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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册子的青年舔|着脸将册子再捡起来,“顾夫人,这可已经是我家大人帮忙筛下了许多浑水摸鱼者后的最终数额了,我家大人吩咐了,只希望您能承情,则皆大欢喜了。”
杜璃玉总觉得此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听了他这话却是什么也没不想了,“呸,他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让本夫人承情!承什么情,判的糊涂案子,想讹我一万两白银?你让他抢去吧!”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顾夫人。”青年神色诚恳,“我家大人可真真是为您着想,退一万步来说,我家大人敬仰顾大人和夫人您还来不及,怎么会说道耍赖呢!您想想,您将来可是卫国公府的女主人,区区一万两白银,算得上什么,是吧?”
卫国公府的女主人这词儿明显讨好到杜璃玉了,她想到国公爷已经递交了请立世子的奏折就觉得浑身舒坦,忍了几十年,也该一朝翻身了!她心里想着,面上就不禁露出了些许喜色。
青年趁热打铁,“您说是吧,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这称呼让杜璃玉浑身上下都顺畅了,眼前这讨人厌的讨债青年的面目似乎也没那么丑陋了。她扬了扬下巴,“你倒会说话。”
“嘿嘿,是吧世子夫人,这么一看,与偌大的卫国公府一比,一万两银子,不过九牛一毛,是吧?”青年凑上了笑脸,杜璃玉斜睨了他一眼,“话是这么说……”
她说着,突然话锋却一转,“一万两,你还是回去跟你家大人说,那些刁民他自己解决,本夫人不会认这份债的。”
青年的五官立即就不对了,他眉一横,立即一转方才那细声细语的态度,直接开启了泼妇骂街模式,“哟,你这老女人,我好声好气跟你说那么多话,还是这么个死鱼态度,还真当自己是世子夫人啊?”
他直接就将那册子摔地上了,“真是给脸不要脸!欠债不还还有天理了是吧!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被这么一个京兆府的小吏甩面子,杜璃玉也直接怒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来人啊!”
“来人啊——夫人,你要干嘛!”杜璃玉的话音一落,青年直接就坐地上了,双手紧紧地环胸,声音却加大了无数个分贝,“来人啊!顾夫人想非礼人家啊!来人啊!非礼啊!”
卫国公府的护卫冲到待客室的时候,就看到杜璃玉和她的侍女木子姑姑都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地上有一名身着衙门书吏服饰的青年,正满脸羞愤地看着那两人,看到护卫们的到来,立即娇羞地扑过去,“大哥救命啊!夫人要非礼人家!”
护卫:……他们这是直接看到夫人和姘夫的现场了吗好可怕……
杜璃玉简直要被这个人弄疯了,“你——来人,给我把这人扔出府去!”
护卫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扛起那青年,直接扔出了卫国公府。
直接被扔地上啃了一嘴泥的青年朝着卫国公府“呸呸”了两声,一瘸一拐地挪到了旁边,刚拐过转角身体忽然一轻,被人提了起来,轻快地被翻过了墙,又回到了刚才才离开的地方。
享受了一番高空飞跃,他差点没晕飞吐了抓着他的暗卫一身。直接被拎到了一座幽静的小楼里边,顾淮挑了挑眉看着他,“被人非礼了?”
他缓了缓口气,“哎哟是啊,您家婶娘真是生猛啊!”
“安湘,我记得数月之前看到的你,可不是这个模样。”
顾淮看着面前的青年,刚开始通过系统知道,那天暗卫在东内二胡同雇佣而来的那名骂街状元是安湘时,他简直无法相信,记忆里的安湘就是个少年,还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蹦。
安湘笑嘻嘻地开口,“为了生计啊!暗香坊是我爹留下来的,可不能败我手里吧。可是这年头,坊内作者的著作多被街边小档所盗,他们卖的价钱着实低。暗香坊实在难以维持下去了。”
顾淮没有说话,安湘也就是随口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言,直接谈自己雇主交给自己的正事,“看来你婶娘不愿意拿这一百万两出来。”
“她没能从我奶奶留下的店铺中抠出五十万两白银来,不,或者说她就算是抠下来了也不会愿意还的,何况是一百万两。”顾淮倒也没责怪安湘没办好事,只是拿过那本册子,“放心,很快他就会觉得,一百万两银子实在太少了。”
这一万两,不过是应了杜璃玉自己抬的价而已,虚得很。可比不上顾瑀从内务府货真价实挪走的几千两黄金。
仿佛是映衬着顾淮的话,不一会儿,楼中的二人便听到了府中人快速走动的声音,暗卫禀报,“宫里来人了。”
“陛下这次行动倒是迅速。”顾淮微微叹了一句,“果然是恩情已逝啊。”
杜璃玉听着圣旨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褪|下,直至苍白。宣旨的是个新进的小太监,倒还有些嫉恶如仇的性子,念完圣旨直接扔给了杜璃玉,“贵公子疑犯不法,还是劳请夫人请顾瑀公子与小的走一遭吧。”
“公公,您看看,这可否通融通融……”再一次被戳到自己的心窝子,杜璃玉这次是打定主意不让儿子去遭那牢狱之灾了,忙给小太监塞了几枚银子,想着怕这小太监约莫是新来的,不清楚自己的尊贵,又拿捏了一句,“贵妃娘娘也会记着你的。”
“贵妃娘娘?”小太监冷笑一声,“哪来的贵妃娘娘?小的可不知道,咱还有位贵妃娘娘。”
真真是山沟里出来的!杜璃玉心想,怎么会派这个二傻|子到堂堂的卫国公府来宣旨?杜璃玉心中暗骂,但看着这阵仗实在不像是敢矫诏的,一咬牙又塞了块银子,“公公……”
小太监面不改色地将银子收了,一转身却长袖一摆,“来人呐,将顾瑀大人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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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顾瑀的再一次落狱,杜璃玉放弃倚靠自己那不称职的夫君,直接朝宫中递了牌子,求见杜贵妃,但却被挡在了内务府门口。
出来应话的是一名陌生的内侍,对着杜璃玉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哟,顾夫人,您这牌子内务府接下来了,待排到您的时候,小的再去请示陛下,您先回去等着吧。”
“你说什么?”杜璃玉皱紧了眉,“回去等着?你可知道我求见的是哪位?”
