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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丝琪口中所言──只要他们能说服她,但他敢打包票。季家兄弟绝对每次都能说服她,毕竟他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忍不住感到心底升起一丝喜悦,至少他们可以称得上是同是天涯沦落人。
丝琪的目光看到桌上已经空了的杯子,主动的伸出手,“要我去帮你倒杯咖啡吗?”
凯文有些受宠若惊的点点头。
丝琪双手拿着杯子,走向门口,却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金黄的眼眸露出一抹淘气的光亮,“我想,你或许是个不错的人!”
“是吗?”凯文对她挑高一边的眉头。
丝琪肯定的点点头,接着转身出去。
“我会把你的话当成赞美。”对着她的背影,他喃喃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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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认我已经给过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凯文抬起头,感到有些同情的望着被用力推开而撞击到墙壁的核桃木门,最后他才将目光定在自己父亲的身上。
“对不起!”凯文说。
他不用问,也知道父亲已经从亚伯口中听到他所做的点点滴滴,所以他早有打算父亲会来找他算帐,只不过没想到父亲会来得那么快罢了。
“我多希望你所说的对不起里头能够包含歉意!”辛迈克无奈的望着自己的独子,他自认自己已经为儿子尽心尽力,他不懂自己做的难道还不够多吗?凯文究竟还想要他怎么样。
关于辛迈克的话,凯文不发一言。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凯文的沉默,更触怒了辛迈克,“你可不可以老实的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凯文将头甩向一边,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怨怼,但他并没有让辛迈克发现,“你又不会认同。”
“你──”辛迈克摇了摇头,“你明知道当一个画匠是没有前途的,你为什么还……”
“我知道!”凯文抬起头,直视着辛迈克,“而我现在也已经在这里了,你问我,我想怎么样,那我现在也想问你,你又想我怎么样?”
辛迈克因凯文的抢白而一时哑口。
他如道自己的儿子喜欢绘画,但他更知道凯文只是一时搞不清情况罢了!毕竟,一张张的画纸哪比得上白花花的钞票来得吸引人!
“你人在这里,但你的心并不在这里!”辛迈克一针见血的指出,“我要的是你全心的注意力,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次,但你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彼此都轻松点?”
“好!”凯文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从明天起,我便叫丝琪不用陪我上班。我想这样子,我应该可以收回我的心,全力的放在公事上,这样可以吗?”
辛迈克知道凯文已经让步,只好露出一个虽不满意,但可以接受的表情。
“明天我会从下头调一个人上来协助你!”辛迈克决定道,“我衷心希望你能够有一番好表现,不要让我失望。”
“你永远只在乎我会不会让你失望,却从不在乎我是否会对你失望。”
“你说什么?”辛迈克皱起眉头。没有听清楚凯文的话。
“没有。”凯文恢复一贯不在乎的神情,“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就是了。”
“好!”辛迈克就此定案,“明天起,你会有一个伙伴,我拭目以待你的表现。”说完,辛迈克踩着坚定的脚步离去,在他的心目中,他已经对凯文做了他认为最好的安排。
凯文露出一个可有可无的不在乎表情,他太清楚所谓协助的同义词是监视,他若再假装表示乐意,似乎就太造作了点。
★ ★ ★
“你父亲来找过你!”才替凯文买了份蛋糕做点心,又倒了杯咖啡进门的丝琪,劈头便说。
凯文并不意外丝琪已经得知这件事,毕竟这件事,他相信早传遍了整个辛氏企业。
或许还会加上个一、两句,辛家的准继承人一点都不成材诸如此类的话,有时候,人实在太容易去传播一些连自己本身都不清楚的事,然后再加油添醋几句,弄得满城的风风雨雨。
“你被训了一顿吗?”丝琪问。
他耸耸肩,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才道:“你说呢?”他把问题丢回给她。
“我想──你是。”她无奈的看着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的神情,“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还不就是一些老生常谈。”他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对了!明天你不用再陪我来上班。”
她一愣,“为什么?”
“因为有你在场,我会分心!”凯文俏皮的对她眨了眨眼睛,“所以,只好这么决定了。对不起!”
她不知道该把他的话用什么样的心态看待,“你们辛家人真的很擅常不询问过他人的意见就替人作决定。你们叫我来陪你上班,我就得来;你们叫我不要上班,我就得听你们的,是吗?”
“没办法啊!”他只手撑着下巴,“谁教你嫁给了辛家讲话最没有分量的人呢!”
