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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在北燕宫中人称赫五爷的赫金童。他原本的名字当然不是这金童两个字,而是金瞳,可皇后当年随口调侃了一句,他便改成了现在这两个字。r
虽说如今已经年近五旬的他却叫做金童异常奇怪,可宫里宫外哪怕晋王萧敬先这样张扬跋扈的,也从来不曾叫过他的名字。r
因此和越千秋来来回回斗了好几句的越小四,见赫金童出现在面前时,立时就非常审慎地停住了这没营养的斗嘴,颔首叫道:“五爷,皇上还好?”r
“放心,皇上还好。”赫五爷干巴巴地答了一句,随即就说道,“皇上召兰陵郡王和越九公子一块去献殿。”r
虽说皇后算是最名正言顺的岳母,毕竟平安公主生母早逝,又不是什么高位妃嫔,可人当初死的时候,越小四正在南边脚踢三山拳打五岳,连平安公主的面都还没见到,所以更别提这位传奇人物了。此时听到要自己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去献殿,他同样有些摸不着头脑。r
越千秋还能说是诱饵,可他呢?他可不相信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否则哪会这么自由?r
那皇帝要他去祭拜先皇后干什么?r
想不通的事就不想,越小四非常利落地把这个疑问抛诸脑后,点点头后也不理睬越千秋,昂首阔步走在了前头。r
而落后他几步的越千秋则是在经过赫金童身侧时,见其纹丝不动,突然停下脚步问道:“您不一块进去吗?”r
赫金童之前在朝会上和越千秋照了一面,后来那天就一直都在为越大老爷被人下药的事忙活,并没有跟着皇帝出宫,所以,他没想到越千秋竟是自来熟地有此一问,所以不由得微微一愣。r
终究他反应很快,须臾就和颜悦色地说:“献殿重地,外人不得擅入。今次随皇上进去的,也就是你们两个。”r
按理人家回答到这份上已经够意思了,越千秋却犹如好奇宝宝似的又问道:“晋王殿下也不进去?”r
赫金童若无其事地答道:“晋王殿下自请到别处去祭祀先皇后了。”r
虽说不知道这是皇帝不想带着萧敬先去献殿,还是萧敬先自己心存疙瘩,但越千秋怎么想怎么心里别扭,朝赫金童拱拱手后大步去追前头的越小四时,他不免又刷新了对那位北燕皇帝的认识。已经知道前贵妃和废太子同时死了,皇帝还一门心思继续行程,心够狠的!r
不过这年头能当皇帝的都心狠!r
可当他跟着越小四在两排如同钉子似的护卫目送下,终于踏进了那座幽深的献殿时,他就只觉得秋日那太阳的燥热倏忽间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脚底油然而生的阴冷。他本能地打了个寒噤,随即方才发现,这间屋子里竟然放了冰。r
眼下已经过了最热的日子,放冰干什么?r
越千秋心里正嘀咕,却只听前头的皇帝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他和越小四的到来,沉声说道:“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小四儿之外的人来祭拜你。长珙算是你的女婿,又是朕一度看走眼的人才,所以朕让你来掌掌眼。至于另外一个,是小四儿故意带到朕面前来的,朕第一眼瞧见时,也险些以为是你和朕开了一个绝大的玩笑。”r
这种如同和活人说话似的口气虽然有些突兀,但越千秋见识多了上坟的人对待死人如活人一般的说话口气,因此也没太放在心上,照旧东张西望。可紧跟着,他身体就有些僵硬了。r
因为他的眼角余光赫然瞥见,皇帝面前那香炉中的香烟竟是微微定住,隐隐约约呈现出一个轮廓来。那一瞬间,他登时毛骨悚然,几乎恨不得敲自己的脑袋。r
既然穿越都能存在,更何况神鬼……r
下一刻,他就听到了越小四非常凌厉的一声怒喝:“谁人敢在献殿重地装神弄鬼!”
