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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做事前就考虑到了后果，但是当这一天真到来时，凌未却觉得心里像吃了黄连一样，苦涩难言。
“他们就是冲着我来。”贺朝阳对着凌未笑道：“反正现爸爸和大哥形势正好，就算不当官了也没什么。”
“我去跟总理说。”
贺朝阳摇了摇头，道：“事情因我而起，你站出来也只会被我连累。安南形势刚刚好转，咱们俩总要保全一个。”
凌未拉着他手，久久不曾说话。
这大概就是同志混官场坏处，总是不能长久待一起。
“对了，回来这么多天，你怎么都不问我？”贺朝阳挤出一抹笑容，问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地震和泥石流？”
凌未抬起头，看了他一会儿，道：“以前想知道，现又不想知道了。”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每次想到那些心情都不是很好。”
“未未，”贺朝阳看着他，眼里写满挣扎，“我知道我有一些秘密，但是我从来不想瞒着你。”
凌未定定地看着他，看出了贺朝阳眼里犹豫和痛苦，他摸了摸贺朝阳脸，笑道：“知道太多了也不好，那些糟心事你自己留着吧。”
贺朝阳嘴唇翕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凌未看着他，露出一记温暖笑容，“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你。”
“未未。”贺朝阳紧紧地将人搂怀里，他不停地磨蹭着凌未肩头，生怕狼狈落泪模样会被凌未看到。
凌未回抱着他，不停地抚摸他头发。
相携走了这么久，贺朝阳是什么人他还能不清楚吗？有些秘密，是连亲近人都不想诉说，他会等到贺朝阳愿意坦诚相告那一天。
当然了，如果贺朝阳想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也没有关系。
反正贺朝阳这一辈子都给了自己，他绝对不会怀疑贺朝阳忠诚。
提心吊胆了好几天，却发现悬头上利剑突然间消失了。
贺朝阳不知道凌未为什么不想追究他秘密，但是自始至终，他忌讳也只有凌未一个人。只要凌未还他身边，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也毫不畏惧。
凌未担忧目光中，贺朝阳踏上了去京城航班。
自从出了靖中这档子事，贺朝阳电话几乎都被打爆了，有他老子气急败坏怒吼，也有大哥忧心叮咛，总而言之一句话，谁让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哥，我既然看到了危险，总不能装作视而不见。”贺朝阳是这么跟他哥说。
“可是你也太心急了。”贺昱午拧眉道：“我没说你错了，只是搭上自己前途值得吗？”
“总比以后几十年心怀愧疚要好得多。”
听了贺朝阳这话，贺昱午没再说什么，只是叹息着挂了电话。
至于贺老爹怒火，贺朝阳就不放心上了，他爹脾气他知道，能把贺家当家人气到跳脚，已经从侧面证实了贺小二贺爸爸心中分量。
“你个混蛋！你就不能想个别办法？你脑子进水了去以身犯险！”贺爹怒吼声隔着电话都能冲爆贺朝阳耳膜。
贺朝阳把话筒拿远了些，也对着他爹吼道：“距离事发只有几个小时，我到哪里去想办法！”
“你，你……”贺凤鸣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哪怕你告诉我也行啊！”
“那被总理召见就不是我，而是贺书记您了！”
“你放屁！”贺书记拍桌吼道：“你以为我像你这么没心眼儿！”
“谁让你把心眼都遗传给了我哥，没传给我！”
贺书记握住话筒，嘴里呼呼喘气，生个儿子气死老子，他贺家是哪炷香没烧对，生出这么个不省心玩意儿来！
气归气，贺爸爸和贺大哥也没闲着，蒋家不是要趁机撸了他家小二吗？现不还以颜色还真以为他们贺家没大人了！
眼看着两大派系要掐起来，梁总理也不能等而视之，是以这才有了贺朝阳京城之行。
“贺朝阳，你真是个人才啊！”梁总理见了贺朝阳，半讥半讽道。
贺朝阳挠了挠头，傻笑。
“说吧，你是怎么知道靖中有泥石流？”梁总理坐办公桌后，神色难辨。
“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向您解释，”贺朝阳为难道：“当时我和凌书记靖中游玩，我看雨势太大，觉得有危险，所以就……”
“所以就挟持靖中县委书记，半夜里把全县人忽悠到了大街上？”
“对。”
梁总理喝了口茶，透过氤氲水汽淡淡地看了眼贺朝阳，“从安南地震到靖中泥石流，只凭你一个人感觉就阻止了两场毁天灭地灾难，贺朝阳，你不觉得你解释很牵强吗？”
贺朝阳苦笑一声，道：“总理，除了对灾难比较敏感之外，我没有别解释。”
重生事除了凌未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哪怕对面坐是总理，他也不能说。
