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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朝大殿内望去,见那被齐御风杀剩下的穷家帮人众中间,有一人脸上喜形于sè,窃窃偷笑。
胡斐看他两眼,随即指示齐御风道:“把那个人抓过来!”
那人本来正捂嘴偷笑,一听此言登时惨然变sè,抖如筛糠。
齐御风深呼一口气,走到近前,便如同抓猪抓羊一般,将那个抓了起来。
他先前在这娘娘庙内连杀七人,武功何等神妙,加上又有袁冠南夫妇,陈元厚这样的高手在场,是以谁也不敢轻易发难,居然就让他轻轻松松的,便把这人拎到了大殿zhōngyāng。
袁冠南轻踱方步,凑到近前,在他身边一嗅,骂道:“果然一股鸽子屎味!”
胡斐守住大殿门口,大声道:“把他的头扔过来。”
齐御风长剑一转,在空中转了一圈,宛若孔雀开屏,瞬间将那人人头割下,拎着辫子丢了过去。
众人见之,不由得心中暗赞,心道这少年不但武功高强,便连砍头都砍得如此潇洒。
胡斐抓住那人头,扬手激shè,丢给了海兰弼,道:“海大人,接好了!”
海兰弼拿了个盾牌,随手兜住,低头一看之下,虽然头脸撞得破破烂烂,却依稀能看出那人正是他在穷家帮安排传递消息的卧底,不由得登时一惊。
见胡斐如此英武果决,海兰弼不由得心中一悸,心道江湖传闻,此人行事神出鬼没,人所难测,当真也是个棘手人物。
他心有所想,登时静下心来,思虑片刻,随即喊道:“胡斐,只要今天你投降,说出那闯王宝藏的所在。我便能奏明大帅和圣上,饶你不死,他rì荣华富贵,远在我之上。”
胡斐笑道:“如若你投降,我便亲传你这世上最高明的武功,他rì打遍天下无敌手如何?”
海兰弼“哼”一声,道:“莫要不思悔改,你且来看!”
说罢,啪啪拍两下手掌,只见后面灯火又起,远处黑压压站满了士兵,都身上缚着火油,手里拿着弓箭。
袁冠南等人掀开窗户,偷眼向外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道任凭你武功再高,这万箭下来,也得在身上穿几个透明窟窿,况且这些人还带着火油,万剑一发,这里登时便成一片火海。
胡斐笑道:“海大人,我这庙里还有你数十对你黑龙门忠心耿耿,宁死不屈之人,你也不顾了吗?”
海兰弼哪管得这许多,哈哈大笑道:“如若能杀死雪山飞狐,区区一个穷家帮算得了什么,这些人为了报效朝廷,尽忠而死,我他rì必定奏明皇上,将他们风光大葬。”
“你且考虑清楚,半个时辰,你若不出,我也只好将烤好的火狐狸,献给福大帅了!”
当下那被齐御风杀剩下的穷家帮帮众,听了这话,都觉得一瓢雪水泼在脸上,不由得都是惊恐至极。
其实换做往rì,他们这些人或许还能有些用处,值得海兰弼拉拢,但他得到信鸽密报,说鸳鸯刀在晚上在白花点将台出世,生怕他人争功,便急匆匆拉了队伍来此。
这对鸳鸯刀,在乾隆皇帝还在当贝勒的时候,便已密派亲信,到处寻觅。接位之后,更下了密旨,命天下十八省督抚着意查
访。
后来这双刀当年被川陕总督刘于义所得,想要献给皇上,却在半路途中,为一群豪客所劫,不知所踪。
江湖中一直传言,说鸳鸯刀中蕴藏着一个大秘密,得之可无敌于天下,“无敌于天下”这五个字,正是每个学武之人梦寐以求的最大愿望,可如今海兰弼年岁已高,却只能想想罢了。
但一旦完成这皇帝多年的心愿,将这对宝刀奉上,升官发财,那可是摸得见看得着的。
谁知他这彪人马,刚设下埋伏,便听闻那自称雪山飞狐的也在里面。
当下海兰弼这一惊喜可不算小,那胡斐乃是闯王宝藏的关键人物。单凭擒住他一项功劳,自己所能换得官位便可超越这二十年的苦劳,比鸳鸯刀更为难得。
此情此景,他焉能被几个不像样的奴才,便放弃这等天赐良机?
胡斐略一沉吟,当下回望陈元厚,赵老三两人,点了点头。
陈元厚得了暗示,当下与赵老三密探两句,赵老三站出来道:“诸位兄弟,眼下黑龙门已团团将这里围住,那满清鞑子的话,大家也都听到了,不知诸位有什么想法?”
大殿之中众人,登时议论纷纷,那方才求汪铭卫放陈元厚的八袋长老拱手道:“鞑子既然要赶尽杀绝,咱们自然以两位长老和胡大侠马首是瞻。”
其余各人,也都纷纷响应,一个个jīng神抖擞,向胡斐行礼。
唯独那被齐御风,胡斐杀剩下十几人软了腿脚,看着满地尸体,缩在一旁。
大家围拢成一团,又有人道:“可是如何应对,胡大侠可有什么好主意?”
