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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君修冥不以为意的轻笑,随意瞥了眼窗外的艳阳,唇边含着一丝邪魅:“担心什么?朕不喜欢白天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说罢,真的拂袖离去。
苏锦瑟虽然松了一口气,但距离天黑也不过是个把时辰,她要如何才能渡过晚上的一劫。
在惊慌忐忑中,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她拔下头上的金簪,紧握在掌心间,只有这样,她才稍稍有些安全感。
她在胆战心惊中渡过了整整一夜,而君修冥根本就没有回来。
……
另一面,安笙却一直担心着若离马的伤势,二十鞭已是重罚,不死也要退层皮。
若离马是他和她初次相识时一同乘坐的马。
那个冬的情形,仿佛就还在眼前,安笙的泪眼变得朦胧,鼻子也有些酸。
没想到。竟是这个当年喷了她一脸鼻涕的马儿认出来了她。
安笙坐立不安了一整日,夜幕笼罩之后,才摸索着来到马棚。实则若离马的真正名字是片风,这是君修冥自己取得,后来遇见了她,才临时改为了若离马。
彼时,片风躺在地上,粗重的喘息,偶尔发出痛苦的嘶鸣声。
“片风。”安笙半跪在他身前,将怀中抱着的一捧青色植物放在它面前。
她伸手抚摸着片风的头,抓起一把喂给它:“快吃吧,我刚刚采回来的草药,将这些吃了,你身上的伤很快就会好。”
片风似乎能听懂她的话一样,它竟然点了下头,然后开始吃安笙递来的草药,只是。他吃的很慢,每动一下都会牵扯背上的伤口。
安笙从袖口中取出伤药,将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药粉沾染上鲜血,引来一阵刺痛,片风的身体不停的颤抖抽搐,发出巨大的嘶鸣声。
“片风别怕,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安笙用手臂环抱住马脖子,片风十分通人性,似乎也没了当年的淘气。
它将头靠在安笙肩窝,不停的点着头。
“谁?”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那声音安笙是再熟悉不过的,属于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他很快已来到近前,再想躲避也来不及了,何况,安笙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她又不是贼。
当看到安笙,不,是‘苏锦瑟’蹲在片风身边时,君修冥眸中竟没有丝毫错愕之色,幽深的眸子反而擎着笑意:“苏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对一匹马尚能如此怜悯。”
安笙不语,手掌一下下温柔的抚摸着片风的脊背,很多时候,畜生比人更有感情。
至少,片风认出了她,而君修冥却没有。
安笙捧来的草药中有安神的成分,片风很快昏厥了过去。
安笙轻轻的拍了下它的头,而后起身,她不打算在这里多做停留,因为君修冥在这里,她还在为他没有认出她的事儿而气恼。
何况,他抱着苏锦瑟的那一幕,在她脑海中仍徘徊不散。
在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君修冥突然伸手牵住了她手腕:“去哪儿?”
安笙绣眉紧锁,冷傲的扬着头,愤愤的看着他,此时,她还是‘苏锦瑟’,他就这样肆无忌惮的紧握着她的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得不承认,属于苏锦瑟的这张脸,乖巧漂亮,非常能满足男人的占有欲。
君修冥温笑,十分自然的牵着她,坐在了外面的长廊上:“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陪朕聊聊吧。”
夜晚安静的出奇,耳畔只有徐徐而过的微风,安笙淡漠的坐在他身旁,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君修冥玩味的笑,柔和的目光落在她侧脸:“有什么好看的吗?”
安笙淡淡摇头,却并不开口。
其实,这里没有温孜言,没有人监视,只有他们两个人,安笙完全可以开口告诉他,可不知为何,她心中偏偏有一份执拗。
她想要完成这个赌局,而她的赌注就是君修冥,她若输了,就永远的离开他。
君修冥玩味的笑,伸出指尖随意的挑拨起她一缕柔软的发丝:“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也被灌了哑药不成?”
安笙的眉心一直未曾舒展,这样的动作状似随意,但发生在陌生的男女之间,趁着漆黑的夜色便显得十分暧昧了。
她动作有些粗蛮的扯回头发,低眸不去看他,而晶亮的清眸透出隐隐的怒气,因为,此刻在他眼中的人是‘苏锦瑟’,他所有暧昧的举止都是对苏锦瑟而言。
他承诺过对她忠诚,怎么又变得如此不安分了。
对于她的无理,君修冥竟然也不恼,反而笑靥越发戏谑,他忽而倾身上前。英俊的脸孔就停留在安笙面前一寸处,她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颈项之间。
安笙侧开脸不去看他,却仍逃不出他强大的气场。
他深深的吸允着她身上的幽香,而后淡淡道:“你身上的味道和朕的阿笙很像。”
安笙眸中掀起几丝波澜,她身上天然的香,原本是最好的证明,可是,温孜言不知在苏锦瑟身上涂了什么东西,让她与她一般,带着同样的体香,根本无从分辨。
“沈寒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将军,苏姑娘何不留在北盛,跟了朕!”他笑的越发鬼魅,手掌轻柔的抚摸上安笙的面颊。
他的俊脸在她眼前逐渐扩大,只差一分。他就要吻上她的薄唇。
安笙顿时气血上涌,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扬起手臂,向他的侧脸招呼了过去,然而,毫无意外的,她的手臂被他在半空中截住。
他的唇也并未吻下来,而是缓缓的离开:“朕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苏姑娘又何必认真?”