梁总理盯着他看了很久，总理睿智目光下，贺朝阳哪怕后背全湿，也仍然回以坦诚目光。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打死也不说。
“算了，这两件事你有功劳身，我不勉强。”对如此妖孽贺朝阳，梁总理要是没有一点忌惮是不可能，但是对一位总理来说，这件事并不是他关注重点，他此次召见贺朝阳，也不是为了追根究底。
“靖中事，你打算怎么收场？”
贺朝阳没有丝毫犹豫，而是直视梁总理，朗声道：“我听您。”
甘西省和宁北省他是待不下去了，蒋家和贺家又对掐，这个时候能以超然姿态站出来抹平此事，除了梁总理，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合适人了。
如果再闹下去，事情会难以收场，所以一接到总理办公室电话，贺朝阳马上就奔赴了京城。
“前几天，我接到了一份报告。”梁总理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盖着加密戳文件。
贺朝阳双手接过，迟疑地看了总理一眼。
“你看看吧。”
得到总理许可，贺朝阳打开了文件。
只看了一眼，他就猛地抬起头来，“总理，这……”
梁总理沉重地点了点头，道：“如你所见。”
文件上图文并茂报告了一件事，华夏西陲天山省天南地区地委副书记艾买提乘坐车辆被安装了炸弹，于上班途中不幸被炸身亡。
此前，艾买提刚刚发表了要严惩当地恐怖分子讲话。
“竟然敢当街杀害地委副书记，这些人已经猖狂到了如此地步？”贺朝阳看完手中资料，眉头紧蹙。
“你看到只是冰山一角。”梁总理目光严肃看着他，“天山省形势比你看到要严峻多。”
“总理，您是要……”贺朝阳嘴角抽了抽，他已经猜到了梁总理意思，却不愿意承认。
“艾买提死了，但是副书记位子总要有人坐。”
“总理，我可是汉族干部。”天南地区他知道，那可是疆族干部传统地盘，他一个汉族干部空降过去，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可能也落不了好下场。何况，贺朝阳本就是嫉恶如仇性格，要是干吃饭不干活，那简直比死了难受。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梁总理看着他畏缩模样，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你一个宁北干部都敢把手伸到甘西去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干？何况，唐小礼已经被你连累了，这一次，你们一起调动。”
“您早就打算好了？”贺朝阳咋舌道：“总理，是不是没有靖中这一出，您也要想办法把我弄到天山去？”
梁总理闻言，云淡风轻笑了，“你觉得呢？”
出了梁总理办公室，贺朝阳拐了个弯，去看望贺老。
贺老已是耄耋之年，精神状态比之前几年又差了许多。
看到疼爱孙子来看自己，贺老笑道：“你怎么来了？”
贺朝阳规规矩矩地给贺老行了礼，搬了个凳子贺老下首坐了，大声道：“我去见了梁总理。”
“哦，他找你干什么？”贺老挑了挑眉，颇感兴趣。
“梁总理要把我调到天山省天南地区去任职。”
“天南地区？”贺老眼神一凝，肃声道：“你不是安南吗？怎么会突然调去天南？”
贺朝阳微哂，把自己靖中干事讲了一遍。
“你啊！”贺老摇了摇头，道：“都三十多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
“爷爷，明知道会发生危险却不制止，这不是我性格。”
贺朝阳目光坦诚而明朗，贺老凝视他半晌，缓缓舒了口气，“爷爷不是说你做错了，而是怕你承担不起后果。”
贺老目光慈爱中隐隐带着责备，贺朝阳他洞明目光下，羞愧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给家里惹麻烦了。”
“不说那个，你父亲如果连这件事都摆不平他也不用再往上争了。”贺老摆了摆手，道：“既然天正同志找你谈话，去天南事就很难改了吧？”
贺朝阳点了点头，道：“甘西省委和宁北省委对我意见都比较大，梁总理把我调到天山去，也是好意。”
“好意？”贺老瞅着他，缓声问道：“你真觉得是好意？”
天山省是个什么情况，贺老比贺朝阳要清楚多。
贺朝阳为难看着自家爷爷，虽然是自己家，但是也不好讲外人坏话吧？
“你心里有数就好。”知道贺朝阳没被眼前局面蒙蔽，贺老欣慰地点了点头，“你从小就有大主意，天山纵然局势不好，但是爷爷对你有信心。”
“爷爷，我会努力干好工作。”
“天正同志给你安排了什么职务？”
“他让我接替牺牲艾买提同志担任天南地区第一副书记。”
“副书记？”贺老眉头微蹙，“不行，如果不是正职，你到那边风险太大了！”
贺老不是危言耸听，第一副职不是正职，天南地区局势特殊，如果贺朝阳不能接任大权握一把手，那就不如不要去。
“爷爷，梁总理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现天南地区没有安排正职地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