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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倒是觉得宝侍妾是率真。”太子妃道。
梅怜宝打蛇随棍上,忙去拍太子妃马屁,“还是太子妃会看人,可不是吗,我就是有什么说什么,可不像有些人,说一半藏一半让人再猜一半,含含糊糊故意惹人曲解,我最看不惯那样说话的,有事说事,说的明明白白的多好。”
太子妃彻底无语了,只她这一句话就把屋里大多数都得罪了,宫苑深深,谁不是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说话,生怕一句没注意就招灾惹祸。心里啐道:真真是个扶不上墙的。扶她跟梅怜奴打擂台,脸是够了,脑子不够使也是白搭。要不就换一个?挑一个脑子够使的容易,挑一个脸能比得上梅怜奴的就难了。
到底是用脑子不够使的梅怜宝,还是用脑子够使的?
是脸更能争宠些,还是脑子?
太子妃看着犯蠢的梅怜宝深深纠结起来。
文夫人低头不屑的笑了,在座的明里暗里多少想巴结太子妃的,可谁又像她似的做的这么明显,忒掉价。
自打梅怜宝进来就挺起的背脊终于松散了下来,看着梅怜宝,魏夫人露出了一抹善意的笑。名不虚传,这位真真是个跳梁小丑。这就好,这就好。有脸无脑,不足为惧。倒是那个梅怜奴让人看不清深浅,说是不谙世事?呵……瞧太子妃的意思,想是要抬梅怜宝压梅怜奴,不若将计就计……回头把魏嬷嬷安抚下来,暂时这个梅怜宝还是有用的。
对于这双姐妹花,府里如临大敌的可不止她一个,实在是她们的容貌太出色了。现在可以稍放心了,其中一个蠢,另一个还不敢露獠牙,正好顺了太子妃的意……
“姐姐妹妹们都听好了,以后你们跟我说话都直白点,我笨,你们说的太隐晦的话我可能听不懂。”
太子妃打断梅怜宝继续犯蠢,给了绿袖一个眼色,绿袖对着候在屏风旁的宫女打了个手势,那宫女便退到了毡帘旁,微掀,对着打帘子的宫女做了个手势,这一套下来一点声儿都没有就把事儿办了。
“宝侍妾,你过来坐下。”
“是。”梅怜宝乖乖应声。
这会儿绿袖已引了一个大宫女过来,大宫女见了太子妃便下跪行礼。
“依着规矩,侍妾有一个大宫女,两个小宫女和两个小太监服侍,你已有了两个小宫女,现给你配一个大宫女和两个小太监,这是蓝玉,原是服侍我的二等宫女,我瞧着她手脚勤快又听话乖巧,今儿就给了你吧。”
梅怜宝冲太子妃一笑,“多谢太子妃。”
太子妃被梅怜宝的笑晃的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摸向了梅怜宝的脸,梅怜宝颇为自觉,赶紧把脸送上去,还呼扇呼扇长睫毛对太子妃抛媚眼。
太子妃回过神来便喷笑,戳一把梅怜宝的眉心,“你这容色把本宫都迷住了。”
“真的吗,那晚上阿宝来给太子妃殿下暖床可好?脱光光的那种呦。”
惹得林侧妃也笑起来,促狭道:“太子妃若不要你,今儿晚上你来我这里,我扫榻相迎。”
“好啊好啊。”梅怜宝赶紧摇太子妃的手臂,“您快点子决定吧,晚了阿宝就要跟了林侧妃去了,给林侧妃暖床、按摩、讲鬼故事,这些待遇您可就享受不了喽。”
太子妃已笑的歪在引枕上起不来,推着梅怜宝,指着林侧妃,道:“我最怕听鬼故事了,你快去祸害她,她是个荤素不忌的。”
林侧妃笑的揉肚子,走过来扯梅怜宝的小手,“说话算话,走走走,快给我暖床去。”
太子妃又赶紧道:“去去去,本宫正事还没说完呢。”
按下林侧妃,太子妃笑够了才又道:“你原本是和梅侍妾一起住在凌雪阁的,如今天冷了,你们俩住在湖边怕是会冻坏了身子,我早已请示了太子,现把你二人挪到锦瑟苑去,锦瑟苑以李夫人为主,她最是个省心的,你们姐妹去了要好生和李夫人相处,她是夫人,你们是侍妾,要尊敬着些,不可因她无宠,你们有宠而欺了她去,乱了尊卑。”
说到后面,太子妃便严厉了起来。
梅怜宝、梅怜奴二人齐应是。
“再有一事,便是点花名。”
梅怜宝眼睛一亮,点花名啊,上辈子就久闻了,这辈子自己终于也能上一回,画个什么花代表自己好呢。
绿袖手里托着个漆雕红木盘,盘里放着一张精致的花笺并各色颜料,又有一个大宫女抬了个鸡翅木方凳放在梅怜宝旁边。
“宫里是翻绿头牌,咱们殿下毕竟还只是太子,要避讳些,咱们太子府兴的便是点花名,宝侍妾你在这张花笺上画一朵什么花代表自己,背后再写上自己的名字,而后本宫会把你的花笺交给张顺德,往后,殿下点了谁便是谁侍寝。”
“难为是谁想的呢,雅致又有趣。”梅怜宝早听说是太子妃定的规矩了,故有此一说,果然太子妃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跪在地上,趴在方凳上,用毛笔饱湛了粉色,梅怜宝边画边道:“阿宝猜测太子妃您的花笺上肯定画了牡丹,牡丹是百花之王嘛。”
说的太子妃眉开眼笑。
“那你猜猜我的花笺上画了什么?”林侧妃凑趣道。
“出水芙蓉呗。”
“呀!”林侧妃微微睁大了一双美眸。
未免露馅,梅怜宝赶紧补充道:“我一见林侧妃就想起了一句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故此猜测是出水芙蓉。”
还有什么比被一个容颜胜出自己良多的美人肯定美貌更值得高兴的呢。
林侧妃咯咯的笑起来,啐道:“小嘴甜的抹了蜜吧。”
“那倒没有,只早上吃了块山楂糕,酸酸甜甜的好吃极了。”
“我也喜欢吃山楂糕,回头送你一碟吃着玩。”
“好啊,多多的送。”
“你还是个小贪嘴呢,亏得我今年存了许多山楂。”林侧妃伸头过来瞧梅怜宝画的什么,便道:“仿佛是夜合欢?”
