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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去不甚方便,就在这里等你罢。〃宁杞脸上略略现出一些不舍之色,道:〃那也好,我尽快出来。〃姬巫云微笑道:〃好。〃宁杞望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姬巫云一人在集上闲逛,见一处小摊上卖着梅花糕,果然是色如梅花,鲜艳玲珑,他早饭恰好只吃了半饱,便买了几块,一面吃着在集市上来回转了几圈,不觉已是大半个时辰过去,宁杞却仍未回来。
姬巫云正有些无趣时,见身边有许多人匆匆过去,神情之中,紧张担忧之外又带了些新奇,不由勾动了几分好奇之心。心想左右无事,不如随众人过去瞧瞧热闹,便问路过的一名老妇道:〃请问老夫人,这许多人要到哪里去?〃那老妇絮絮的道:〃公子大来伐晓得,刚介开了祠荡门,刚也当萨特一个举宁老也来,公子啊也起看啊?〃
姬巫云一个字也未听懂,一头雾水的向那老妇道了谢,又问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道:〃这位兄台,不知出了什么事,许多人都是行色匆匆。〃那书生道:〃小弟也知之不详,只听说不知为何,村中的姜氏开了祠堂门,要用家法打死一个叫做宁杞的家人。〃姬巫云一愣之下,向那书生一揖,道:〃多谢兄台!〃话未说完便转身急急离去。
那书生望着姬巫云的背影摇了摇头,叹道:〃跑得这般快,那有什么好看?〃
姬巫云匆匆寻了一只小船赶去姜氏祠堂,一路不住催促船家快些划船。不久果然看见一处祠堂外人头攒动向来一姓祠堂不许外姓人进入,因此看热闹之人都挤在祠堂之外。姬巫云还未下船,便听到竹杖打在皮肉上沉重的〃啪啪〃声响,心中顿时揪做一团,却未听到宁杞呻吟叫痛的声音。
姬巫云抛了一小锭银子在船头,心急火燎的跳下船去,抢上去分开众人,挤到前面去看。堂外人来人往,时时有人同情叹息,祠堂之内,除了板子打在宁杞身上的声响,却是一声不闻。正中的太师椅上坐了一名老者,面容如霜,严峻冷漠,当是宁杞的外祖父;姜鸿坐在他右手边,也是一脸木然。另有许多穿了黑衣的家丁,也都是肃然而立。
姬巫云一时也管不了许多,一眼看见宁杞被人死死按在地上,两名家丁手中拿了极粗的竹杖,一交一递的重重打在宁杞身上。宁杞动也不动的伏在地上,似是已痛晕过去。他腰下的衣衫已是被血浸透了,那两人竟是毫不手软。
姬巫云心中又痛又怒,却知道此时莽撞不得,他脑中飞速转了几转,暗暗有了主意,将袖中的折扇抽了出来,清脆之极的〃唰〃一声展开,一面越众而出,跨进了祠堂去,口中悠悠道:〃这是做什么?打打闹闹乱成一团,公子爷见不得这等没礼法的场面,还不快停了!〃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喝道:〃哪里来的没规矩的小子,逐出去!〃两名家丁应声上前拿人,姬巫云侧身躲闪,脚下一绊,毫不客气的将二人重重甩在地上。
姜鸿立起身来,拱手道:〃不想在此又遇见兄台,真是有缘。兄台可是有话要说?这是我姜家的家事,还请莫要插手。〃姬巫云微微笑道:〃我原本确是过来寻宁杞,但姜兄可知道,如今小弟要找的却是你。〃姜鸿奇道:〃这倒要请教。〃
姬巫云冷笑着指了指满身血污的宁杞,道:〃如此局面,姜兄大概脱不了干系罢?这确是你姜家家事,与我无干,但姜兄明知我与宁杞交好,仍旧做下这等事来,岂不是太不将我放在眼里?〃姜鸿拱手道:〃原来如此,但我表弟这犯了家法。不说兄台,与他交好便是皇亲国戚,小弟也不敢在祖父面前隐瞒。〃
