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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里铺着红红的地毯,这是草原上逢年过节才用的东西,它的出现,标志着也先对今晚的宴会是多么的重视,朱祁镇和李实已经盘膝坐在了客人的位置,可步承启却愣在了帐篷的中间,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里。
李实见步承启傻不愣登的站在了帐篷中间,知道这货不懂礼仪,为了不让这个二货丢了大明的脸面,李实连忙冲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站在自己的身后不要到处乱去。
步承启委屈的看了看李实,见他志得意满的冲自己点了点头,就知道今天自己算是栽了,该死的也先还说要宴请自己,哪知道一进帐篷,自己就成了站着的木桩子。
也先显然已经把自己刚认的小兄弟扔到了脑后,对步承启罚站没有提出任何的意义,眼看人员都已经进了屋子,他端起案几上的马奶酒,十分认真的用手指头沾出来了一些,又用三个手指头很是敬畏的弹了弹,表示着对神灵的敬意。
瓦剌的将军们见也先行完了礼,也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学着也先的样子,把手伸进了碗里,有几个面相比较凶恶的,还朝朱祁镇和李实望了过去。
看到瓦剌人的示意,李实登时明白了这是酒宴的一种仪式,连忙搀扶起了朱祁镇,也有样学样的把手伸进了酒碗里。
“大人,您洗手了吗?”
作为一个侍卫,一个保镖,步承启是没法参加这个仪式的,看见李实把手伸到碗里,他急忙凑到了李实的耳朵边上,小心的提醒李实,想让他注意一下饮食卫生,别把病菌吃到嘴里。
“闭嘴!”
李实见步承启这个时候还来调侃自己,心里十分的不高兴,把眼一瞪,训斥了步承启一句。
“来来来,为上皇寿,我们干了这碗!”
也先没注意步承启的小动作,他端起了酒碗,开始了朗诵自己的祝酒词。
“不敢,为太师寿,干!”
朱祁镇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的处境,见也先为自己贺寿,连忙站了起来,口里也朗诵起了祝酒词,顺便把手里的马奶酒倒进了嘴里。
步承启满怀怨恨的站在李实身后,看着他跟瓦剌的将军们喝酒吃肉聊的开心,可自己却是饥肠辘辘水米未沾,心里不免有些着急,正在他郁闷无比的时候,大元的太师也先同志的几声咳嗦,使喧闹的帐篷陷入了沉寂。
“尊使不远千里来我瓦剌,我身为大元的太师瓦剌的首领,竟然还不知道尊使的来意,这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啊?还没请教尊使,来我瓦剌何意?”
“这个!蔽国太上皇在土木堡游玩时,被贵国军马邀请到贵地做客,我大明皇帝陛下十分想念自己的兄长,特意命我前来,想问一下太上皇的归期。”
李实一看重头戏已经开始,马上打起了精神,准备跟也先死磕一场嘴仗。
“按说太上皇想归故土,我们瓦剌自然可以理解,不过太上皇此来与我瓦剌相处甚欢,并许给了大家不少的好处,不知道这些许诺是否作数啊?”
“太上皇金口玉言,说出的话岂会不算数,不过我等刚刚来到瓦剌不久,太上皇也从未告之我等许下了何种承诺,你让某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见瓦剌开始索要赏赐,李实未免有些心慌,毕竟来的时候朱祁钰根本就没跟他交过底。
“哎呀,这可就是尊使的不对了,试问太上皇要赏给人什么东西,我也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也先看了看李实,想从他嘴里套出点条件来,看看大明接朱祁镇的底细
“这个!不知太上皇许下了什么赏赐,还请太上皇明言!”
李实一看跟也先说不过去,只好一脚把皮球踢到了朱祁镇那里。
“朕好象没许下过什么赏赐啊!莫非是朕忘了,还请也先太师指点一下迷津,朕也好让李实回去据实禀报,省的惹恼了众人不好收拾。”
朱祁镇一看皮球到了自己脚下,微微一笑,口气温和的回答着李实的话,顺便一脚把球又踢到了也先那里。
第44章 双方的误会()
第三卷成家立业第十七章双方的误会
也先听了朱祁镇的话,心里十分的生气,丫丫的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自从把你弄到了草原,银子你坑老子的,牛羊你吃老子的,连老婆都是老子的妹妹,这会想跟你要几个钱花,还特么的这么推三阻四,把个皮球踢到了老子这里,你也太没良心了吧!
想到这里,也先把胡子一捋,眉毛一挑,不怀好意的把话推了回去,“太上皇,不知道您在草原上,住的是否习惯啊?吃食可合您的口味?”
