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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能怪千阴法师无智,上了原承天的恶当,择简怕繁,本是人类的本性,千阴法师纵是鬼修,亦是凡人的思维惯性,既然空中有明显之极的原承天的残存灵力,又何必大动干戈,动用阴玄去探对手的踪迹。
也幸得千阴法师亦是出身人类修士,若是换成其他生灵,或是魔修,情况就会大大不同,只因其他生灵的思维方式实与人类修士不同。
片刻间,魔将亦已赶到,此魔的遁速与千阴法师相差无几,双方奔驰良久,亦无法拉开距离。
见此魔将赶到,原承天刚刚放起的心又复拎了起来,魔修的思维却无趋简避繁之敝,若是停下来动用魔识察看,说不定就能滴穿此域了。
却见魔域在原承天面前稍稍一顿,终于还是追赶千阴法师而去。
原承天终于得以舒了一口气,看来此魔将因追随千阴法师太久,已对千阴法师产生依赖之心,千阴法师既然已锁定追踪目标,此魔也就不肯动用魔识察看四周动静了。
这当然也是因为此魔将自恃强大,没将原承天放在眼中,知道原承天绝不会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大可放胆去追,而不必步步为营,生怕中了对手设下的圈套。
魔将离开之后,第三位追来的却是叶惊海。
此人虽只是初级鬼相,可其脚下玉梭却是上佳遁器,是以反而抢在一众千阴法师门下修士之前,纵是那两名八级修士,亦无法追得上他。
原承天见此人来到,心中感慨万千,此人为求重返昊天界,可谓用心良苦,但其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却非天道之修,而其人最大的弱点,却是意志不坚,左右摇摆不定,只顾得趋利避害,却无半点做人的底线,此次自己是救不得他了,一旦浮塔完全崩塌,此人将和千阴法师一众同时沉沦九渊地宙,如此遭遇,想来也是此人的劫数。
而原承天想到叶惊海的结局,心中并无一丝欢喜,此人毕竟与自己相交有日,并且曾经有同生共死之谊,就算明知他背叛自己,可眼睁睁的见他沉沦九渊地宙,大好前程,付之一空,怎能不心中微痛?
叶惊海经过原承天的真言之域时,并无半点犹豫,“刷”的一声就掠过去了,他身后的诸位修士亦是一般,而瞧着众修一个个的掠身而过,原承天才真正放下心来,至此,自己的分影之术才算大功告成。
唯一让原承天感到疑惑的是,按理说千阴法师应该知道浮塔崩塌之后,众修皆是死无葬身之地,却不知他为何执意追赶自己,自己身上纵有宝物万千,玄承无数,又怎能不顾眼前危局,此实非大智之举。
看来人之贪欲不仅是凡俗之辈的心中魔障,亦是修行的绝大玄关,千阴法师虽能修成九级鬼相,但终于还是逃不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俗语。
等到最后一名修士亦在目光中消失,原承天这才小心翼翼收了域字真言,同时另起慝身法诀,掩护着自己向大修草屋前行。
也就是这片刻停顿,那黑焰已汹汹而至,将大半个七层浮塔皆淹没其中。
不须原承天传下法旨,白斗也知道此刻不能有半分迟缓,它每次被原承天唤出,皆是到了事情最紧急之刻,白斗对此应该是早有觉悟,是以它不惜力气,全速遁去。
此大修草屋原承天虽只去过一次,可仙修之士皆是过目不忘,是以就算是在这茫茫黑焰吞噬了大半个浮塔,方向已是不明的情况下,原承天仍能锁定目标。
也不过半前时辰,那大修草屋已然在望了。
原承天轻轻吁了一口气,此次浮塔之行,着实佳难无比,甚至就算到了此时,亦难测度结局如何,这大修草屋固然可以助他避过浮塔崩塌之劫,可日后如何离开草屋,却是难明。
恨只恨雷神兽去的仓促,没能交待清楚,这草屋在浮塔崩塌之后,是仍然会停留原地,还是一同堕入九渊地宙,在此草屋之中,是要呆上三五个月,还是十年八年,方能回到凡界?凡此种种,原承天一概不知。
回头瞧去,那黑焰虽是来势极凶,想来烧到大修草屋也需要半个时辰,而自己离草屋不过是数十里之遥,可以一瞬而至,是以这黑焰倒不必放在心上了。
原承天收起白斗,以本身遁法缓缓来至大修草屋门前,向远处望去,那座琅嬛阁依然如故,可不久就将毁于黑焰之中了,而阁中所藏也必然一焚而尽,想来也令人太痛。
却不知看守琅嬛阁的青衣老者如何逃过此劫,此人虽只是大修的一道分魂,可经年岁久,早有了自己的灵识,焉会在此坐以待毙?而此魂是否亦知大修草屋会是避劫之所?
是以若是在草屋之中遇见这名青衣老者,原承天是绝不会感到有丝毫讶异的。
他闪身进入草屋,却见草屋依旧,只是壁上原本挂着的画卷已在自己囊中。
原承天暗忖道:“此草屋为何就能供我藏身,是不是我只需安坐不动,就能避开黑焰,那黑焰烧到此处,又该如何?还是这草屋自成界域,不受这浮塔的法则所约?”