安笙死死的盯着他,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是不是只要她不反抗,他就敢真的将她办了,然后收入后宫?!
他朗声而笑,她的愤怒居然让他心情大好:“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朕?好像要将朕吃了一样。”
他并未在继续纠缠她,反而拂袖起身,对不远处的常德吩咐道:“吩咐浣邺公主到乾祥宫侍寝。若她服侍的好,明日便可封妃。”
他说罢,目光随意的瞥了眼安笙:“朕从来不会强迫女人,心甘情愿的女人比比皆是,何必自寻烦恼。”
安笙只觉得脑海中嗡嗡作响,她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心中竟是说不出的滋味。
她险些忘记了,这宫内还多了一位浣邺公主,他真的是永远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女人。
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温孜言戏谑的语调:“到如今你还能如此平静,的确让本王钦佩。”
安笙侧头,微眯着眸子看他,眸光一点一点清冷下来。
她在想他是从何时开始躲在这里的,君修冥不可能没有察觉出这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可是,他为何装作不知呢。
温孜言又道:“现在你还是如此笃定吗?”
安笙哼笑起身,裙纱飘然,向长廊外走去:“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断定胜负。”
她所去的方向并不是所居住的宫殿,而是太医院,因为,那里有她所需要的东西。
她费了些力气才摆脱了跟在身旁的暗卫,因为她目前的身份是燕国的人,身后一直有暗卫跟随着,带着这些人,她行动起来实在是不太方便。
安笙放倒了几个暗卫,将他们拖到暗影处,而后利落的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对不起了哦,几位,先休息一下吧。”
她飞身而起,玄色的身影悄然的落在了太医院中,这里对她来说,不算熟悉,却也不算太陌生。
黑暗之中,她开始翻箱倒柜,她翻找了半天,却依旧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她蹙眉站在书架旁,稍一转身,不小心碰翻了桌案之上的烛台。
“谁?”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在屋内响起,火折子一闪,灯烛突然亮了起来,屋内的一切皆收入眼底,门口处,刘云负手而立。
“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刘云的声音有些冷,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还是‘苏锦瑟’。
这些日子不见,刘云也憔悴了许多,大概是想君雯想的吧。
不过至君雯进宫后便被王氏的人接走了,似乎那边也想念的紧。
她缓步向他靠近,而他也盯着她,目光中带着戒备之色。
安笙困惑的说道:“深更半夜的?你怎么会在太医院?”
而这声音他自然熟悉,就在这时,从药柜后又蹦出了一个身影,拔高了音量:“若离!”
安笙看到君雯时,顿时明白了,这小两口在私会,忙伸手掌捂住她的嘴:“你小声些……”
君雯将她的手从嘴上扯下来,不解的看着她:“若离,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一言难尽。”安笙此刻没有时间向他解释太多:“你们知道张太医将蜘蛛草放在什么地方了吗?”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刘云随口问着。却从书架上顶层取下一个深黑色的檀木盒子,将盒盖打开,里面安静陈放着一颗火红色的枫叶形植物。
这颗蜘蛛草可谓是稀奇植物,极少有人知道,张太医也是无意中在古籍中看到。
此草并无毒性,但服下后会使人全身的血管都变成鲜红色,暴露在肌肤之上,就好像蜘蛛网爬满身体,异常恐怖,不过,两个月后药性失效便会自行消失。
这东西虽然稀奇,却并无什么用处,它既不是毒药,也无医病解毒的功效,便一直被张太医搁置在这里。
“我要用它换回边境十五城。”安笙随口回道,并将那枚蜘蛛草收入怀中,而后推门向外走去。
君雯急急的唤道:“若离,你去哪儿?”
安笙愤愤的丢下一句:“去看看他怎么宠幸浣邺公主。”
君雯看着她快步而去的背影,嬉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又有好戏看了。
刘云揉了揉君雯的脑袋,两人又卿卿我我的黏在了一起。
那位浣邺公主被安置在华阳宫中,那里空置了很久,终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