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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御风不禁一怔,当下也只好收拾行李,大伙沿着路离开,身后有几名弟子燃起熊熊大火,将那一干人的尸身尽皆火化。
齐御风同曲非烟肩并着肩,一路向前,这一晚心惊胆战,疲惫不堪,两人也没甚么心情说话,过不多时,只见一位俗家打扮的少女快步赶上,在一旁看着两人微笑。
两人不禁微微一怔,抬头一见,原是恒山派的俗家弟子郑萼在笑眯眯的打量着两人,目光中颇为促狭。
曲非烟心思灵巧,知道郑萼心中所想,当下便有些害羞,低头避过,齐御风却脸皮颇厚,当即昂首笑道:“这位师姊,不知有何见教?”
郑萼也不怕生见外,当即道:“没事啊,就是看看啊,觉得你们般配,看看还不行啊?”
齐御风咳了一声,不知如何应对,却听郑萼悄悄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师叔那么讨厌令狐掌门吗?”
齐御风心道:“还不是因为令狐冲骗了他宝贝徒儿的心,结果又逃走置之不理。”可这话能想不能说,他只能老老实实道:“我不知道,那是为甚么?”
郑萼笑道:“前年我师叔有事,亲自去华山拜访令狐掌门,可偏巧令狐掌门那天喝得酩酊大醉,连话都说不利落,我师叔气的当即离开华山,连留饭都没有吃,回来便道这华山派在此子手上,定然难以兴盛,叹息了好几天呢。”
齐御风闻言不禁汗颜,心道恒山三定都是心底慈善,有大胸怀之人,自己却有点小窥人了。
随即郑萼又冷笑道:“说是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可莫大先生踪迹难寻,神龙见首不见尾;华山派又没有了君子剑岳先生,令狐冲一个二代弟子领着那华山派大猫小猫加起来才十几只,打起来也不够用吧?”
齐御风听闻不禁叫道:“不是啊,前几天我还和令狐兄在一起谈武论剑,我觉得他剑法比我高明不少啊。”
郑萼一听,不禁吃惊道:“他剑法比你还要高明?”
齐御风郑重点头道:“至少十天之前还比我要高明一些。”
郑萼一听,不禁有些心底惭愧,心道方才我还说跟人家差不多,没想到居然相差如此之远,莫非令狐冲这几年有什么奇遇不成?
这时只见定逸回头看着齐御风道:“你二人比剑,谁能胜?”
齐御风思忖片刻道:“令狐兄在剑术领悟上,远胜与我,如若切磋,大约差不多罢,但是xìng命相搏,我恐怕有所不如。”
定逸闻言哼一声道:“算他这小子不忘华山之耻,这两年知道刻骨用功,总算是有所进步。”
第40章4步法
定逸师太赞了令狐冲这一句,转头看向前方,见前面**夹道,又是崎岖山路,不由得暗生jǐng惕,心道若是有心怀不轨之人埋伏在侧,此处必然凶险无比,当即她命令众人结阵,小心而行。
众弟子应了一声,当即七人一组结成七花阵法,沿山路依次而行。
郑萼偷偷向齐御风、曲非烟两人做了个鬼脸,也面sè肃然地合并到人群之中。
只见恒山派每七人相距都是一般远近,众弟子大袖飘飘,并步齐进,步履飘逸,远远望去,美观之极,独余下齐御风和定逸师太等四人在外。
齐御风闲来无事,便看着前面一队人脚下方位,只见无论地面高低坎坷如何变化,这七人都是按照北斗星踪之势排布,只要地形稍有变化,阵势便随之而变,如此便可联手往复,流转不息。
他观察了半天,才摸索出了其中一些流变的规律,情不自禁手上比划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突然感觉身边曲非烟用手肘轻轻撞着自己,便愕然抬头望去,却只见定逸师太目光炯炯,正盯着自己,看上去若有所思。
齐御风登时便如同偷人家东西被抓到了一般,登时面红耳赤,张口便要解释。
定逸师太一挥手,阻止他开口说话,接着道:“你可看出这七花剑阵的有何来历?”
齐御风心道:“但凡合七之数,总不能是七龙珠吧……”于是试探着说道:“这是合北斗七星之数?”
定逸点点头道:“不错,但是也不是,此阵法原本是从华山派传入我派,由天罡北斗七星剑阵演化而来,但自我派创派之祖晓风师太以下不断推衍,所谓七者,现在已指的是我佛门七宝:金、银、琉璃、砗磲、玛璃、珍珠、琥珀。亦指代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七苦。七人之中每人所使的剑招不同,剑意更是不同。我佛门武学论威猛凶悍远远不如其他门派,但若言步伐守御之严,却还是有一些独得之妙。”
齐御风闻言心道:“这剑阵改就改呗,怎么还这般掩人耳目,把北斗七星的甚么天枢、天璇、天玑、天权改成生、老、病、死,那就不一样了么?”
又闻这剑阵由华山派而传,不由得想起,据说这华山派当年乃是全真七子之一的广宁子郝大通晚年所创,听她这一说,这消息倒好像是真的,要不当年的华山派怎么还会这全真派的看家本事“天罡北斗七星剑阵”?
