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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不够使,看了美艳的,又舍不得仙气飘飘的,看了仙气飘飘的又舍不得美艳的,最终眼睛定在美艳的上头怎么都挪不开了。
手指头摩挲着画中人的脸,“像、像,像那夜我亲的那个。”
蒋潜无奈的提醒道:“是那个差点害死你的女子。你可知道这女子是谁?”
大皇子只顾看画,神思都不知飞哪里去了。
蒋潜敲了敲桌案,“郡王!”
大皇子回过神,“小舅舅说什么?”
“您可知道这女子是谁?”
“不是老三的宝夫人吗?她还是我一个夫人的亲妹妹呢。”
“但她也是那个红狐舞姬。郡王想想那日我和您说的话,太子一箭双雕的好计谋基本可以确定了。他是贼喊捉贼!”
大皇子气的咬牙,“好个老三,本王饶不了他!我要去告诉父皇。”
“慢。”蒋潜拉住大皇子,“难道只凭着一双眼睛像吗?太子若找出一个有相似眼睛的舞姬顶替,您也没办法不是吗?我们缺的是真凭实据。只凭确认了跳舞的和要害死您的是一个还不足伤他毫毛,正如您喝的那杯有问题的酒同样是太子府的酒,可圣上就是不信,您又能奈太子何?”
“啊——”大皇子猛的掀翻了金丝楠木大桌案。
“父皇偏心甚!”
“郡王慎言。”蒋潜忙道。
“怕什么,这是在本王的府上。”大皇子呼喝起来。
蒋潜劝道:“此事您只能是哑巴吃黄连。若想报仇,只能另寻时机了。”
“他的詹事府、太子府被他弄的铁桶一般,如何寻时机?!好不容易把程聪塞进去,结果还没用上就被弄死了。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蒋潜便道:“目前太子的地位很稳固,我们奈何不得他,却可以先把这个差点害死您的女人弄死。太子给了他府里的女眷恩赏,让她们回府省亲,这位宝夫人的娘家在京郊一百里外的满井庄,这两幅画像就是我去满井庄,让见过梅氏姐妹的秀才所绘。”
大皇子忽的计上心头,哈哈大笑道:“让女眷省亲好啊,他能以此拉拢女眷身后的家族势力,本王也效仿一个。来人,请郡王妃,传本王的命令,让府里女眷全部回家省亲去。”
“你这是想做什么?”蒋潜皱眉道:“让人去刺杀不是很容易吗?”
大皇子故作神秘,“本王自有分寸,辛苦小舅舅了,小舅舅请回。”
“你,唉……”
于是,在孟景灏恩赏女眷省亲后,凡有女眷的皇子都纷纷效仿,各高门大户一瞧,不知怎么琢磨的,也让家里的女眷省亲去。
连带的京都百姓家也兴起了一股让媳妇回娘家的热头。
满京都的人妇都高兴的了不得。
在孟景灏所定省亲的最后一日,梅怜宝和梅怜奴坐上了回家的华盖红轮车。
两位夫人加起来的仪仗,浩浩荡荡也很是壮观,吸引了不少路人围看。
偷偷掀开帘子一角,梅怜宝就瞧见了一个头戴红花,骑着毛驴的妇人,一脸的喜气洋洋,没过一会儿又一见了一个喜气洋洋的老妇人,老妇人坐在毛驴拉的板车上,周围跟着三个壮实的男丁,看脸庞,准准的是那老妇人的儿子。
梅怜宝笑道:“我省亲就罢了,今儿个倒是巧,遇着这么些也回家省亲的。”
“奴婢也瞧见了一个骑毛驴的,莫不是今日是省亲日?”蓝玉玩笑道。
“人家都喜气洋洋的,我也该喜气洋洋的。”她现在也算“锦衣还乡”了,她为尊,自然是她让别人不自在,而不是反过来。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梅怜宝怡然自得起来,一路欣赏着风景和人,乐滋滋的就倒了满井庄。
第42章 痴女儿(三)()
远远的就看见,那一片云山雾霭,层林尽染。
近了,又见一间间错落有致的青砖瓦房,院门口都拾掇出来了一块地,扎着篱笆,这个季节还青青翠翠长在地里的只剩一行行的韭菜了。隐隐还能听见鸡鸣犬吠和大人小孩的说笑声。
看着马车进了庄子上的石板路面上就都纷纷跪了下来,个个满脸堆笑,仿佛是自家有出息的女孩归宁一般。
看着这比县城也只差了一点的庄子,还有这些打从心底里欢喜的村民,梅怜宝心里很不得劲,她爹梅严德这人向来把自己的名声经营的很好,不但会哄骗她们姐妹,连乡民们都吃他那套。
梅氏是满井庄最大的乡绅,满井庄之所以成了十里八乡都有名的富庄,她爹功不可没,拿钱修路铺桥,遇旱涝,就给乡亲们开仓放粮,若有严冬疾病,还给新袄保暖,熬药施粥,家里没有营生的,还让去自家铺子里当学徒,他自己经商赚的盆满钵满,也不忘同乡,但凡能帮的他都提携,有时还会给村里找钱路,领着全村的人一同发家致富,这才有现在的满井庄。
