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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魔沉着地说。
的确太离谱,追魂一剑果然疑云尽消。
“陈大人没有杀我全家的理由,我是全心意向他效忠的。”追魂一剑谈淡一笑,似
乎恢复了信心。
“吴会昌,毛病出在你的一窟珍宝上,和你在江湖的一些朋友。把你一家杀光了,
所有的珍宝都是他们的歹,再也没有你的朋友出头追究了,阁下难道不明白?”
“吴老兄不会相信你的。”扇魔得意地说:“吴老兄,联手,拼死他!”
“等吴老兄回去看望,他就会相信了。”同华说。
“拼死了你他再回去……”
“哈哈!你明明知道凭你们两块料,绝料拼不了我,何必说大话?吴老兄,赶快从
后面出去,此地距你家不远,回去看看吧!记住,不可从路一卜走。”
“这……”追魂一剑又开始生疑了。
“相信你不至于太愚蠢,走吧!”
追魂一剑脸色渐变,凶狠地盯视着扇魔。
“听信他的胡说八道,那才是真的愚蠢。”扇魔冷冷地说:“你知道,你离开没有
人陪伴,会有些什么结果,你想到了没有?”
“我愿意睹一睹。”追魂一剑咬牙说:“此中确有可疑。此距舍下不远,而你们却
把在下看得牢牢地,不许在下擅离半步。此地有你们一群高手守候,没有要在下寸步不
离的理由。”
“吴会昌,你……”扇魔变色叱喝。
“在下要回去一趟。”追魂一剑坚决地说,绕一侧向走道口移动:“但愿王老弟的
话……”
扇魔的夺命阴阳扇一样,电茫破空锐啸。
“叮叮叮!”三声脆响,三枚断魂钉击中三根铁肩骨,半空中火星暴射。
扇骨是射向追魂一剑的、距体仅尺便被国华从侧方发射的断魂钉所击中,危极险极,
只要有分毫之有效期,追魂一剑难逃大劫。
扇魔大骇,这怎么可能?三方面相距皆在丈二三左右,扇骨的速度迅疾如电,一发
即至,被从侧方击中的机会,不会超过百万分之一,然而却被击中了。
老魔这才知道,双方的武功造诣,相去足有十万八千里,水神和暴眼凸腮的同伴,
死得一点也不冤。
俱念一生,信心崩溃,大事休矣!
追魂一剑惊得毛骨悚然,呆了一呆,接着发出一声凄厉的狂叫,发疯似的夺路狂奔。
“你走不了的。”国华向也想夺门逃走的扇魔沉静地说,左掌摊开,露出两枚断魂
钉:“我一定可以在你身形一动的刹那间杀死你。”
“你……”扇魔语不成声。
“这几天,在下已获致心意神合而为一的通玄境界,由于无意中获得凝神人虚的奥
秘,一通百贯,武功突飞猛进。我现在要杀你,不过举手之劳。再过几天。我不举手也
可以杀死你。”
“王老兄……”
“你不信?早些天,连我自己也不相信呢。我要向你求证一些事,还不想要你的
命。”
“你……”
“我这人做事十分公道,守信用。对敌人,我只要求一件事。比方说,我要你的口
供,决不会再要你的命。如果要你的命,决不会再要求别的事。不像贵主上那么残忍恶
毒,要钱又要命。”
“你要……”
“要你的口供,你的命已经保住了,好好把握吧!除非你自己不要命,用假日供来
搪塞。”
“你要什么口供?”
“在下并不贪,只问三件事。其一,你们明明知道在这里不可能等得到范大嫂母子,
却公然张扬在此地守候,其中必有诡计阴谋,所以我要知道你们人手的分布和安排,现
在该你回答了。”
“在下如果一一实供了,你会放在下平安离开?”扇魔硬着头皮问。
“破了气海,你可以平安离开,信誉保证。”
“这……这岂不是破了在下的气功吗?”
“大概是的。在下不希望你这种将功臻化境的高手,日后纠集一大群狐群狗党,明
枪暗箭计算在下。你这种字内凶魔,满手血腥横行天下,必定结了许多死仇大敌,一旦
内功破了,就会害怕得要死。”
“你不要说风凉知,假使换了你,你也会害怕得要死。”扇魔咬牙说。
“我不会比你更害怕。因为我的仇人比你少得多。”国华微笑说:“破了内功,你
的死仇大敌就可以操刀任意宰割你了。这一来,你一定会乖乖找地方躲起来。这一来,
弥的命就可以保住了。”
“我不断你的鬼话。”
“哈哈!你会听的,以后死总比现在死好得多,是不是?”国华用充满椰偷性的口
吻问:“现在死你舍得?你分得的财宝岂不是便宜了狂龙接收?”