“还行,吃的饱睡的香,娜仁公主对朕的照顾,既温柔又体贴,吃食顿顿有牛餐餐有羊,朕非常的满意!”朱祁镇见也先把球给踢了回来,干脆原地打起了转转,不就是跟爷要伙食费吗,爷还就是不接招了。
“太上皇,来了这么久,相信您对我们瓦剌也十分的了解了。我们非常的好客,当然了,也仅仅是好客!对于真正的客人,我们从不吝啬,不过对待无可奈何非来不可的客人,我们瓦剌人的耐心是很有限的。毕竟,草原上还有那么多人挨饿,我们怎么可能让一个外来者过的比自己的子民还要舒坦啊?”
伯颜帖木儿见朱祁镇耍起了赖皮,生怕自己的兄长被绕进去,急忙站出来给也先助阵,老大不好意思提赎金,自己这个当弟弟的只好厚着脸皮提一提了。
他一边提醒着朱祁镇注意自己的身份,一边介绍着草原的现状,对朱祁镇这种骗吃骗喝骗妹子,擦干抹净不认账的行为,表示出了自己极度的愤慨。
“对,你特么的也别太嚣张了,告诉你,说好听点,我们喊你一声太上皇!说难听点,你就是我们瓦剌的一个俘虏,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娜仁公主护着你,我非揍掉你几颗牙不可。”
下首座位上的一个将军见伯颜帖木儿语气不善,生怕错过了拍马屁的机会,攥着拳头秀着肌肉就跳了出来,哇哇叫着在那恐吓着朱祁镇,眼角却朝着李实扫了过去。
李实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惹出来了这么多的麻烦,听太上皇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根本就没许诺过什么东西,或者说,太上皇从来没有屈服过,更没有出卖过大明的利益。可现在咋办捏?接过话来吧,大明根本就没准备过东西,不接话吧,看着太上皇受憋还真说不过去。
他无奈的看了看身边的步承启,希望这货能给出点好主意,起码也要缓和一下气氛,避免这些瓦剌人对太上皇和自己不利。
“步兄弟,你怎么还在那站着啊!我还以为你生哥哥的气没来呢,哎呀失礼失礼!快给我兄弟看座!”顺着李实的眼神,也先也看到了步承启,一看自己刚认的兄弟站在李实的后面,心里自然过意不去,连忙招呼人给步承启安排座位一起入席。
随着也先的交代,一个长方形案几被几个瓦剌的士兵抬到了步承启的身边,随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案几上很快摆满的佳肴美酒,
“这个!我能坐吗?”步承启可不知道大明和瓦剌的国宴是啥规矩,为了防止李实回去说自己不懂礼仪,他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朝李实看了过去。
“既然太师相邀,步将军但坐无妨!”李实没想到步承启这么给自己面子,连入席都要问问自己愿意不愿意,登时觉得自己脸上光芒四射,心里更是相当的满意。
“步兄弟,既然你在这,你给我们评评这个理!太上皇在我们这里呆了这么久,要是一点赏赐都不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伯颜贴木儿见步承启入座,立马把矛头对了过去,在他心里,李实是个文化人,心眼太多,不好对付,不过步承启是个侍卫,肯定没有啥文化,指定是个粗人。
伯颜帖木儿认为,索要赎金这种事,就不是文化人该谈的事,上来全是大道理,正事一点谈不成,你跟他讲实力,他给你讲道理,你跟他要赎金,他跟你谈礼仪,完全是鸡同鸭讲白费力气。可跟粗人说就不一样了,多少银子办多少事,给银子放人不给银子撕票,痛快!
“我能说话吗?”步承启见伯颜帖木儿把皮球扔给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接不该接,能接不能接,只好向李实投去了求助的眼神,希望他能看在自己一路保护他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李实一看伯颜贴木儿把皮球踢给了步承启,心里一阵狂喜,要不是眼前这位小兄弟,自己还真未必能熬到现在,就他那脑袋瓜子,一会就能说死你们一批,见步承启问自己,这货连眼皮都没抬,一脚丫子就把步承启踹到了谷底。
“步将军说的哪里话,您的身份既是护卫,又是副使,岂有不能说话的道理,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就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想来太师也不会怪罪,太师您说是不是啊?”
“啊!对对对!步兄弟尽管说,我们都不会迁怒于你!”也先一听李实的话也乐了,终于有个能开口说正事的了,不管说了算不算数,可能说出个章程来,也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总比自己一帮人在这里瞎摆和强啊。
“那好吧,既然大家都想听,那我就说说自己的看法,不过咱们可得先说好了,只论理,不论事,说到瓦剌不对的地方,太师您可以生气,可不能拿我们撒气,您能做到吗?”步承启一看自己被两边摁在了这里,知道今天不说几句是混不过去了,为了保证自己说完了不留什么后遗症,他先朝也先提出了要求。
“没问题,兄弟你尽管说,哥哥不朝你撒气!”也先见步承启如此小心翼翼,以为他当侍卫当出了职业病,有啥话都说不出嘴,当下把个胸膛拍的当当乱响,表明了自己绝不在意。
见也先答应下来,步承启把目光转向了李实,“李大人,要是我说到大明不对的地方,您回去也不能打我的小报告,行吗?”
“小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