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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们哪里知道,他们的行动早就被盯上了呢?
宁韵早就安排了人盯着范四家的了,不管是她第一次去清心居,还是私下里分冰的同时中饱私囊,还包括今天第二次去清心居,宁韵都知道。她不是盯着范四家的不放,而是她料定范四家的最后会贪心不足蛇吞象!
宁韵和史令沣赶到那里的时候,窖子里已经是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了。因为窖子挖的深,所以在地面上并不能觉察到声响,可一下到地下,榔头敲打冰块的声音,就不绝于耳了。
范氏夫妇正忙活着呢,就听背后传来一句冷冰冰的声音:“范妈妈这是做什么呢?”
范四家的原本正准备往外搬冰块,听到这声响,回头一看,竟然是二爷,还有二少奶奶!他们怎么来了?范四家的吓得不轻,手里的冰块一下子跌落在地上,正好砸到了脚上。疼得她龇牙咧嘴,一下子蹲坐在地上。她也顾不得疼,连滚带爬来到史令沣脚下,支支吾吾道:“二……二爷,二少奶奶,我……奴婢怕冰化了,就找人凿开来,分开放呢!”
“哦?”史令沣眯者眼睛,一张脸冷得像冰:“那外面马车上放的,是要往哪里送呢?”
范四家的吓得抖了又抖,也不知道是在冰窖里冷的,还是因为偷东西被抓了吓得,总之说话都是哆嗦的:“这个……奴婢……”
不等她说完,史令沣就一脚把她踹了出去:“你还真是跟夫人学了不少本事!偷东西偷到爷手里了!”史令沣对待这种人,向来没个好脾气。
宁韵因为他方才的动作,总算从他怀里挣脱开来,稍稍站得远一些,她也懒得大半夜在这么冷的地方跟个听个奴才辩解,直接就吩咐外面的家奴:“进来,把他们绑起来。明日送到老祖宗那儿听从吩咐。
众人领了命令,这才进来,把冰窖子里的几个贼围了起来。这窖子本来就是挖在地下,空间又矮又窄,这么多人一下子进来,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范四原本正在最里头,领着两个人凿冰,榔头凿冰的声音在这个窖子里被放大了很多倍,所以他并没有听到自己妻子的求饶声和史令沣的发怒声。倒是等史令沣领来的家奴都围过来的时候,他才知道,出事了。
他的反应和妻子不同,他第一反应就是“跑!赶紧跑,不跑只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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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手拿着榔头,朝身边两个带过来的家奴一喊:快跑!然后就开始朝外面冲了过去。他的两个伙计被这一招呼,也很快清醒过来,拿着榔头乱挥,企图冲到外面去。
小小的封闭环境下,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这窖子原本就堆满了高高的冰块,有的已经被他们先头凿的有些松动了。此时经他们这一闹,那高高的冰垛子,竟然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了。
那范妈妈被丈夫这一喊,也跟着清醒过来了,她手里没有榔头,就只能横冲直撞了。这个时候,离她最近的就是史令沣和宁韵了。
史令沣察觉到了这里面的危险,第一反应就是去拉宁韵的手,先把她送出去再说。可是她伸手一揽,竟然扑了个空。原来是范妈妈横冲直撞的时候,把宁韵撞到在地上。
宁韵原本好好站在史令沣旁边的,没想到这范妈妈竟然突然冲了过来,她稍稍侧身,躲开了一些,但还是被她的大力气撞开了几步,加上地面湿滑,她没站稳,就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好在宁韵先头躲开一些,所以这一跤并没有摔得很严重。她正想站起来呢,就听玉钗在不远处一声惊呼。
宁韵还没看清形势,就觉得耳边一阵轰隆隆的声响,然后一片阴影朝自己身上倒了过来。
其实,宁韵事后想起来,那个时候同时倒在自己身上的,其实是有两片阴影的。一个冰冷,是倒下来的冰,另一个,确是她此生感受到的最温暖的东西了,是史令沣那个宽厚的胸膛。
史令沣把宁韵牢牢护在身下,头顶上空的冰毫不留情地重重砸到他的背上,可是他撑在宁韵身体两侧的胳膊,只是颤了颤,却丝毫没有弯曲。他就这样把自己要护着的人;安安全全的护在身下,连一个小冰渣子都碰不到她。
失去意识前,他清楚的记得,宁韵那双因惊惧而睁大的双眼里面,波光闪闪,映出了自己的面庞。
他心里想着:还好先头要说的那番话,还没机会说出口。这下好了,若是醒过来还活着,那她可没理由不信任我了;可她若还敢不信自己,那我就……
哎,其实,自己还真是拿她没辙呢!
