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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玛拉的部落很小,约莫只有百余人,这是一个漂亮的山谷,一眼可以望到尽头,依稀可以看到不少战马和绵羊在草丛中悠闲的晃悠,虽已是八月,但山谷内依然是鲜花盛开,一路上几只蜜蜂和蝴蝶在李响眼前不停挑逗。
挑逗。
“卓玛拉,蒙古人现在是怎么情况?”阿古拉有点担忧问道:“刚才你的话里是不是说有蒙古人曾经来过?”
“是的,”卓玛拉细细品了一杯酒,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你从三多寨逃走之后,蒙古人曾经找过你一段时间,后来倒是没见了动静。”
“但最近蒙古人好像出了什么事,”卓玛拉有点悲伤,道:“蒙古人到各个部落,下令让部落献上战马与毛皮,不仅如此,听说萨拉部落还逼迫出兵协助蒙古人征战。”
“该死的蒙古人。”阿古拉狠狠骂了一句,十多年前,蒙古将领阔端就已经取得秦、巩地区,阿哥昌被任命为叠州安抚使,负责招降吐蕃诸部。第二年阔端大举入蜀,招降吐蕃酋长勘陁孟迦等10族。十年后阔端给主持萨班智达贡噶坚赞桑布令旨,邀请他前凉州。萨班智达代表吐蕃各部与阔瑞达成协议,承认吐蕃各部归属蒙古,确认吐蕃接受蒙古大汗管辖。
在萨斯迦派的带动下,吐蕃诸部大多归附蒙古,蒙古通过萨斯迦领袖确立了对吐蕃的领导权,当然那个时候三多寨还在汉人朝廷的手中,附近的族人生活也算可以。
自从去年蒙古人攻占三多寨后,汉人的茶马司撤出三多寨地区,蒙古人哪里有茶叶和部落交换,要什么东西都是直接取走。
部落的生活一日不如一日,现在蒙古人又大规模征兆战马与勇士,像卓玛拉这些小部落,估计都熬不过今年冬天。
没有了汉人的茶叶,族人根本熬不过冬天的严寒。
李响也曾听梁烈说过,仅绍兴元年成都府、利州路二十三处茶场,岁产二千一百二万斤。通博马物帛,岁收钱约二百四十九万三千余缗,换取川、秦八场额市马万二千九百九十四匹。
朝廷每年要从大西北和西藏地区少数民族那里换回12994匹良马,以装备朝廷的军队,万余马匹的要多少斤茶叶呢?按每匹80斤的平均数,茶叶的流通量在百万斤以上。何况需要交换的不仅仅是马匹,还有少数民族地区的特产,如毛皮和药材。
这是一个数量惊人的数额,没有了汉人朝廷提供的着百万斤以上的茶叶,仅凭借小商人之间的走私与交换,将会有大量的族人因为得不到茶叶的补充而在严寒的冬季死去。
“好茶,好茶。”卓玛拉忍不住赞叹,倒是把李响郁闷了一会,他素来喝酒不喝茶,这些茶叶还是从陆秀夫府上顺出来,听老陆说是什么紫阳茶,自己也不懂,既然是好茶,回去之后问一下老陆就可以了:“头人要是喜欢,日后李响给你多带点。”
卓玛拉谢过了李响,又对阿古拉道:“三多寨中蒙古人防备严密,你打算怎样做?”
阿古拉满怀信心,道:“有汉人朝廷的精锐,阿古拉绝对是放心,只是不知道三多寨情况如何?”
“蒙古人很谨洪,”卓玛拉道:“自从你阿古拉从三多寨逃走之后,我们这些牧民就再也不能进入三多寨。蒙古人只允许认识的族人进去,一般陌生的人都被扣了起来或直接被赶出去”
“那卓玛拉知道阿诗玛怎样吗?”阿古拉其实最担心的反而是他的宝贝女儿,正是自己的女儿劝自己逃出三多寨去向汉人朝廷求援,现在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怎样?
“阿诗玛应该不会有事,也不见有什么消息,况且阿诗玛在方圆百里部落中都很有声誉,蒙古人仅有百户及马监,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卓玛拉想了片刻才道:“阿古拉放心,没有不利的消息。”
不会吧?丑男人的丑女儿还这么有魅力?
“阿诗玛是方圆百里吐蕃部落中长得最漂亮的女孩,还是方圆百里最睿智的祭司。”卓玛拉喝了他李响的酒,肯定要报答。
“不会吧,就凭阿古拉这样子,还能生出一个漂亮而且是绝对漂亮的女孩,这好像是有点不可思议?估计是审美眼光不同罢了。”李响自己给自己打气。
第四百六十九章 真的要打吗()
卓玛拉的部落离三多寨已经很近,不到半天的距离,李响让阿古拉和卓玛拉帮忙安排休息,才把几个都头找来。
“大人,真要打?”刚才还抱着脚唧唧哇哇的梁武,差点没跳起来:“老大你怎么不早点说一声啊,要是大个子知道是过来打仗,打死也不吭一声啊,不管怎样,这次大个子一定要打前锋。”
梁武跟从李响,满脑子都是军国主义思想,只要有仗打,比吃肉还要高兴。
“不打?不打带你们过来干嘛?”李响瞪了他一眼,都是什么人呢?打仗又不是儿戏,会死人的:“你给我严肃点,鞑子又不是泥土,你喜欢怎么捏就怎么捏?别忘记了金沙滩之战。”
金沙滩之战,以三千精锐伏击蒙古水师残军,死伤过半,而对手大多数还是蒙古汉军?
