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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此处,她陡然一停,自嘲般笑笑,缓缓道:“可是我也同所有人一样,一旦大权在手,便会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我小的时候,总是乖乖地听老师话,老师说什么,我就听什么。老师说,这道题会了没有?我就第一个喊会,总是害怕一旦晚了一会儿,就显得跟别人不一样。”
“后来上了高中,我才第一次有幸代表学生发言,当我站在讲台上,听到我的声音被放大,我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喜欢代表别人发出声音,为什么喜欢权利,因为你的声音可以盖住所有的声音,可以压倒所有的吵杂,尽管那些人也许不会同意你的观点,但你拥有权利,他们的声音就会被完全淹没其中,不被人们所察觉,这种优越感会让每一个人迷恋上,就像你手中拿着一个烧热的熨斗一样,什么都能熨得平平整整的,那感觉真是舒服。”
“我当上了日月神教的教主,将东方不败那个不男不女的妖怪亲手杀死,他死的时候对我说,孩子,你好糊涂,就算你不杀我,这教主的位子,我也早就坐的腻了,迟早会传给你的。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虽然性情乖戾,但却是真心实意,将我当成继承人来培养。”
“他求我不要杀掉杨莲亭,只废掉他们的武功,逐出黑木崖,但我怕夜长梦多,却最终还是将他二人剁成了肉酱。”
“数年来,我整治日月神教上下,如今武勋之强,早已天下第一,就算是少林武当,也俱不如我,嵩山、华山,那就更差得远了,我当初只是自保,才夺取这位子,但一旦有了权利,为了保留下来,却也不择手段,杀了不少人命,我与当初的东方不败一样,都是迫不得已,才当上这个教主,当享受了其中好处之后,便自然不愿退位,,大权在手,生杀予夺,自然而然的会狂妄自大起来。我听了无数的阿谀奉承,反而想再进一步,一统天下,当一个皇帝。”
说道此处,她转头看一眼岳不群的尸首,叹息道:“这本是一个世上最庸俗的陷阱,我本来鄙视杨莲亭弄出那一套肉麻歌功颂德的规矩,但我一夺得大权,坐上了教主的位子,却也很快改变心意,重用上官云那般阿谀之才,比之先前他治理黑木崖时,更犹有过之,现在想来,当真可笑的紧。”
齐御风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叹息道:“我听说人长大了,都会变成自己原来最讨厌的样子,是这样么?”
东方不败略微一怔,随即道:“或许是吧,无权无势之时,人人都以为自己高洁雅量,洒脱不羁,但真正沾染上权力这毒药,却丝毫不恋栈其中的,倒的确是不多。”
随后她指着岳不群的尸首,叹息一声道:“倘若我再执迷不悟,便也跟这丑态百出、丧心病狂之人。又有什么区别?所差的,不过一个武功高些。一个武功低些罢了。”
齐御风听闻之后,一挑拇指赞道:“你能这般想。那就再好不过。”
东方不败苦笑道:“就算想不通又有什么办法,我方才拼尽力气,谁也没帮上一把,人非圣贤,岂能弄得满天下都是仇敌,此时我内功尽失,怕是几年之内,也不中用了。”
齐御风听到这话,凛然一惊。忙道:“且小声些,莫让他们听见了。”
东方不败不屑道:“便是我说我内功尽失,有东方不败四字在此,他们又敢如何?”
齐御风转头看去,却见方证,冲虚默运内功,对自己这边理也不理,当即心道:“此二人领袖江湖,其意虽然保守厚道。但却也稍缺乏了一些锐气,倘若不是他二人一味绥靖,这天下又岂能被什么左冷禅、岳不群等跳梁小丑闹到如此境地?”
当即两人迎着海上明月,久久无言。好半天,齐御风才说道:“我要走啦。”
东方不败皱眉道:“走,你还能去哪里?”
齐御风道:“回去呗。还能干啥?”
东方不败略一错愕,道:“二十一世纪?”
齐御风点点头道:“不错。”
东方不败目光之中。突然闪出一丝激动的神色,颤声问道:“你还有这本事?怎么学的?”
齐御风笑道:“观棋柯烂。黄粱一梦,这划破时空的本事是这柄剑带来的,但却又只有我的内气才能激活,一直以来,我都有绝招未使,你知道么?”
东方不败见他手中长剑,如同秋水凝碧一般,她定了定神,才笑道:“恐怕使了那招数,你便立时便得回去,再来不了了吧。”
齐御风默认般点了点头,说道:“我这是中了不知什么病毒病菌,得回去治疗,需要稍上你一程么,给个油钱就成。”
东方不败大惊,随即笑道:“你这……还能稍人?……这算黑车了吧,时空管理局不管么?”
齐御风嘿嘿笑道:“你看那只小狐狸,就是我从清朝乾隆年间捎回去的,养得多好。”
东方不败略微思忖了一会儿,摇头道:“不必了,那边人心更为险恶,也未必多好,我自有去处。”
他两人说话,一边曲非烟便远远盯着,但没有东方不败允许,却也不敢靠近。
只见东方不败思忖一会儿,招手叫道:“非非,你过来。”
曲非烟身形略微一抖,当即低眉顺眼挪步过来,走到东方不败面前,便敛身施了一礼。
东方不败笑道:“咱们一向姐妹相称,你怎么如此客气了?”