第三百四十七章 溜号和祭拜()
??????l?x?7?xam??A????5?'??4zf?r??U?????~bl4????在越小四那喝声传来的一刹那,越千秋就只见这位便宜老爹蹭得窜上前去,竟是二话不说就去扳动那香炉。吓了一跳的他暗骂一声莽撞,可紧跟着就心中一动,立时伸出右手来感受了一下风的流向,随即一个箭步上前,拦腰把越小四一把抱住,死活把人往后拖拽。r
“和香炉没关系,是风,是这献殿的风口有问题!”r
越小四微微一愣,到底缩回了手,顺着越千秋拖拽的力气往后退了几步。见皇帝面色铁青,分明已经动怒,他却非常理直气壮地说:“皇上,臣也很敬仰先皇后,但逝者已矣,还请不要被这些机巧的设计给蒙蔽了。就像臣忘不了平安和千千,却不会当她们还活着一样!”r
骗鬼呢,那是因为你媳妇女儿都还活着!r
话说原来诺诺在北燕叫千千……萧千千?想来也是,否则在这儿也叫那名字的话,北燕上京少了个萧千诺,金陵越府又多了个越千诺,那可就真是乐子大了!r
越千秋心里腹诽,却很担心皇帝一气之下把越小四这个胆子天大的家伙给推出去砍了。可担心归担心,他在放开手退后几步后,却还没好气地喝道:“你怎么知道你家皇帝陛下就被这些机巧设计给骗了?为什么香炉和风口之类的设计,就不能是皇帝陛下精心预备的?”r
看到那个刚刚还振振有词的家伙,此时此刻却被越千秋三言两语说得呆呆发愣,皇帝就淡淡地说道:“既然你以为朕是沉迷鬼神之说的昏君,那就出去吧。”r
越小四深知皇帝是说一不二的人,张了张嘴后,倒是没有申辩,离开的时候更谈不上垂头丧气,反而狠狠剜了越千秋一眼。等到他离开献殿,却发现刚刚那两排禁军已经退开了少说也有二三十步远,显然是为了避免听到献殿中的谈话。r
尽管他挺想知道皇帝留着越千秋还会说点什么,可刚刚既然故意露出冲动的一面,激皇帝把自己给赶了出来,他却也顾不得越千秋了。想来那个特别贼的小家伙自有应付之道。r
快步离开的他很快找到了赫金童,直截了当地问道:“五爷,晋王殿下在哪座别殿?”r
“在东北角那儿,与其说是别殿,还不如说是一座小阁,里头有皇后当年最喜欢的一些摆设。”赫五爷根本没有问人为什么这么快就从献殿出来,殷勤值了个方向,见这位曾经的帝婿,如今的兰陵郡王拱了拱手就匆匆去了,他这才挑了挑眉,扭头看向了献殿的方向。r
那里头如今可就只剩下皇帝和越千秋两个了……皇帝就真的不怕那个小家伙突然一个按捺不住行凶?纵使皇帝昔日有万夫不当之勇,可也不该立于危墙之下,总不能真把人当成小皇子吧?r
再说了,即便他至今也很敬服皇后的为人处事和雷霆手腕,可他却是亲自陪着皇后乔装打扮去见过那几位名医的,亲耳听到他们断定皇后不能生育!既然如此,当年皇后怀孕的事他一直都存有疑窦,可当年都没对皇帝说,这些年更不敢提。毕竟,人都死了,说了何益?r
如果越千秋一直表现出的那种抗拒而无所谓的态度是真的还好,就怕人是欲擒故纵,对于某些方面有着异乎寻常坚持的皇帝来说,那真的是一个大麻烦!r
“想当初楼英长用那一出金枝记搅得金陵一片哗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越千秋到了北燕之后,也几乎陷入了一模一样的风波里?”r
赫金童用极低的声音嘀咕了一句,突然觉得那个少年确确实实就是个惹是生非的灾星。r
外间有人在背后思量自己,越千秋当然全不知情。越小四一走,他发现气氛诡异僵硬,随之意识到那家伙是故意用冲动和莽撞来掩盖溜之大吉的本质,心底着实气坏了。r
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关键时刻就溜号,太没义气了!r
可眼看皇帝看着那重新袅袅升起后逐渐聚集起来,勾勒出女子轮廓的香烟出神,他干脆就走上前去,合掌拜了拜。r
“皇后殿下。”他的态度与其说是恭敬,不如说是诚恳,“小子就是个寻寻常常的幸运儿,所以当年才能有幸被爷爷从路边捡了回去养。除了惹是生非,小子没别的本事,想来和英明神武的皇后殿下是扯不上关系的。如今小子身在曹营心在汉,被皇帝陛下提溜着当钓饵钓鱼,实在是没办法,可您得看仔细了,可千万别让人有机会假戏真做。”r
说到这里,他就合十躬了躬身,随即笑吟吟地说:“话说我也是才知道您当年的那些丰功伟绩,可前几天我在长乐郡王府遇到一个挺可疑的人,竟然说您当年生怕日后没有敌人,人生寂寞如雪,所以故意在明明可以斩尽杀绝的时候留了颗什么种子下来,我听着觉得不大像话,所以想问问皇后殿下,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回事?”r
问完之后,他就故意侧过头做倾听状,旋即笑眯眯地说:“您说没有,全都是别人胡说八道?说得也是,谁都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么说,明显有人在扯着皇后殿下的虎皮做大旗?嗯嗯,回头我对皇帝陛下说,那些别有用心之辈要狠狠杀一批。”r
他一面说一面使劲点头道:“对对,攘外必先安内,就是这道理!”r
见越千秋煞有介事地自说自话,自问自答,皇帝最初只不过是随便听听,可渐渐的,他的表情就渐渐变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走到越千秋身边,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r
作为习武之人,肩膀上突然搭了一只爪子,越千秋的应激反应非常大。他先是本能地一塌肩,紧跟着整个人就如同无骨面条似的后仰,双手在地上一撑之后,竟是直接一个不那么好看的翻滚,一下子脱开了皇帝那只手的掌控范围。r
等重新站稳之后,他才拍拍肩膀,心有余悸地说:“皇帝陛下,你别吓人好不好!这可是竞陵献殿,我差点以为是皇后殿下显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