正在浮想连翩之际,却听有脚步声从草屋的内室传来,原承天嘴角浮起一丝微笑,那青衣老者果然也至此处避劫了,便扬声道:“前辈,在下受雷神兽指点,来此处避劫,若有打扰,还请原谅则个。”
只听草屋内室那人笑道:“原来此处果然可避浮塔崩塌之劫,原道友却一直不肯相告,实是瞒得我好苦。”
听闻此声,原承天全身寒毛都倒竖起来,此人非叶惊海尔何?
第0327章杀伐决断非易事
却见叶惊海负手立在内室门口,此子原本就生得丰神俊朗,比之原承天亦不遑多让,而此刻他心情大佳,神态从容,便更显得气质风华,令人不忍移目。
可惜在洞彻其为人的原承天看来,此子先前种种,早已是不堪入目,便是生就仙风道骨,又有何益,是以原承天的神情中,就不自觉的流露出厌恶之意来。
叶惊海倒是恍若不觉,见原承天沉默不语,仍自顾自言道:“在下幸得深知原道友为人,必有妙法避此浮塔崩塌之劫,是以见道友施出分影之术,便知道友必有避劫之所了,而窥探道友行踪,竟是往这草屋方向而来,是以先行一步,在此恭候道友大驾。若是惊扰了道友,还请道友原谅则个。”他一时喜气洋洋,颇有自得之色。
原承天冷笑道:“道友对在下的行踪倒是了如指掌,先前在下身在三层浮塔之时,想来那千阴法师亦蒙道友指点,才能找到在下,如此看来,道友定是在我身上做过手脚了,在下愚昧,还请道友指点迷津,以解我迷思。”
叶惊海笑道:“此为小术,何足道哉,在下不过是在道友的身上施了点万里神蝇的涎液而已,以道友玄承,想来亦知万里神蝇之名,在下就不必详述了。”
原承天道:“道友好深的心机,想来这万里神蝇的涎液,道友早就施加于在下身上,如此一有机会,道友便可将在下出卖了,现在想来,亦令人毛骨悚然,无论是谁交到道友这样的朋友,定是前世不修之故。”
叶惊海摇了摇头道:“在下所为,虽为道友不齿,可在下私藏姬怜舞于前,岂不也非交友之道?此是道友欺在我前,在下出卖道友,却在其后。”
原承天道:“姬怜舞之事,自该由她来做主张,她不肯答应道友的要求,却与我何干?道友的这张利口,在下怎是对手,便是道友的心机,在下亦是望尘莫及。今日之事,不过是有你无我罢了,道友的仙法绝学,在下仰慕许久,如肯赐教,实是在下平生之幸。”
叶惊海却再次摇头道:“你对我不仁,我怎能对你不义,这草屋是大修旧居,岂能擅动刀兵,何况那千阴法师就在左近,若是此处杀气冲天,引来此人,想来道友亦感为难。”
原承天气极反笑,但叶惊海的确抓住了他的软肋,让他纵有满腔怒火,亦无法宣泄,想来若是自己对叶惊海动手,此子一旦不利,就必将唤来千阴法师,来个鱼死网破。
而权衡利敝,在此刻与叶惊海动手,实为不智之举,可是这口怒气却难忍耐,纵是原承天心境如水,至此也要荡起万道涟漪。
更可气的是此子明明出言要挟,却偏偏说的堂皇正气,让人发作不得,原承天平生所遇对手,实以此子最为难缠了。
却见从原承天的袖中飘出一道青影来,正是那姬怜舞忍气不过,要与叶惊海讨个公道了。
姬怜舞元魂遁出之后,幻出一道虚影来,此女自遇原承天后,一直在安魂玉匣中修行,其修行之期虽短,可安魂玉匣实为养魂奇宝,此女此刻已是元魂完足,所幻虚影已略具实体之像,瞧来已是风姿绰约上界仙子之相。
叶惊海见到姬怜舞现身,双目不由的放出光来,只是此子心机阴沉,仍能强自忍耐,声色不动于外。
姬怜舞冷笑道:“叶道友果然打的好算盘,只可惜你之诡计,在我面前,不过是莹莹之火罢了,此间草屋自成法则,纵是在此屋移山填海,摇天憾地,外间哪里有丝毫声息可闻,你以千阴法师为挟,却怎能欺瞒得我。”
原承天闻言笑道:“如此说来,我便是在此间将此子千刀万剐,千阴法师亦不得与闻了?”
姬怜舞道:“无论你是千刀万剐,还是碎尸万段,那千阴法师都无法听闻,原道友,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姬怜舞原对叶惊海已是极其不满,但念其同为昊天仙族弟子,又怜其遭遇与已一般,虽觉得他的要求难以满足,倒还有一分同情之心,而此子欲得自己的鲜血在前,出卖原承天在后,正可谓是可忍孰不可忍,此番说话,已是咬牙切齿,大有生噬其肉而后快之状。
叶惊海神情阴晴不定,但却毫无惊惶之情,只是他心中明白,原承天的等级虽远逊自已,可此人玄承无双,法宝无穷,其实力绝非自己可抗衡,而自己自从失了定天鼎后,可以说已失去大半实力,更难是原承天的对手了。
不过他微微一笑,道:“姬道友对在下何其恨哉?在下实为不解,只是在下若是不幸丧于此处,那姬道友的师兄只怕就永困绝域,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