曲非烟抬起头来,泪光盈盈道:“大小姐,你要杀人,我心里很怕。”她原来因为任大小姐便是任大小姐,东方不败却是东方不败,并不知晓两者其中的关联,但自在泰山之巅,知道了她的闺中密友,原来却是这等身份,却不由得大为吃惊,一直在她面前惴惴不安。
东方不败拉住她双手,温言道:“我练功练得脑子糊涂,才跟他们有所误会,现在已然谈得明明白白,我要走啦,心里很舍不得你。”
曲非烟心中略微一惊,随即便问道:“你要去哪里?”
东方不败望着海天一线,略有些茫然道:“我却也有所不知,只觉得闹腾的也够了,天下终有个我这等人的容身之处,东边是棒子、倭寇,我很不喜欢,就向西走走罢,走到哪里就算哪里。”
曲非烟当即心生不舍,当即道:“那你这就走了,会回来看我们么?”
东方不败笑道:“便是回来,怕是也看不到你了罢,齐御风也要走了,你跟不跟着?若是你不喜欢,我便在此做主,让你休了他,不嫁给他做妻子。”
曲非烟听得此言,不由得脸上红潮上涌,呐呐道:“他要去哪里叻?”
东方不败仰头看天,悠悠道:“此后六百年的世界,那时尚不再有大明,也不再有其他人,你可想得好了,一去便不能后悔。”
曲非烟心思细腻,一点就通,想起两人说过的怪话。当即不由得问道:“你们两个,其实都是那个世界来的对不对?”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正色道:“不错,当初姐姐逼迫你嫁给齐御风。也不知你愿不愿意,从此之后我便金盆洗手,不杀一人,你须得说个清楚,若是喜欢他,咱们就跟他过去,若是不喜,他日我再给你找别的夫婿,或者任你自选。姐姐这辈子,便不再逼迫你啦。”
曲非烟听她这般说话,当即不由得一双妙目,怔怔地看着她,像是觉得他变了个人似的,当即她轻声低头道:“那只小熊猫猫好可爱啊。”
东方不败不耐烦道:“跟小熊猫有什么关系,不喜欢你就摇摇头,喜欢你就点点头,由姐姐做主。你还害怕什么?”
齐御风听说这话,心中不禁砰砰乱跳,他转头看着这机灵古怪的姑娘,生怕她一不小心就乱晃脑袋。
谁知过了半晌。曲非烟自顶至脚,连手指头也没半根动弹。东方不败皱眉道:“如此就是不愿意了?”
曲非烟脸色通红道:“便是不愿意又有什么法子,那只小熊猫猫和小狐狸都是他的。可是他毛手毛脚,自己养着它们。我可放心不下。”
东方不败哈哈大笑:“明明心里愿意的紧,却还要胡说八道。你那些嫁妆都在华山拿不走啦。我送你二人一对玉佩,你们带在身上。”
当即她吩咐手下,从船上拿出一对玉佩分赠两人,见他二人金童玉女,比自己的命好得多了,心中却不禁暗自神伤。
两人事必,她拍拍手掌,转过身来,高声叫道:“向问天。”
向问天立刻从人群之中站出道:“属下在。”
东方不败见他走近,上下打量他两眼,笑道:“先前我父亲在位之时,你为了这教主之位,与前任东方使者暗中相斗,你争我夺,可惜你功亏一篑,不但我爹被擒入狱,你却也失去了良机;后来咱们合谋杀了东方,你倒也忠心耿耿,从无二话;只是本教主太过年轻,你怕这教主当上一辈子,你也未必能有寸进,于是便暗中来到这杭州的孤山梅庄,放走了我爹任我行,想让我们父女相争,你好渔翁得利,是不是?”
她这几句话一说,向问天登时汗水淋漓,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几不敢发一言,放走任我行一事,他自认为做的隐秘无比,想不到却还是被教主所知。
东方不败叹一口气,远远望着海的另一边,口中温言道:“不过这二十多年,神教历任三任教主,你一直掌握大权,兢兢业业,做事从无不妥,按照道理,这教主也应该归你所有了。”
向问天听到这话,只觉得惊悚骇然,脊背一阵阵发凉,当即哑着嗓子道:“小人……岂敢……”
东方不败道:“我说你做的,天下谁敢不从,我另有他事,现在这教主,便由你继承。”说罢她从怀中中掏出一枚金灿灿的令牌,递给向问天,向问天这才明白,原来任大小姐竟然真的不想再
做这个东方不败,将教主之位传给了他。
他与任盈盈相交多年,此时见她如此举措,不由得心中莫名,当即愕然道:“教主……”
任盈盈笑道:“你多娶几门小妾,生养儿子,这日月教的家产将来就留给你啦,你年纪老迈,当与方证、冲虚等人交好,别想我一样想着称霸江湖,一世的富贵,却还留得住罢。”
说罢她踱步走向正教群雄的方位,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