“正是。”梅怜宝早把脸皮扔了,眉飞色舞的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他年葬何处。得合欢时且合欢,今生无悔来生悟。”
诸女寂然,却是林侧妃悟的最快,潸然落泪,告辞而去。
“哎?林侧妃怎么就走了?”梅怜宝茫然看着太子妃。
此时的太子妃倒是有点可怜她,摸了摸她的头,笑道:“还不是你一首歪七扭八的诗吓跑的,画完了吗?”
“还差一点。”梅怜宝又低头忙活,顺便问道:“文夫人是什么花?”
“我是芍药花。”文夫人笑答。
“芍药极类牡丹呢,看来文夫人和太子妃的喜好相类。”梅怜宝状似无心的道。
太子妃似笑非笑的斜睨文夫人一眼,文夫人惴惴低头,心里把梅怜宝恨个透死。
“魏夫人呢,你是什么花?”梅怜宝画完自己的合欢,放在手心上等晾干后在被面写自己的名字,扭头看向魏夫人。
“她的是百合。”太子妃替答了。
“哦,取百年好合之意呗。”
魏夫人偷觑一眼太子妃,讪笑。
片刻,梅怜宝弄好了自己的花笺交上去,太子妃便赶人了,“罢了,本宫乏了,你们都回去吧。”
一声令下,文夫人、魏夫人走的尤其利落,梅怜宝缀在后头,迎着冬雪初阳,阳光照不穿她幽诡的眸色。
一池春水,波澜渐起。
第16章 挖洞寻蛇傻大胆()
冬夜,万物枯寂。
太子府的花园里一片乌黑,只供人行走的小径上竖起的镂空石柱子里点上了昏黄的蜡烛。
到了这个季节,万紫千红大多都凋谢了,枯叶在枝头招摇,唯余松柏长青。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扒开一丛万年青,梅怜宝露出了脑袋来,左右一瞟,没人,太好了!
一手抓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花布袋子一手拎着小花锄,梅怜宝整儿个钻了出来,也不知她往哪个犄角旮旯去过,发鬓上刮啦了一片蜘蛛丝,几枚枯叶,小脸上也沾了灰。
倚着镂空石柱,借着石柱里昏黄的光,梅怜宝开始收拾自己,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有点脏。低头一瞧沾了泥的鞋帮子,梅怜宝讪讪,好吧,是很脏,这些明晃晃都是罪证啊。可惜她现在没有信任的人,要不然串通一下,弄一套干净衣裙换上再回去就能洗脱罪证了。
天全黑了下来,因之前挖洞挖的太投入了,她也没注意什么时候黑的,故此拿不准现在是什么时辰。
大冬天的,小东西们都睡觉了,能挖到布袋子里的这条都是她小时候吓唬姐妹积累下来的好技术啊。
想想还有点小得意。
一阵寒风刮过,枯叶在枝头发出簌簌轻响,枯枝如骨爪在乌漆墨黑的夜幕里张牙舞爪,鬼魅妖异。
梅怜宝看见了,昂着脑袋冷哼,“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怕鬼,笑话!”
猛的一阵寒风袭来,石柱里的蜡烛忽的熄灭。
“哎呀娘呀,吓死阿宝了。”梅怜宝拔腿狂奔。
冬日,夜长天短,晚膳比夏日提前了半个时辰,阿宝回到锦瑟苑的时候,从膳房提来的饭菜都冷透了,所幸赶在锦瑟苑下钥之前回来了,没被锁到外头去,太子府的规矩,下钥之后,钥匙都被交到张总管手里,再想打开只能等到明儿一早。
锦瑟苑是个大院子,院子里种了几株四季茶花,正盛开着,有红瓣黄蕊的,有白瓣黄蕊的,绿叶如翠,郁郁葱茏,如伞如盖,把整个寂寥的院子点缀的有了点子生机。
李夫人住了一明两暗的正屋,这会儿有个人影映在窗上,纤细窈窕,大概那就是李夫人吧,上辈子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又或者听过一耳朵但忘记了,总之这不是个要紧的人物。
梅怜宝抢了向阳的东厢房,还带一个耳房,比梅怜奴那个背阴的西厢房好太多了,冬天住背阴的屋,冻不死她,也让她得个病什么的,哼。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