至于这华山派与恒山派的关系,他不知其中掌故,却也不好深问。
定逸见他低头不语,只当他在琢磨剑阵其中的道理,恒山派这一夜受他恩惠颇多,定逸见他好学,倒也不吝于指点这少年一番。
于是她又道:“若是单人施展这武功步法,也不是不能,你且看来。”
说罢她一边走路,一边脚踩七星,便给齐御风演示了一遍。
定逸虽然受伤,脚下已比平时慢了不少,在齐御风看来,她这身影飘忽不定,举重若轻,纵然是普通人走来,也已是上佳的武功步法,只不过有时缓慢,有时快捷,有时似乎迟滞不堪、拖泥带水,有时却颇为勇决果断,雷厉风行,不知是何缘故。
定逸生怕他看不明白,便又走了一遍,这一次每一步节奏更加鲜明,连环交接,灵巧jīng微,乍一看便好似闲庭漫步一般,其实却暗有玄机。
她走完之后,回头说道:“记得这七步分为生、老、病、死、怨、爱、求,都是依次而来。”
齐御风停步看了半天,但见面前这七个脚印倒没什么特殊,可那般时快时慢,却不知如何走法,当下他轻轻踩出一步,犹豫半天道:“这是‘生’?”
那边众恒山派弟子此时见定逸师太传艺,也都转头观看,有一个年岁跟齐御风差不多的小姑娘便张口笑道:“错啦,这是‘老’。”
齐御风皱了皱眉头,又试探着迈出一步,道:“这是‘病’?”
那女孩登时眼睛一亮,说道:“对,这是‘病’,可你踏的又有些‘老’了。”
齐御风阖上眼帘,冥思苦想,仔细回想方才定逸所言,以及这小姑娘所说的话中意思。
过了片刻,只见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张开眼睛,“哈”一声笑,身形如电,瞬间迈出七八步远,瞬间便跑在了那姑娘的前面,然后回头笑道:“这一次走的对么。”
那女孩惊奇道:“你果然厉害,这步法我学了三个多月才学会,你这么一会儿就领悟到了。”
齐御风闻听大喜过望,原来这七花剑阵的步法当中,含蕴的七苦是指每一步踏出时的方位节奏,并非越快越好,也并非越慢越佳,所谓:生为稳,老为迟,病为弱,死为凝,怨为急,爱为黏,求为攻,每一步都有特定的修习之道。
定逸见这少年居然能如此之快便领悟到七花步法的奥妙,也不禁心中暗赞了一声,但她平素不善夸奖于人,当即便冷冰冰道:“好了,学会了就快些走罢。”
一行人听闻,当即又踏上路途,继续前行。
齐御风琢磨了半天,喜不自胜,一路都按照师太所传的七花步法蜿蜒而行。
体会了了半天,他不由得心道,这步法能将人的喜怒哀乐,各种情绪波动融合进去,实在难得,若是能经常依照此情绪变化练习这步法,他rì对敌之时,必然能万变犹定,神怡气静,虚空甯宓,浑然无物,不再一惊一乍,受心境所累。
当即转头问曲非烟道:“你学会了么?”
曲非烟得意道:“我早看出来啦,谁像你那么笨。”
齐御风又问林平之道:“你呢?看懂一些么?”
林平之苦笑摇头道:“我武艺卑微,可看不懂这种高深的武学。”
齐御风拍拍他肩膀道:“没事,这套步法须上层武学打底,可能有些难学,我另有一套四象步法,无论对敌还是逃命,都有用的紧,改rì教你。”
林平之当下心中感激,不断点头,他又回思,往rì在家中时,曾自以为武功练得不错,纵然不是江湖一流,也绝非无一战之力,没想到一出江湖,才知道与人家相比,实在天差地远,当下不由得悠悠一叹。
一行人到了白rì,在市集上买了马匹,纵马疾驰,沿途毫无耽搁,每rì都只睡三个时辰,数rì后便到了山东境内。定逸师太虽然受了内伤,但毕竟不重。她内力浑厚,兼之内服外敷恒山派的治伤灵药,到得山东境内时已好了大半。
这一rì,众人到了黄河岸边,定逸对众人叹道:“咱们到了豫鲁交界,可要打起jīng神,行事谨慎些,切莫再惹麻烦,等到了济南妙相庵,大家再休息不迟。”
众人心中都是一惊,当下那前些rì子点醒齐御风“七花步法”的女孩秦娟便问道:“师叔,我们要提防谁呀?”
定逸苦笑道:“咱们这一路上碰到的帮派,无论海沙帮、白蛟帮都是粘着水字边的,这次轮到的,可是比那几个厉害多啦。”
秦娟道:“这里也有水帮?哦,咱们到了黄河边上啦,是黄河帮吗?”
定逸道:“不叫黄河帮,可也差不多了,这黄河下游有个天河帮,帮主黄伯流是中原武林中的一位前辈耆宿,绰号名叫“银髯蛟”。这天河帮人多势众,帮中好手也着实不少,是齐鲁豫鄂之间的一大帮会,咱们恒山派跟他也算不得熟悉,最好还是别碰见的好。”
一边郑萼道:“师叔,那咱们到了山东,不去泰山派拜访么?”
定逸略思忖一番,摇头道:“我等现在主要还是尽快回归山门,就不给泰山派添麻烦了。”
齐御风见此不由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