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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千秋深深吸了一口气,继而用尽量镇定的语调说:“给我看看!”
萧敬先没有动弹,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越千秋:“我背上那纹身和甄容肩头的可不一样,不用点特殊的办法,一般人是看不到的。你知道该怎么看?”
“你少废话!”越千秋很不客气地顶了一句,随即硬梆梆地说,“我既然要看,当然就知道方法!你要是再拖拖拉拉浪费我的时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萧敬先直勾勾地看着越千秋的眼睛,最终艰难地翻过身趴着,淡淡地说:“你自己看吧。”
当初曾经无数次给萧敬先包扎伤口换药上药,此时越千秋自然谈不上有任何不自在。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转过身走到门边上,吩咐守在那儿的两个御医去准备一盆热水和一盆凉水,等到水送来,他让两人进屋把铜盆放在了盆架上,却又不容置疑地把他们屏退了下去。
随手扔了两块软巾在水盆里,他这才再次瞥了瞥趴在床上的萧敬先。见其看也不看自己,似乎在闭目养神,他就卷起袖子走上前去,一把掀开被子,撩起了萧敬先的上衣。就只见那背上留着好几条或深或浅的疤痕,显然,在昔日妖王名声的背后,萧敬先没少出生入死。
这些都是曾经看到过的,越千秋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么多,而是冷冷问道:“血狼图样在哪?”
萧敬先呵呵一笑:“如果我没记错,大概在后背靠心脏的地方吧?”
越千秋没再说话,他也不顾烫手,快速从热水盆里拧出一块滚烫的毛巾,随即就叠起来敷在萧敬先后背的心脏位置。不过须臾,他就只见萧敬先的额头上似乎是被烫得沁出了一层薄汗,只是面色依旧纹丝不动,而那滚烫毛巾拿开时,之前被覆盖的皮肤已经是通红通红。
他毫不犹豫地把变凉的毛巾扔回热水盆,又取了冷水盆中的一条毛巾如法炮制,随后再换了一次热毛巾。等到最后将那热毛巾取下时,他就发现萧敬先刚刚那看似光洁的背部皮肤之下,赫然展现出了一副让人意想不到的图案——一头引颈长啸,狰狞凶猛的血狼!
尽管这是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的事情,但此时此刻,越千秋仍旧感觉自己的呼吸暂且停止了片刻。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随手把毛巾扔进了水盆。他有些粗暴地将萧敬先的上衣放了下来,等到再次拉上被子,他一屁股在床沿边上一坐,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一句话。
“这血狼图案,我背上也有一个。”
见萧敬先已然睁开了眼睛,额头上因为刚刚一热一冷一热的刺激而由小变大的汗珠一滴滴滚落,面上表情变得非常微妙,越千秋就继续说道:“就是那天和英小胖在你的晋王府浴场里闹了一场之后,我才发现的,后来也回家问了爷爷,说是他把我捡回去的时候就有。”
萧敬先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平淡无神变成了极其锐利,他没有翻身,而是声音沙哑地问道:“你终于肯承认了吗?”
“我可没有承认什么。”越千秋哂然一笑,轻描淡写地说,“爷爷今天到了,有些事情他当着皇上的面,终于说了出来。那是很长的一个故事,你要听,等你好了之后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但不是现在。”
他用手撑着床板,微微低下头去,拉近了自己和萧敬先的距离,一字一句地说:“萧敬先,之前我说你那个侧室身怀六甲,是随口胡诌的。皇上为此不惜用了飞鸽传书紧急向金陵询问,结果当然是没有这回事。为此,皇上要我对说过的话负责,所以今天我才会过来。”
“如果不是这样,我才懒得见坑了我一次又一次的你。”越千秋说着就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头也不回地说,“顺便提一句,不管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不会改姓萧的。”
见越千秋须臾就出了门,而那两扇大门根本隔断不了人与外间那两个诚惶诚恐御医的说话声,萧敬先听着听着,不禁怔怔地眯了眯眼睛。姐姐最后遗笔上视之如子四个字,和越千秋刚刚不会改姓萧这句话在他脑海中起起伏伏,最终汇聚成了一个让他惊骇交加的念头。
莫非,他从一开始就错了方向?
当越千秋安抚,又或者恐吓完那两个御医,再一次回到了皇帝面前时,他那张脸毫无疑问阴沉得和暴风雨前夕似的。早有预料的皇帝没有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道:“如何?”
“皇上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越千秋有些烦躁地反问了一句,随即自知态度不对头,干脆低着头说,“他背上确实有那玩意……反正我已经和他挑明了,之前说裴宝儿身怀六甲是骗他的,还有,我才不会凭着这玩意就认定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别想我改姓萧!”
