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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秦铮吞吞吐吐的,他咽了咽口水,在心里进行着艰难的抉择。
“无需忧虑,我之前确实被认为是伪仙之体,丹田气海也与那人形容得别无二致。”乌四还以为他是在担心可行性,便劝慰道,“这部分内容的真实性很高,虽然我们不会高深的双修之法,但我元阳未泄,应该——”
“不、不是因为这个……”秦铮听着乌四侃侃而谈,几乎要把脑袋在这坚硬的墙壁上磕出个坑来。
乌四沉吟片刻,方道:“若你无法接受男子,也好说。索性这里目不见光,你且忍耐一阵,将心思放在修炼上,不多时也就过去了。”
“我是怕委屈了你。”秦铮咬牙道。
“这有什么可委屈的?”乌四不解地问,“能跨过这一道天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乌四是真觉得这主意不错。他之前那么努力,也不过是要凑足一颗涅槃丹。现在无需如此繁琐的步骤,不用九死一生去收集材料,只要跟人双修就可以打成过去想都不敢想的目标,顺带还可以还了秦铮这么久的人情,真是一举多得。至于其它的事情,不过是一些细枝末节,他又怎会在意?
秦铮支支吾吾一阵子,脸红得不行,就是说不清楚话,正暗自着急,耳边却听见一阵柔软布料摩擦的声音,好像是乌四脱下了外袍。
“事不宜迟。”乌四说着将外袍随手扔到一边,“你也快些脱衣服吧。”
再也克制不住,仿若凭空生出一股力量,秦铮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将乌四压在身/下。
当美梦成真,应该作何反应?
秦铮胡乱亲吻着乌四的脸颊,心里模糊地想着便是死在这刻也罢了。他膜拜着这具朝思暮想的躯体,一只手慢慢探进乌四的衣襟——然后在胸口处停了下来。
他的掌心之下,温暖光滑的肌肤之下,是乌四的心跳。节奏依旧不急不缓,并没有因为他的举动而稍微快上哪怕一点点。
这一声一声和缓有力的跳动,正是最无情的宣告。
秦铮只觉得自己也这样被一步一步拖入无底深渊,虽然身体依旧火热,可心底却已是一片冰凉。
乌四发现秦铮停下了动作,他耐心等了片刻,秦铮却依然僵住似的一动不动,就抬手轻轻蹭了蹭他,低声问:“为何停了?”
秦铮倒抽了口气,手忙脚乱地抓住乌四的手,按在他的脑袋两边,不让他动弹。
却是仍然一言不发。
乌四微感焦躁,正要出言催促,忽然感觉脸颊一热,好像有什么滴在了自己的脸上。
“不行。”秦铮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似乎离得很近,吐出的气流拂动乌四的发丝,语气微微不稳,带着种奇异的惆怅:“……这种事要跟喜欢的人才能做。”
他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乌四反问:“你又怎知我不喜欢你?”
“我刚才都听见啦。”秦铮不再抓着乌四的双手,而是缓缓点了点他的胸口,轻声说,“你这里,已经没有情根了。”
方才龙仲天说到这里,他一时心绪起伏,只不想再听下去,才出手打晕了龙仲天。
虽然之前已经隐隐有所预料,可当自己真的走到这一步时,心里依然止不住地凄凉。
而这凄凉却不只是为了自己。
乌四倒是无所谓:“既然我不会爱上什么人,岂不是省却不少麻烦?便是你有心上人,此时性命优先,那人也不会怪你的。”
“不行,我会怪我自己。”秦铮说完,刚想起身,却被乌四双腿一勾,他大惊之下,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了!
“一只傀儡虫而已,只会暂时控制你的行动。”乌四淡淡解释道,“抱歉,事急从权。便是你事后会恨我,前提也要留着一条命在。”
“不行。”秦铮的态度很坚决。乌四向蛊虫下指令,秦铮却极力抗拒,乌四心生不悦,又不想伤他。两人正僵持间,秦铮突然问道:
“你不问我的心上人是谁么?”
乌四说:“你告诉我。实在不行,待出去后,我再去向她赔罪。”
黑暗里响起秦铮一阵苦笑,片刻后,他才低声回答:
“是你。”
乌四的动作一顿,随即摇头:“你不愿说就不说,莫要胡乱搪塞我。”
“你知道当我听闻你情根已绝,第一反应是什么吗?”秦铮语气平淡,可每个字都如刻下来的一般清楚:“我当时……恨不得我们立时死在这里!”
