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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平郡王抠弄起了膝盖上的绸布,低低道:“她真厉害。”
“什么?”
“太子哥,还记得小时候咱们在一起,你说过的你的志向吗?要做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明君,可我现在看来,你已经做不成明君了。范太傅从小就教导我们,一时堕,时时堕,太子哥,你已经在堕落了,她是你的弱点,你会因她而失去所有。”
“辟玉,你严重了。”孟景灏蹙眉,撇开这个话题,道:“乱箭射杀孤的是另外一伙人。”
乐平郡王也没有再追着梅怜宝的问题再说下去,接话道:“是有备而来。”
“刺客能那么快的杀进来,杀的禁军措手不及,孤怀疑刺客就是宿卫军假扮的,很可能就出自孟景湛所辖制的左右武卫军。能蛊惑左右武卫军叛乱的也唯有孟景湛能做到。没想到,孟景湛会孤注一掷。”孟景灏联想到了蒋潜的突然“自杀”,蒋潜之死是否和孟景湛突然的叛乱有关?
“一切只能等咱们回京之后再说,如今只能等救援了。不知珏哥儿是否逃过一劫?”
孟景灏没说话,但看脸色,亦是深深忧虑。
彼时,突然传来轻微的“咕咕”声,孟景灏抬头一看脸红的乐平郡王,笑道:“等着,孤去抓只野物咱们烤着吃。”
“我去吧,太子哥你歇着。”乐平郡王站起来道。
“坐下,你的手臂伤着了,不宜挪动。”说罢,拿起沾血的刀就走了出去。年年冬狩,抓几只野物对孟景灏来说容易的很。
看着孟景灏走远了,乐平郡王即刻站起,走进了山洞。
洞内,梅怜宝趴着难受,所幸坐了起来,她的肚子也饿了,正犹豫着要不要为了饱腹去搭理孟景灏,反正现在她就是仗着对孟景灏有挡箭之恩而有恃无恐。
忽见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破裂带血的衣衫遮不住他一身的脱尘之气,容貌俊逸白净似玉,这是乐平郡王!
观看冰嬉时他和一个老和尚一起陪伴在皇帝左右,也是这个乐平郡王,上辈子仿佛就不喜她,仅有的几次碰面,这人看她就像是看妖怪似的,杀机森森,她也畏惧这个人,一直躲着他走,倒也相安无事。
乐平郡王看着梅怜宝,见她衣襟上的扣子只扣了三两个,露出绯色的绣着合欢花的肚兜,又禁不住去看她的脸,在五彩斑斓的石笋映衬下,越见媚态靡气,心里一紧,目露杀气。
梅怜宝吓的后退,看着乐平郡王抿唇不语。
她上辈子就思索过,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过他,可是无果,这辈子怎么着,这人还真想杀她不成?
第58章 浮出水面?()
东方露出鱼肚白,一线天光斜射下来,慢慢将黑暗驱散。
手里抓了两只野兔的孟景灏听到了瀑布倾泻而下的“哗哗”声,寻声找去,果见一挂瀑布从山崖上流冲而下,激荡着水潭里凸起的青石。水又从潭子里满溢出来,往下流成了一条小溪,溪边有猴儿、麋鹿等在低头饮水。
他正愁没水洗剥野兔,心下不禁一喜。
蹲在溪边,看着手里的两只野兔,孟景灏顿了几顿,持刀在野兔身上比划了几下,犹豫着从何处下手剥皮,怎么剥皮。
野物打过不少,也吃过不少烤熟的野物,可是怎么洗剥野物,他却是从没尝试过。
想着吃烤野兔时,那野兔是剥了皮的,而且肚腹空空,孟景灏依葫芦画瓢,剁去兔子头和兔子尾,从中间切开,皱着眉把内脏全都挖掉后才开始剥皮,虽是带着内脏挖去了不少兔肉,好在他弄的还干净。
提着处理干净的野物原路返回,抬头就看见君玄璧提剑立在山洞口,血一滴一滴的从剑上低落,而剑身上还缠绕着一团青丝。
孟景灏心口一窒,蓦地想起乐平郡王对梅怜宝毫不遮掩的杀心。
“太子哥,我杀了她。”乐平郡王淡淡道。
“乐平!”孟景灏怒喝一声,扔下野兔,挥刀便砍向乐平郡王。
“太子哥!”
乐平郡王用剑格挡,刀剑相交擦出火花,僵持不下,二人四目相对,一个洞察明了,一个痛极失态。
“太子哥要为了她杀我?”
孟景灏一脚踹向乐平郡王的腰腹,乐平郡王没有反抗,被踹的后退数步,背脊抵住石壁。
他一手捂着腰腹,一手以剑拄地支撑着身躯,面无表情的看着孟景灏,道:“她果真该死。”
“混账!”