看着梁武尴尬的低下头,李响笑了笑,道:“但也别把蒙古鞑子想得太厉害了,再厉害的鞑子,还不是被咱们消灭在金沙滩,记住,有时候计谋远比武力重要。”
梁武挠挠头,道:“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叫我往东我就往东,叫我往西我也不敢往东。”
“去你的,”李响笑骂了一句,除了赵氏兄弟之外,梁武应该算得上自己的绝对亲信了:“大伙回去给弟兄们好好说一下,不要堕了咱们特种营的名声,这次咱们要一鸣惊人,谁要是打输了就别回来见人。”
“谁要是怕死,赶紧回去还来得及。”
李纪首先表态,道:“大人,按照阿古拉等人的说法,蒙古人应该也想到阿古拉去请救兵,最近也不常出门,就算是出门也是一窝蜂而至,我特种营只有三百人,若是平地作战,恐怕不是对手。”
“就是,鞑子怎么钻起了乌龟壳?”吕武怒其不争,咒骂了几声该死的蒙古人,他还没有与蒙古人交战,心里倒不害怕,无知者无畏嘛。
说到底李响也有点担心,三百大部分还没经过正式训练的特种营,面临的是强大的对手,百户蒙古鞑子骑兵,自己会不会太心急了。
蒙古人之所以不敢随意出三多寨,不仅仅是因为逃脱了阿古拉,更重要的是蒙古人人数太少了,要知道三多寨方圆百里部落人数至少上万人,吐蕃人可也不是好惹的,经常出门反而容易跟这些蛮子发生冲突,还不如躲在三多寨安乐过日子。
不过现在的吐蕃人太不团结了,分成十几个较大的部落,部落之间为了争正统还经常发生战争,就是部落内部也不团结,头人之间往往为了一件小事就拔刀相见。
更重要的是吐蕃部落多数居住在山区峡谷之间极为分散,就算是部落的族长召集各头人进行会议也需要提前半个月甚至一个月通知,等命令通知完毕,黄花菜都凉了。
这就给蒙古人趁虚而入的机会,再加上投降派萨斯迦率先投靠了蒙古人,也给其他部落起了坏头,反正吐蕃人认为无论是汉人还是换了蒙古人,自己的自由也不会受到影响。
却没想到蒙古人完全不一样,要知道蒙古人为什么要打仗?除了扩大领土之外,更重要是满足日益泛滥的对金银珠宝的渴望,对蒙古人来说,金银珠宝比任何土地都更加重要,君不见后世蒙古各个汗国纷纷独立,也不见蒙哥大汗发兵?因为对他来说,那些已经被蒙古铁骑扫过的汗国所有的财物已经被一扫而光,只有那繁荣的让人心碎的大宋朝,堆积的金银珠宝让他忍不住流口水。
正是因为进攻大宋消耗了蒙古帝国的有限兵力,身体蔺弱的蒙古汉军又不能适应严寒的北方,英勇的蒙古士卒又被滞留在南方,最终才使得各个汗国最终独立。
梁武建议道:“阿古拉离开三多寨已经一段时间,对于蒙古人的情况并不是很情况,至诚还是要从长计议为好。”
这是比较稳妥的建议。李响也表示同意,于是向阿古拉咨询清楚三多寨的情况,把李纪和吕武带上,准备夜探三多寨。
为什么又是他?经验呗,谁让他干这活最有经验了。
三多寨修建在一个半山腰上,只有一条小路进出,若要强攻显然是不可能之事。三多寨是当年大宋修建的烽火台,后来却三多寨成了阿古拉部落的安居之地。阿古拉部落人数不过数百人,但在吐蕃众多部落中地位较高。阿古拉部落定居三多寨后,成了和大宋互市的良好的中介,来自吐蕃部落的战马、珠宝和毛皮和汉人换取精美的陶瓷、铁器和茶叶。
每年,从三多寨经手的战马超过3000匹,茶叶超过3000斤,珠宝毛皮瓷器铁器也不在少数,大宋茶马司在三多寨设立机构,并且驻军300人以保证互市安全。
大宋向来对周边的少数民族采取的都是胡萝卜政策,从来没有大棒,从川峡到广西,都是在与少数民族接触的边境,设立互市,用茶叶交换战马,和平的时候还行,只是到了战争就行不通了。
茶马司驻军指挥使也不是不战而退,只是没想到蒙古骑兵速度太快了,驻军武备落后又是几十年没有更换,兵员老弱病残不齐,还没真正接触就已经被鞑子迅速的骑兵冲散,没有办法只好灰头灰脑逃回利州路,等招抚大人的吩咐。
这可是关于领土得失,利州路招抚也是第一时间上书朝廷,只是朝廷现在已经被四川吸尽的精力,万一再开第二条战线,要是把名义上已经投靠了蒙古的吐蕃激怒,哪里还有这么多钱财填进这个烂窟窿呢?
干脆装糊涂,利州路招抚没有朝廷的命令也不敢动,而且蒙古人的战斗力摆在那里,见朝廷不吭声,自己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哪里会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