有人叫道:“咱们人人身有武功,原是不惧鞑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足道哉……”
正说到此处,他抬眼看陈元厚不住摇头,后面的话,便说不出口来。
陈元厚道:“咱们江湖众人,惯于单打独斗,比的若不是兵刃拳脚,便是内功暗器,外面有jīng兵列阵,更有百余名高手,若无巧计,咱们打不过人家。”
众人虽然对这陈元厚不那么亲近,但也知此人素来武功高强,能力超群,当下俱没了声息,一双双眼睛,都望着那独自守护大门的胡斐。
胡斐倚在门旁,死虑半天,抬头忽然见袁冠南紧皱眉头,原地打转,似乎在想着什么。
不由得开口问道:“袁兄弟,可有何良策?”
袁冠南道:“办法倒有,但却需要一武功高绝之人,外出送信。”
继而转头对陈元厚,赵老三道:“实不相瞒,杜帮主,现下还活着!”
第四十三章轿夫之怒
袁冠南此言一出,陈元厚和赵老三不由得大为惊奇,尤以赵老三最为激动道:“帮主现在在哪?”
袁冠南笑道:“杜帮主现下身上有伤,正在萨府养伤。”
赵老三眉头一皱,道:“杜帮主却为何到鞑子的地盘上?”
袁冠南微微一笑,当下将一段故事缓缓道来。
乾隆佬儿的皇后是大臣傅恒的姊姊。
傅恒之妻十分美貌,进宫来向皇后请安之时,给乾隆见到了,乾隆荒yín无道,是个多情**,就和大姨子私通而生了福康安。
傅恒共有四个儿子,三个儿子都娶公主为妻。傅恒懵懵懂懂,数次请求让福康安也尚主而为额驸,乾隆只能微笑不许。
只因他心里清楚,这福康安乃是自己亲生,哪能再娶自己女儿?
当年陈家洛屡次假扮福康安行走在朝野江湖,便是因为他俩本事亲叔侄关系,血缘甚近,是以面貌相似。
此事满朝文武,尽人皆知,心知肚明,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后世人曾作诗讽刺道:“家人燕儿重椒房,龙种无端降下方;单阐几曾封贝子,千秋疑案福文襄。”这福文襄,说的便是福康安。
乾隆对亲生儿子不怎么样,对这私生野种偏生特别钟爱。
先封他做御前侍卫统领,后来又升其为户部尚书,封其为贝子,还想过封其为王爷。
只是碍于流言蜚语,以及没什么缘由,才最终作罢。
但即使如此,整个大清朝,入关之后,没一个做官做的像福康安这般舒服的。
乾隆一计不成,另起一计,他为福康安挑选jīng兵良将,他为主将,良将为副将,四处征战、多年来也立下了不少军功。
在齐御风原来所处的历史中,福康安这人死的时候终究被乾隆追封成了王爷,虽然白发人送黑发人,但也算得偿所愿。
福康安老爹,傅恒戴个绿帽子也乐得糊涂,先后做了几十年宰相,后来病死的时候,乾隆还写了首诗:“平生忠勇家声继,汝子吾儿定教培。”这“汝子吾儿”四个字,便已经算是光明正大的承认,你这些年绿帽子戴的辛苦啦,儿子我会好好照顾的。
后世有位小说家写了本千古奇文《还珠格格》,居然将福康安的名字改成福尔康,令其娶了乾隆另外一名私生女儿夏紫薇,也不知是作者故意还是故意。
福康安的军功显赫,又深获乾隆殊宠,所以气势熏灼,堪称天下第一宠臣。
他统率的大军所过之处,地方官都要供给巨额财物;前线血肉横飞,而福康安的兵营之中仍歌舞吹弹,余音袅袅不绝,打仗之事,其实多是海兰察,阿桂等能征善战之将所管。
清朝武臣,出行原本应该骑马,无一坐轿之例,只因为福康安这个武将有点脓包,练不会武功,又因为乾隆宠幸,所以特批坐轿,就连假模假式的出师督阵时,福康安也骑不了马,只能坐轿。
福康安这轿子,十分宽大,需要轿夫三十六名轮流抬轿。里面还有小童两人伺候,负责装烟倒茶,并备有冷热点心百十来种,那是连皇太子都享受不到的荣华。
就这样一个只能依靠副将打顺风仗的将军,也不知如何,到了后世,居然被捧为了民族英雄,不过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他手下的家奴也非常骄横,所经之处,辄向地方官员索要钱财,并经常滋事扰民,气焰十分嚣张。。
袁冠南所说的故事,便出在他的轿夫之上。
这一次福康安赶赴东北围剿长白山,人还未到,他的一半轿夫,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侍卫,走到了他的前头。
这些轿夫到了乌拉古城的时候,却惹上了麻烦。
当时有家大户人家正在院中做法事。
东北的法事叫“萨满舞”,俗称“跳大神”,是一男一女,一唱一舞。
请神时,萨满腰间系着长铃,手持单鼓,在击鼓摆铃声中,耍鼓旋转,请各路神灵。
这些轿夫久在京城,没见过这东西,便一个个停步观看。
后来看那“二神”容貌甚美,便起了邪念,故意与人家争执,趁机**了那萨满姑娘。
这些事情本来他们也是平素做了惯的,谁知这一次,却惹来灭顶之灾。
那做法事的人家原本是五品骁骑校出身,主人听说了这事,赶紧回家,上前劝阻,结果又被那些轿夫劈头盖脸一顿猛揍,活活打死。
打牲乌拉的总管听说了此事,非常气愤,部落的jīng神领袖怎可被人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