紧要之事了。”
原承天道:“晚辈此来,唯求前辈授我天罗五行阵法之奥。”
天罗动容道:“我初创此阵,你怎地就知道了?是了,你是从千万年之后而来,想来是被我这阵法困住了,这么说来,道友只怕不是好人。”
阿神陀心中一凛,暗道:“一开口可就说僵了,世人岂肯自认己非的,这可如何是好?”
第2004章愿化赤日拯苍生
阿神陀初时只觉得原承天此计甚妙,此刻却渐渐意识到,此事的难度无以言说。世人便是做错了事也是不肯承认的,或是百般抵赖,或是拼命掩饰,又有几人能坦然相对?
而原承天此行,是让天罗相信自己未来某一日犯下滔天大罪,故而借过去的天罗,去对付未来的天罗。阿神陀饶是有大灵慧,此刻也不知该从何下手了。
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