孟景灏气急,猛的将刀掷向乐平郡王,乐平郡王不躲不避,由着刀破洞射来,擦过他的脸,插入石壁。
刀锋再近一指,便可割破他的动脉血管。
孟景灏不再看君玄璧,直奔洞内。
洞内,梅怜宝趴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身上盖着孟景灏脱下的外袍,发鬓凌乱的铺在石面上,一动不动。
“阿宝。”孟景灏将梅怜宝抱在怀里,心如刀绞。
“阿宝……”
他轻轻的,一遍又一遍的喊梅怜宝的名字。
可梅怜宝闭着眼睛,没有一丁点的回应。
孟景灏眼眶通红,摸着梅怜宝的小脸,低低哽咽,“阿宝,你别不理我。”
心痛的仿佛有刀子在割裂,孟景灏将梅怜宝捂在胸口,愧悔不已,“阿宝,我来晚了。”
梅怜宝原本睡的好好的,孟景灏将她抱起时惊醒了,闻着味道是孟景灏,她还在生闷气,因此就故意不理他,没成想却听到了她心心念念想要听的话。
虽然还想听他能说出什么来,却是差点被闷死了,慌忙挣扎起来。
悲伤戛然而止,看着挣出他的怀抱,大口大口喘气的梅怜宝,孟景灏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想闷死我呀。”
“你没死?”
“你咒我?我就那么招你厌恶?”撩起水眸,梅怜宝嗔怪。
孟景灏一把抱住梅怜宝,欣喜莫名,“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你以为我死了?”梅怜宝恍然。
“那都不重要了。”失而复得,孟景灏这会儿特别稀罕她。
“你再说一句那话。”梅怜宝伏在他怀里,得寸进尺的道。
“哪一句?”他好声好气的哄着她。
“就是那句‘阿宝,你别不理我’。”梅怜宝催促,“快说,快说。”
孟景灏抿了下唇,顿了顿,摸着她发烫的小脸,正视着自己的心意,认真而略带卑微的道:“阿宝,你别不理我。”
这种时候,她该嚣张的大笑起来。
可是一双眼睛却是酸涩的,她也摸向他的脸,缓缓摩挲,眸深染雾。
孟景灏,我用一次奋不顾身终换得你一句“阿宝,你别不理我”。
我看见了你一丝的卑微。
孟景灏,你终于学会向我低头,可这还不够。
孟景灏亲她的唇,她微微张开一条缝,由着他的舌钻进来,缱绻深吮,烫热灼人。
孟景灏察觉她身上的热度不正常,止息了蠢蠢欲动的身躯,摸了摸她的额头,语带忧虑,“你发热了。”
“热就热了,来嘛,来嘛。”梅怜宝缠着他还要亲亲。
“你老实些,别乱动,为孤多珍惜一些自己。”孟景灏训斥了一声。
“你凶人家?”梅怜宝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好,是孤不对。”
刚才还我啊我的,这会儿又开始孤来孤去了,哼。
“乐平精通药理,我去问问他,能不能为你采一些退热的草药。”
“殿下,那个乐平郡王他欺负我,他竟然割我的头发,你看你看。”梅怜宝扒拉出被割断的那一缕向孟景灏告状。
“原来只是割了头发。”孟景灏露出一个笑模样。
“什么叫只是割了头发,难不成你还想让他割了我的脑袋?”梅怜宝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
“别气,孤去为你教训他可好?你再睡会儿。”
话落起身,往洞外来。
洞外,天色已大亮了,再点篝火就招不来刺客了。
乐平郡王将孟景灏扔掉的野兔弄干净泥土,架在了火上烤。
火舌舔舐着兔肉,烤出的油脂滴在火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乐平郡王坐了一块石头,在旁边空出了一块,孟景灏坐了上去。
“你今日能因她对我起杀心,他日如果她向你进谗言,说不尽多少冤魂会死在她的口舌之下。太子哥,我原本是想杀她以绝后患的。”
“为何没杀?”孟景灏翻了翻兔肉道。
“我不能因她犯下杀戒,她也不该死在我的手里,她有她的死法,太子哥你看着吧,我说过的话会一一应验,她是媚魔妖姬,祸国而来。”乐平郡王认真的看着孟景灏。
孟景灏避过不提,道:“……疼不疼?”
“疼。”
抱歉认错的话孟景灏是不会说的,他只把烤的焦香黄嫩的兔肉递给了君玄璧,“吃吧。”
“太子哥的心神大概早飞到洞里去了,我不吃荤腥。”乐平郡王起身,“我去寻些野果子吃吧。”
孟景灏有些赧然,但还是道:“顺便采些清热的草药。”
乐平郡王叹了口气,“是。”
乐平郡王一走,梅怜宝就钻了出来,抱着孟景灏的手臂,张着小嘴吹了吹热气就咬了一大口,烫的直吐舌头,咕哝道:“他不次(吃)我次(吃)。”
“慢点吃。”孟景灏给她靠着,从衣襟里钻到她的背脊伤处摸了摸,见并没有崩裂伤口就没说什么。
梅怜宝啃了一条兔腿就饱了,油汪汪的小嘴在孟景灏的袖子上一擦,瞅着她奸笑。
看一眼油迹斑斑的袖子,再看一眼已经擦干净了的小红嘴,孟景灏气笑了,所幸这一身衣裳早已脏破了,就给她做了擦嘴的锦帕使吧。
见她吃饱了,他才开始吃起来。
“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嗯。”孟景灏没什么表示。
“我觉得那个乐平郡王肯定喜欢我。”梅怜宝郑重的点头,“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