也是凭着这些善举,加之本就有秀才功名在身,他才捐到了个挂名吏部的八品给事郎散官。
若非有个芝麻大的官身,她和梅怜奴连被纳到太子府的资格都没有。
他爹是个官迷,就想着做大官光宗耀祖呢,从小就常听她爹叨叨祖上的事情,说祖上官至吏部尚书兼领太子太师职,在当时多么多么显赫云云,把梅金宝仰慕的直流口水,她就一直怀疑,他爹嘴里说的这些祖上的辉煌,八成是胡诌出来激励梅金宝的。
马车走的是他爹修的贯通满井庄的青石板大路,这条路两边的住户最富裕,其中最大的一个院子便是她家的,从马车帘子往院子里看,隐隐的就能瞧见里头亭台楼阁的飞檐斗角。
她家这院子一点也不比京都那些三进、四进的院子差,在京都他爹什么都算不上,可在这满井庄说他爹是不担官职的隐县令也不错,县令说的话都不见得比他爹说的话好使。
故此,他爹虽在京都里买了院子,却还是喜欢在满井庄住着,没进太子府前,她和那些姐妹以及亲娘姨娘们都住这老宅,只偶尔逢年过节的去京都逛逛才住京都的房子。
“恭迎夫人们回家省亲。”
他爹领着梅金宝对着马车跪了。
梅怜宝裂开嘴笑起来,放下马车帘子,心里一阵舒服,瞧瞧,她爹给她跪了呢,可跪了又如何,也消弭不了他黑烂卖女的心。
若不是先“卖”了大姐、二姐,利用她二人搭上权贵,他能不能保住巨财还两说呢。
马车从正门进了院子,过了仪门马车就停了,梅怜宝听到了她亲娘的哭声。
哭,哭个鬼,我又没死。
由蓝玉搀着,踩着脚蹬下了马车,就被她亲娘扑个正着。
梅宋氏抱着梅怜宝就哭道:“我的儿,还当一辈子都见不着了。娘想死你了啊。”
是啊,想“死”我了。
对她亲娘,梅怜宝无爱无恨,她在姐妹里长的最好,最得她爹宠爱,其他姐妹自然嫉妒,屡屡陷害,若不是亲娘护着、宠着,她也长不大,她心存感激,到了后来亲娘知道了她等同于妓的营生,自觉在姨娘们跟前没了脸面,便对她多有辱骂,那些感激和感恩也就都消散了。
同时,她心里清楚的很,她这个亲娘一切都以她亲爹为尊,她亲爹说什么就是什么,亲娘还是看的很透彻的,亲娘的一生都在亲爹的手里掌控着,再疼女儿也比不上疼自己。
自然若她是个带把的,情形便又不同,看梅金宝就知道了,这个才是梅家金闪闪的金疙瘩呢。
对此,她很能理解,却无法再去敬爱她。
梅怜宝推开梅宋氏,扫了扫紫绫袄上不存在的灰尘,扬眉浅笑,“母亲,尊卑不可废啊。”
梅宋氏流泪的脸一僵,“你这丫头……”
梅怜宝笑嘻嘻挽上梅宋氏的手臂,“和您玩笑呢,咱们屋里去吧。”
梅宋氏这才笑了,扒着梅怜宝的小手,真是怎么看自己的闺女怎么有凤凰之相,“我生你时正是初春时节,花都还含在花苞里,可等你一落地,咱们花园子里的花呼啦啦全都开了,我就跟你爹说你生来是个不凡的,你瞧瞧,你瞧瞧,不正让我说着了吗?”
娘两个在前面走着,后头跟着一串桃红柳绿的姨娘们。
“对了,你三姐姐也回来了,由你三姐夫陪着呢。”梅宋氏斜瞪一眼跟在后面的梅怜蓉的生母,悄声嘀咕,“你没来时,她张狂的什么似的,可把娘气着了。”
“呀!三姐姐不是给福郡王做妾的吗,什么三姐夫,让人家福郡王妃知道了要恼的。”梅怜宝随口说了句,心里却受了惊吓了,孟景湛怎么来了,单纯的陪梅怜蓉省亲?梅怜蓉那么得宠?撇了郡王妃不陪来陪一个夫人,大皇子想让郡王妃的母家记恨不成?
想着之前差点弄死他,梅怜宝心头惴惴。
跟在后面的小倩小樱听到福郡王竟然在梅家,二人对视一眼,小倩悄莫声息的离了这支浓香粉黛的“娘子军”。
太子府。
水上结了一层薄冰,水下有锦鲤顶着一头水草游来游去,活泼生动。
站在水榭里,瞧着冰下的鱼景,孟景灏背手在后道:“这几日再没人找你打探了吗?”
立在一旁的史万年回道:“再没有了。”
此时,一个小太监带了消息给张顺德,张顺德听罢又悄悄进来向孟景灏耳语。
孟景灏一听变换了脸色,重重一拍雕栏,“孟景湛个大蠢货!”
吓的史万年等人噤若寒蝉,呼吸都故意压的若有若无。
他让女眷都回家省亲,最终目的只是想让梅氏姐妹回家省亲罢了,他怀疑梅怜奴,故意给她制造可以和背后之人联系的机会此其一。
其二,则是让太子妃梳理后院,他梳理外院。
其三,则是想查给孟景湛下药之人。
孟景湛在太子府喝酒失态,他身为东道主看似最没有嫌疑,却最有嫌疑,而另外一个有嫌疑的便是碰过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