“莫不是太后娘娘?”那内侍故作一副讶异表情,“可是太后娘娘近日并不见外客呀。”
“真是瞎了你一对狗招子!”杜璃玉这些日子简直受够了半辈子的气,说起话来也顾不上大家风范了,她将自己的拜帖直接摊开往那内侍面前一放,“倒真是个睁眼瞎,仔细瞧着些,可瞧着贵妃娘娘的尊称!”
那内侍还真的认真凑上去瞧了,只是看完啧啧两声,“顾夫人啊,恕小的实在不敢多瞧,这偌大的后宫,可无贵妃娘娘这等大人物啊!刚才实在没注意,您这牌子,小的可不敢给您请示,这妄言的罪责小的担不起啊!”
又是一个连贵妃娘娘都不知道的土包子!杜璃玉气急,“连贵妃娘娘都不知晓,看来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家伙。让你们总管出来见本夫人!”
“顾夫人,看来这招子长得不大好的,可不止小的啊!”那内侍笑眯眯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裳,“若您说的是小的所知道的内务府总管的话,那不巧,正是小的。至于贵妃娘娘,小的可真是不知道,难道夫人说的是……杜妃娘娘?”
杜璃玉才注意到这内侍身上穿的正是内务府总管的宫装,她不敢细想此人话中的意思,“杜妃娘娘!”
新任内务总管依旧一副恭敬的表情,“是的,说道宫里头,这杜妃娘娘前些日子倒还有个贵妃名头,只是圣心莫测呀,这不——哎呀,小的话实在是多了,毕竟也是托了杜妃娘娘的福气,小的才得以幸进呢!”
闻言杜璃玉完全不敢置信,她震惊地往后连退了数步,却撞上了一堵肉墙,接着便听到了熟悉的讨厌的声音。
“婶娘可小心些为好。”顾淮双手扶住了杜璃玉的双肩,轻轻一触立即松手,让杜璃玉差点没晃倒。她转身,就看到顾淮那讨厌的惯用笑容,“你怎么会来这里?”
“婶娘这话好生有趣。你来得,小侄却来不得?”顾淮轻应了一句,方才对着杜璃玉笑得十分疏离客气的新任内务府总管脸上立即扬起了热情数倍的笑容,“顾大人,可等到您了!请让小的领您进宫。”
“劳烦公公了。”顾淮直接绕过杜璃玉,却被她直接揪住了袖子,劈头问内务总管,“他凭什么可以进宫?”
“男女授受不亲,婶娘还是自重为好。”顾淮神色微妙地看着杜璃玉的手,“今日|你与一名外来男客在待客厅闹出不雅传闻之事,已经十分伤及婶娘清誉,婶娘还是多多爱惜二叔的脑袋吧。”
这顾夫人还敢光明正大给顾侍郎带绿帽?内务府总管给了她一个佩服的眼神,然后端正了脸色,“顾夫人,请不要妨碍小的执行皇命,顾大人乃是陛下宣旨进宫的。”
杜璃玉还想说什么,顾淮却忽然转身微微地扬起嘴角,“婶娘,可别忘了一百万啊。”他顿了顿,突然补充了一句。
杜璃玉张了张口,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顾淮随着内务府总管一路进了宫。这些日子随着尚止远赴前线,以及杜妃在宫中直线下降的地位,顾淮这以往跟圣上八百里扯不上亲戚关系的一小辈,竟渐渐走入了建元帝的眼。
乾元宫|内,顾淮跪下行礼,“臣顾淮,参加皇上。”
“顾爱卿啊。”建元帝面前是那本又重新回到案牍上的内务府账簿,页面停留在通政司的部分。“真是为朕所慰啊!”
他这话刚落地,旁的内侍们便慢慢地退出了乾元宫,只剩下君臣二人及沐恩太监。建元帝叩了叩桌案,轻吟开口,“此事,顾爱卿如何认为?”
皇上并未直言是何事,顾淮却抱拳回到,“陛下,臣认为,此事适合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