“呵呵,就不知道萧敬先那么聪明的人,会不会这一次却听不懂你的意思。”皇帝心情还算不错地调侃了越千秋一句,可随之目光便幽深了起来。
毕竟,哪怕越老太爷说,越千秋最大的可能是萧家血脉,可也毕竟有那么一丁点可能是萧乐乐和北燕皇帝的儿子,也同样有那么一丁点可能是萧乐乐和他的儿子。如果面前的少年素来雄心壮志,对于他来说,都要面对一个复杂而艰难的抉择。
值得庆幸的是,越千秋实在是胸无大志了一点。
他微微颔首,云淡风轻地说:“你此次在北燕也算是出生入死,功勋不小,等回到金陵之后,朕论功行赏,绝不会抹杀了你的功劳。等选定太子妃之后,你就当一次册妃正使吧。”
越千秋不由得为之一怔,随即本能地张口问道:“英小胖知道他就要娶妻了吗?”
皇帝不禁哑然失笑:“你倒是挺为他着想的!放心,朕已经和他提过了,让他在朕给他的名单里头自己选,他一口答应,却反过来给朕提了个条件,要你帮他一块把关。”
越千秋顿时暗中大骂小胖子多事——我自己的事都已经够烦心了,还得为你的终身大事把关?这要是日后小夫妻闹矛盾,是不是还要跑来怪我?他正寻思怎么找个法子推脱,却没想到皇帝突然轻轻咳嗽了一声。
“千秋,四郎没有兄弟,姐妹也不亲近,朕不知道能手把手带他到什么时候。你二人既然从出生开始就命运纠葛,如今再要撇清自然不可能了……之前你爷爷说的那些事,朕会三缄其口,不会告诉四郎,你对萧敬先也不妨有些保留。至于甄容……不用再告诉他了。”
第七百九十一章 金陵()
金陵城北的码头上,黑压压的文武大臣从一大早开始就恭候在此。为首的次相叶广汉素来崖岸高峻不好说话,因此站在前头的高官阵营自然而然便庄严肃穆,很少有人声。只不过,一个个年纪一大把的老大人们大多面色轻松,笑容掩都掩不住。
而后头那一批中低层官员就没这么严肃了,交头接耳的,左顾右盼的,喜笑颜开的……只从那一张张洋溢着笑容的脸就能看出,对于大清早开始在此恭候帝驾回銮,非但没人有怨言,反而雀跃欢喜。毕竟,这可是南北对峙多年以来,大吴第一次占据全面优势的时刻!
在和这些迎驾文武相隔更远的码头附近一座酒楼二层临窗的位置,一个小女孩跪坐在栏杆边上的长椅上,叽叽喳喳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没有停过。
“长安,长安!千秋哥哥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爷爷和千秋哥哥不是都送信,说是阿爹会提早回来的吗?怎么现在都不见人?”
“大伯父真的要先留在霸州吗?他不是太子詹事吗,就算署理霸州太守,那是不是算降职了?”
面对这些层出不穷的问题,越秀一简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到最后不得不求救似的看向那位四叔祖母。可是,那位素来秀丽端庄的长辈此时此刻却在那神游天外,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求救,因此他只能靠着自己的智慧,绞尽脑汁应付这位难缠的小姑姑。
可是,解释越千秋和四叔祖为什么还不见踪影的问题相对简单,解释自己的祖父越大老爷为什么留在霸州未回,这却是一个棘手的问题——至少他觉得对诺诺这种年纪的小丫头,那是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楚的。尤其一想到北燕如今的乱象,他更是汗流浃背。
要知道,一旁这位四叔祖母,可是如假包换的北燕公主!哪怕已经离国千里,人人都以为是早已故世的人,可只看此时她那一身素服,便知道她心里对北燕皇帝的崩逝并非毫无悲戚。自从消息传回金陵,祖母小心翼翼辗转告诉她的时候开始,他就没瞧见过她的笑容。
她到底会怎么看太爷爷,怎么看千秋,怎么看四叔祖?
越老太爷、越大老爷和越千秋全都不在越家的日子,越秀一这个越府重长孙因为越老太爷的钦点,越过二老爷和三老爷,成了越家在外与人打交道的门面人物。尽管他尚未通过乡试,身上只有层次不高的荫官,可在这些待人接物中,他却飞快地成熟了起来。
而成熟的代价就是,小小年纪的他已经因为皱眉太多,额头上都快生出横纹了。当一只小手轻轻拍在他额头上的时候,他低头看见小姑姑正气鼓鼓地瞪着自己,不禁歉然一笑。可紧跟着,他却鬼使神差地回过头去,恰好看见了包厢的门帘被一只手揭起。
那是一只似乎因为过于用力,而显得有些苍白,青筋毕露的手。明明只是一层薄薄的帘子,可来人却仿佛用了千钧之力。在帘子打起一角之后,那迈进来的一只脚,动作也显得古怪而僵硬,甚至在站定之后,犹豫了一下,另外一只脚才跟着进入。
至于上半身的部分,则是足足许久才跟了进来,只是那薄薄的门帘甚至遮住了来人的脸,直到一个清亮的声音打破了这有些僵硬的沉寂。
“阿爹!”
随着这清脆的呼唤,诺诺几乎是一溜烟朝来人扑了过去。这下子,那个犹犹豫豫如何现身的人慌忙扯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