乌四一时语塞,又听秦铮颓然道:“可是我舍不得……修士不比凡人,没了就是没了,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不再有。比起你永远不会爱上我,我更舍不得自己再也看不见你。”
两个人都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乌四伸手慢慢摸上秦铮的脸颊,触手一片潮湿。他用指腹虚虚滑过秦铮的眼睛,湿漉漉的睫毛轻轻拍打在他的指头上。
明明是轻而细的触感,却让他莫名连想到了扑火的飞蛾。
“没出息。”乌四嫌弃道。
秦铮闷闷地回:“我知道。”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谁也猜不透谁的心思。秦铮突然感觉身体一轻,四肢又重新听起了使唤,这才恍悟乌四竟是解除了自己身上的蛊虫。
“你……”
“我没有了情根,一辈子都不会喜欢谁。”乌四淡淡说着,一只手环绕上秦铮的脖颈,将他微微拉近:“可若是双修,你倒是一个不错的道侣。”
第五十七章()
乌四说完,便静听秦铮作何反应。
他听到秦铮的呼吸声渐渐变粗,心跳再次加快,快得乌四疑心他是突然得了什么急症。
“此话当真?”秦铮一字一顿地问,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认真。“你可想清楚了,跟我结为道侣就是一辈子的事。除非我灰飞烟灭,连一丝魂魄、一点灵思都不存于世,不然,你都会被我死死缠着,上天入地也摆脱不得。”
这话说得不像是爱意绵绵的情侣,反而像是深仇大恨的冤家;不像是海枯石烂的誓言,倒像是什么离奇恶毒的诅咒。若是换了个人,恐怕当场就要后悔。
乌四却说:“当然。”
想了想,他又问:“你方才只说了你先死的情况,若我先行殉道,你又待如何?”
秦铮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中似乎包含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黑暗中响起,竟然有点恶狠狠的渗人:
“只要我还活着,就不许你死。”
乌四听出这句话中一往无前的决心,不由微微动容。
“你……好吧。”
不提乌四心中如何思量,这边秦铮心头一片火热。此时在他眼里,这漆黑暗室就是洞房花烛,就是**帐暖,就是自己这一生中最幸福的地方。
“你再不能后悔啦!”他紧紧拥抱住乌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真可惜,你不能知道我此刻多么快活……可又很难过。唉,要是你也知晓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就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啦……”
乌四听着他翻来覆去说心里如何甜蜜,又听他难过自己不能体会这种乐趣,最后还说一定要想办法治好断掉的情根。秦铮片刻也不停歇,念念叨叨地从很久以前说到很久以后,说到后来,似乎是词穷了,就俯身轻轻亲吻着乌四的脸颊。
略微抬起脖子,顺从着对方的动作,乌四听着秦铮在自己身上喘着粗气,心里却微微走神。
他方才之所以主动提出二人结为道侣的事情,虽然是为解眼前燃眉之急,可也有小半是真心实意。秦铮年轻俊俏,又是气运之子,未来成就无限,身边更是众美环绕,佳人成群。这样的人却一再为自己身赴险境,乌四自忖没有什么可报答的,只有这天羡之体或许还拿得出手。
至于情根,既然已被连根拔起,又有什么办法呢?所有人都知道,天破了个窟窿还能补,可人心却再无修复的可能。
罢了罢了。乌四心想,从这里出去之后,若是秦铮心意不变,便是跟他结为道侣又如何?年轻人总是贪图一时新鲜,自己年纪比他大上不少,为人又阴沉无趣。更何况一味付出终会因爱生恨,秦铮总有一天会厌倦离开的。
只希望,到时候能好聚好散就是了。
若是平时,恐怕秦铮早就察言观色,发现乌四的心思。可现下他目不视物,又已经被狂喜冲昏了头脑,满心以为自己从此就能跟心上人长相厮守,哪里还有别的念头。
细细计较起来,秦铮的恋爱手段,其实连龙仲天都不如。他不会计较,不懂迂回,只知道将自己有的全部付出,便是撞得鲜血淋漓,粉身碎骨,也永不后退。
爱上一个人,他只知道这一种最最笨拙的方式。
只可怜一片真心,终究错付到一个冷冰冰的石头人身上。秦铮抱着这注定捂不暖的石人,一边忍不住欢喜地嘿嘿笑着,一边还偷偷伸手抹着脸上的泪呢。
然而世事总是不尽如人意,秦铮正兀自心潮澎湃之时,二人突然感到一阵极强的震动!
秦铮不提防之下,脑袋撞在墙上“哐当”一声,可怀里却下意识地紧紧护住乌四,不让他受一点颠簸。
好似天翻地覆一般,这房间变成了个顽童手中的盒子,还是被打着滚地翻弄。而且这里空间太小,秦铮又担心贸然浮空会发生什么意外,就用灵力死死吸附住一边墙壁。这样一来,饶是有灵力护体,他也被转得七晕八素。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么?秦铮晕头转向地想。让我们在滚筒洗衣机里活活转死?
“你怎么样?”乌四问。
秦铮原本要表现出镇定自若的样子,可一张嘴就想吐,就只好闭着嘴摇了摇头。
乌四似乎是察觉到什么,抬手往他耳朵边一抹,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秦铮居然慢慢觉得眩晕感消退下去。
“你还有治晕车的法子?”秦铮又惊又喜。
乌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