“我把我的财宝全部给你……”
“谢了。”国华摆摆手:“我这次来九江,绝对不要钱财珍宝。你和追魂一剑一样,
生死关头,同样想用珍宝来保命。”
“那你……”
“我只要你的口供,破你的内功……”
“破了我的内功,我宁可死掉。”扇魔厉叫,阴阳夺命扇猛然挥出,三校扇骨化虹
飞射,接着咬牙切齿地猛扑而上。
国华钮身侧倒,左足贴地伸出,扇骨一闪而过。
这瞬间,扇魔一脚交火盆扫飞,炭火热灰倾益向国华罩去。
可是,自己收不住势,惨叫一声。跌入炭火中挣扎。
国华的身影神奇地消失了,似乎是从炭火中消失的。
扇魔武功惊人,竟然跌入自己踢散的炭火上,竟然失去挣扎的力道。
炭火奇热无比,沾衣即燃,沾肌皮焦,眨眼间烟火弥漫,焦臭刺鼻。
“救命啊……”扇魔在烟火中凄厉地叫号。
“这是你自找的。”重现在门侧的国华呼出一口长气:“本来我无意杀你。”
“救我……啊……”扇魔拔出插入小腹的一枚扇骨。
“抱歉,你已经不中用了。”
无影刀那干瘦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缩,显得更苍老,更孤零。
他本来是个寒暑不侵的人,但这时却战抖得十分厉害。
他那双本来并不阴森的老眼,这时却泛现兽性的光茫,阴森、怨毒、可怖。
他站在马耳峰的峰腰上,俯跟着一下面的康工谷。
庐山真正能耕种的大山谷有二:康王谷和妻贤谷。康王谷介乎马耳、长岭、大汉阳
峰、小汉阳峰之间。
康王可能是匡阳的讹称,该称庐山(匡)之阳。
谷中的唯一小村中,升起青烟白烟,整座村落已经成了瓦砾场,房屋已夷为平地,
火焰已熄,瓦砾中仍有余烬,青烟白烟袅袅上升。
光秃秃的田野中,十几头失主的家犬,不住向火场凄厉地狂吠,失窃的家禽逃入山
林。
“为什么呢?为什么叫?”他伸手向天,用变了嗓的声音向苍天询问。
老天爷是势利的,不会回答他任何问题。
半个时辰之后,他出现在东面大汉阳峰北麓的山径中。大汉阳峰是庐山第一主峰,
北面是小汉阳峰。
小径旁一株古松下,天涯怪乞正襟危坐。
“你看到了吗?”他止步向天涯怪乞问。
“看见什么?”天涯怪乞反问。
“匡阳村的大屠杀。”
“我刚从北面来,途中碰上那群人,捆着十二名囚犯,我只看到这些。他们是朝庭
密使,负责缉拿逆犯,不能怪他们。”
“屠村也不能怪他们?”
“不会吧?”
“你自己去看吧,老花子。”
“你亲见的。”
“我刚到,他们正撤走。”
“那大概是真的了。哦!还留下些什么人?”
“留下?有,尸体。假使他们能追杀鸡犬,恐怕鸡犬都光了。哦!跟着你的那位小
家伙,身手相当高明,是你的门下小花子吧?”
“不是的,是一位高贵女施主的爱女,很顽皮,赖着我带她去山区看热闹。”
“哦!胆气不差,人呢?”
“不知道,走散了,她鬼精灵得很。你是不是要去找鬼剑张道?”
“是的,找他商量商量。”
“没有什么好商量的,老哥。”天涯怪乞长叹一声:“告诉老道,离开那些人远一
点,他们打着执法者的旗号,你们是斗不赢的。老道为人气量小,我花子就懒得和他计
较。但那些人不同,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人多人强。何必用鸡卵去碰石头?”
“哼!”
“不要哼,你老哥也听不进逆耳忠言。”
无影刀又哼了一声,拔步走了。
他知道天涯怪乞说的话有道理,所以懒得抬杠。
江湖上一些怪杰名宿,整天为了一些个人小恩怨死缠不休,不过问身外的大事。
即使肯激于义愤偶或伸手出头,也是各自为战任性妄动,直至被各个击破死而后已。
绕过小汉阳东麓,抬头看到东南角一处绝崖下。草木簌簌而动,有野兽受惊窜走的
征兆,心中一动,立即向崖下掠去。
长满青蔷的绝崖下,枯草丛中坐着以五岳朝天式打坐的国华。
这时的国华,已改扮为花拳张奎,或者可称之为王公子王一鸣。
他站在丈外,仔细端详这位古怪的年轻人。
国华确是静坐,但不像是行动,坐在草中丝纹不动,身体松散,看不见胸前的呼吸
起伏,双目半闭,与其说是睡着了,不如说死了还来得恰当些。
他一时好奇,缓缓举步接近。
他认识国华,认识国华所扮的花拳张奎。上次国华故意让凌云燕制住,他与鬼剑张
道恰好碰上,由张道出面骚扰,他潜伏在旁候机,所以看到国华被擒,看到天涯怪乞与
蒙面的殷姑娘救人。
在他的心目中,国华仅是一个刚人流的江湖混混而已,禁不起凌云燕一击。
他伸手在国华的眼帘前晃动几次,国华连眼皮也没眨动一下。
“睡着呢,抑或是死了?”他收回手讶然自语。
看不出有呼吸的象征,当然是死了,坐化啦!
他不死心,蹲下伸手探国华的左手脉息。
触手处其冷如冰,可是,肌肤仍然是柔软的。
没有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