“你──”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反而一肚子的火气无法发泄,丝琪摇了摇头,“算了!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被你们家的人从上到下,搞得莫名其妙。”
“对不起!”他发自真心的表示。
“又不关你的事。”丝琪挥了挥手,要他放宽心。
“其实很多事早就注定了。”他叹道,“出世的时候就已经注定,纵使想改变,也改变不了宿命。”
“我没想到你是个宿命论者。”她耻笑他突如其来的悲观情怀。
凯文露出一个俏皮的表情,对她的话不予置评。纵使再怎么天性乐观的人,偶尔也会有钻牛角尖的情况发生。
“人若要让自己活得好,似乎就得要去学会不要在乎太多的事情。”他开口说道,“而我总是学不乖。”
对于他的话,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所以只是轻扯了扯嘴角。
“明天我若不来公司,我看可有新鲜的事儿等着你了。”丝琪说道。
“或许。”他依然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
看着他,丝琪实在好奇,这世上到底有什么事物能让他的眼底、心底散发出欣喜!
“你真的很喜欢画画,对不对?”她想起了他所替她画的画像,于是大胆的假设。
凯文点点头,“没错。但是,一大堆人都在重复的对我说着同样的一句话,那就是──画匠是没有前途的。”
“但是人各有志……”
“在我父亲包括亚伯的眼里,所谓的人各有志。是指在他们能够认同的范围里。”他打断她的话说道,“我母亲热爱艺术,我的血液中流着她对艺术的渴望,她为了我父亲而放弃了一部分的自己,而现在,我跟她走同样的路,我也在我父亲的安排下,走他所要我走的路。”
“但你走得并不开心……”她想了一会儿,“而且心不甘情不愿的。”
“很明显对不对?”凯文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我已经尽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好儿子了,但似乎总不能成功。”
看出他自嘲外观底下的认真,她不由得默然,每个人似乎总是去做着他人眼中期望下的人,开不开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是否成功了。
“你到底为什么逃婚?”她问,“你的朋友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让你公然的去挑战辛家的权威?”
曾经,她认为再去追究这件事已经无济于事,但现在,她好奇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虽然他有叛逆的一面,但总还是遵照着辛家人的规矩做事,而他竟然敢在一年前,在众多人的面前丢下她,不仅令她受到屈辱,也令整个辛家蒙羞,这对他而言,一年前令他放下一切的事,可能真的十分重要。
“他很重要!”他的嘴角因为回忆而勾勒出一个笑容,“一个相识近二十年的朋友。我不了解我自己,但我想,我的朋友了解我。”
丝琪缓缓的坐在凯文的面前,她现在发现听他说话,有种轻松的感觉,虽然他的话题称不上轻松,但单纯的当个听众,却令她对他有更深一层的认识。重要的是,她觉得,他真的有心要跟她好好开始。
“每个人都有梦,我也不例外,”凯文忍不住的长叹了一口气,“只不过我的梦想是不被允许的。”
她仔细的在心中玩味着他的话,多年来,或许她真的就如同凯文所言,一直是被支配的娃娃。
她拥有大学的文凭,流利的口才,语文的天分,但这一切──还是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听从哥哥们的安排。
或许,总该改变,她想这一生,至少这一次,她想听从自己的心,好好的做自己的主人。
“若你真的有梦,”丝琪轻柔的开口,“我会支持你去寻梦!”
凯文有点吃惊听到传进脑海里的话语,“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他觉得怀疑的问。
“我当然知道!”她耸了耸肩,“反正嫁鸡随鸡,我已经嫁给你了,没道理不支持你,反正最差、最差的生活,也不过就是过得像苦行僧一般,得辛苦点就是了。”
他的手轻画过杯缘,“我不知道你说这话的真实性有多大,但对我而言。这十分具有震撼力,一直以来,除了我在台湾认识的朋友之外,我不认为还会有人支持我。”
“可以想见。”她认同,“可是,我得要老实的告诉你。若你永远不去主动跨出第一步,继续鸵鸟着听从安排,那你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我到底会不会跟你去过苦行僧的日子!”
她说完便转身走向沙发上坐着,随意拿起一本杂志翻阅,她可以敏锐的察觉凯文投射在她身上的审视目光,但她强迫自己不予理会,反正她已经表达了她所想表达的事物,接下来的一切,就等着他自己作决定了。
“你很特别!”凯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