第64章 关心则乱()
墨香院里一晚上都鸡飞狗跳的,众丫鬟婆子没有一个合眼的。直到公鸡打鸣儿,天色渐渐发亮以后,这才好歹安生了下去。
彩月和玉钗两个从上房走出来,然后又小心把门关上。一个端着铜盆,一个提着水,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她们两个也是一夜没有休息了,眼下好不容易得了闲,就相携一起往东厢房去了,那里离上房近,主子一有消息,她们也好及时赶过去。
进了厢房,把东西一放,彩月就对玉钗道:“你瞅见没?瞅见二少奶奶昨夜里是什么样儿的么?”彩月是憋了一晚上了,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自然要拉着玉钗说个够。
玉钗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弯着嘴儿点了点头。
彩月就更来劲了,抚掌笑道:“自从二少奶奶那次摔了头以后,我还从没见过她昨晚那个样儿。你没看到,她瞅着咱们二爷偷偷抹眼泪了呢。虽然她不愿让别人看到,可我就是看到了!这还是她摔了头以后,我第一次见她哭呢!”
玉钗暗瞥了她一眼,道:“主子哭了,你还高兴呢,小心让别人看到,告你的状!到时候可没你好果子吃!”话里虽然这么说,可是玉钗也是为主子高兴的。哭是为什么呢?感动了呗。感动就说明心软了,以后自然不会再觉得二爷是可有可无的了。而且,她以后若是还对二爷若即若离的,那可就不成了,就成千夫所指啦!
两个人正说着,门“吱嘎”一声又开了。二人吓了一跳,往门口一看,原来是玉坠。
“两位姐姐躲在这里说什么呢?是不是在说二爷呢?加上我呗!”玉坠昨晚可是亲身经历了那场事故,都兴奋一晚上了,就等着找个陪她八卦的人呢:“二爷可真是英雄!就跟戏文里讲的那些个一样。真好真好。”
玉钗又指妹妹额头教训她:“你敢出去浑说,小心你的皮!”
彩月却没那么多顾忌,终于找到了可以畅聊的小伙伴,拉着玉坠儿就坐到一旁聊开了:“好在二爷没什么大事儿,不然,可得心疼死咱们少奶奶了。”
玉坠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称是。
请来的太医说,好在史令沣是习武的,身子骨健壮,只是筋骨和皮肉受了点小伤,骨头也没有断掉,养些日子就也好了。这要是换成其他人,那么重的冰块砸下来,就是不死也得伤残。
可见,这史令沣把宁韵护在身下还是对的。只是,这话说起来容易,要做起来,哪就那么简单呢?若不是史令沣一直把妻子放在心尖尖上,哪能第一时间就发现危险,然后扑过去呢!试问,整个京都里,对妻子能做到这份上的男人,能有几个呢?这份感情,让人想不动容就难啊!
彩月跟着夸了一阵子二爷的品行,后又担忧起来:“太医都来过两个了,都说二爷没事。二少奶奶也问了好多遍了,说是能醒过来。可是怎么这一晚上都过去了,二爷怎么还没个动静儿呢。也不知道,现在醒过来了没有。”
玉坠眼珠子转了转,就拉过彩月,压低声音,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嘿嘿。我瞅着啊,二爷早该醒了。”看彩月听不明白,玉坠又补充道:“八成是装的呢!我那会瞧见手指头动了动,眼皮子也动了动,可就是没睁眼呢!二爷是故意这样,让咱们二少奶奶心疼的吧!哈哈……”
彩月被玉坠这个“意外发现”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去捂她的嘴:“可不能这么说啊!二爷是那样的人么?他又不是孩子,还装疼骗糖吃不成?”虽然她表面这般说,可心里却也照猫画虎的意淫开了。
好吧,真这么想的,还远不止她们两个人而已呢!
宁韵趴在床头,已经一夜没合眼了。每次看到他后背那片青紫一片的伤,她的心就钻心一样的疼。
他怎么就能……就能这样做呢?她倒是情愿这个时候躺在床上的是自己呢,要是那样,她也不用像现在这般难受了。此时她的心里,就跟千万蚂蚁在咬一样的难受。又酸又涩,这种感觉从来没有,简直比穿来之前的那种死的感觉,还要难受。
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种感觉是因为心疼他呢?还是因为内疚?
宁韵甩了甩头,不去想。把他后背敷着的冰块又换了一遍,然后摸了摸他的额头。那里有些烫,却并不严重。太医说后背的伤没有动到骨头,可能需要卧床养些日子,但并无大碍。顶多夜里有可能会发热。但是……怎么还不醒呢?
这种情况,让宁韵突然发慌了。她想起了自己在宁府的时候,哥哥便是这样一睡不醒,到最后离开人世都没再睁眼看过自己一眼。想到这里,宁韵再也坐不住了,头一次觉得自己也没了主意。
“不行,需得再找个太医过来看看。”
宁韵猛的站起来就往外走,因为太过着急,没注意身后的铜盆,整个人就撞了过去。铜盆“咣当”一声落地。
“怎么了?伤着没?”
宁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史令沣关怀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回头,就见史令沣*着上身,已经从床榻间坐了起来,看着宁韵,一脸的担忧。
宁韵不知怎么的,眼睛就开始发酸,酸到自己都难以抑制了。过了许久,才挤出来两个字:
“醒了?”
史令沣也不笑,就这么静静看着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