姬巫云收了折扇,悠然道:〃姜兄高义,小弟很是钦佩。只是不知我的启蒙师傅是不是也这般想法。〃姜鸿奇道:〃兄台的启蒙师傅?不知是哪位大家国手。〃姬巫云负手道:〃我那启蒙师傅也没什么名头,便是昭文馆大学士兼礼部尚书李合,明年二月的礼部试,他大概便是主考。〃这话听在姜鸿耳中,已是分明的威胁了。
那姜太老爷一直坐在堂中冷眼旁观,他也曾见过几分世面,只觉姬巫云不过是个纨绔子弟风流公子,礼部尚书李合云云,也只可信得一半;但姬巫云有意提起礼部试来,他却猛然想起,宁杞便是新科举子,若果真将他打死了,礼部试时不见此人,官府查问起来,也不是好应付的。
姬巫云不再多说,走到宁杞身旁蹲了下去,见他脸色青白,双眼紧闭,头发都被汗水浸透了贴在颊上,心中不由暗痛,面上却仍是笑吟吟的,一边捏了捏宁杞下巴,仍旧悠然道:〃公子爷今夜本想请他喝酒,看来是不成了。你们好好的照看他,过几日公子爷便来带他出去玩几圈。〃说完施施然迈步出去。
姜鸿一时犹豫不觉,道:〃祖父大人,这事。。。。。。〃那姜太老爷喉头滑动几下,重浊道:〃罢了,将他逐出家门罢了。〃
十二,通洛水长
姬巫云出了姜氏祠堂,便寻了一处隐蔽之所躲着,偷偷窥看祠堂内的情形,不久果然见两名家丁将宁杞拖出来扔在姜氏祠堂外的阶下。姬巫云见祠堂大门处守着四名黑衣家丁,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宁杞伏在尘土之中;一边不住往祠堂中看,只盼姜鸿等人快快离去。
过了半晌,姜氏族人也不知在计议什么,迟迟不肯离去,天上却下起雨来,雨点刷刷的落下来,宁杞身周的雨水都已洇做淡淡的红色,几片细弱的黄叶在那血水里飘泛,极是凄惨。姬巫云在一旁看着,两排牙齿咬得发疼。其时已近深秋,雨水冷得彻心彻骨,宁杞被淋得朦胧醒转过来,挣扎了几下未能起身,颤抖着用指甲抓住眼前的土地,用力拖动身子向前爬行,他心中却不知该往哪里去。
姬巫云强忍着看他爬了一尺有余,再也忍耐不住,抢上去将宁杞抱了起来,颤声道:〃简吟,简吟,你还好么。〃宁杞抬头空洞的望了他一眼,身子一软,倒在他身上再不动弹。姬巫云将他抱起来疾步离去,祠堂外的姜氏家丁也并未阻拦。
姬巫云抱着宁杞寻了一家客栈,进门便抛出一锭银子,令店伴烧水、买白药,也不待店伴引路,自进了一间客房去,将宁杞全身的衣衫除了,拿热水替他擦身,又替他敷药。宁杞臀上的皮肉都已打烂了,只怕不是十天八天能好起来的,姬巫云只是暗自咬牙。
一时收拾妥帖,姬巫云缓了一口气,坐在一旁温柔的看他,忽觉宁杞的脸容与自己识得的一人有几分难以言说的相似,一时却再也想不起那人是谁。
薄暮时分,宁杞悠悠醒转过来。姬巫云刚去桌旁点了蜡烛,回身便看见宁杞睁开了眼睛,不由心中一喜,道:〃简吟,你觉得怎样?〃宁杞伏在枕上默然半晌,道:〃还好,多谢你。〃姬巫云笑道:〃你跟我还要客气么?〃又问道:〃你饿了么,想吃什么?〃
宁杞不答,黯然道:〃昨晚你到底做了什么。〃姬巫云一怔,渐渐听出宁杞语调不对,道:〃昨晚?也没什么。。。。。。〃宁杞道:〃总不是什么好事,是不是。〃姬巫云心道那可未必,若说有什么不好,不过是两人都是男子。但譬如北人喜吃面食,南人素食米饭,那也错了么?
他还未答话,宁杞续道:〃我不懂得那样的事不好,你总是知道的罢?〃姬巫云心知此时强辩绝无好处,宁杞必定不会听信自己,只得点头道:〃我知道。〃宁杞黯然道:〃你知道,为什么还那样做。〃
姬巫云迟疑了一会儿,温柔的道:〃简吟,我喜欢你。〃宁杞毫不心软,硬硬的道:〃为什么。〃姬巫云轻轻的道:〃你心地好,不会害人。〃宁杞道:〃这样的人多得很,你为何偏偏找上我。〃姬巫云柔声道:〃简吟,你不懂得,这世上的人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个个都会骗人,个个都会害人,将你害死了,他们便在一旁拍手大笑。〃宁杞道:〃我不会害人,你便来随意欺侮我么?〃姬巫云无奈道:〃简吟,我怎会欺侮你。他们跟你说了什么,你。。。。。。〃
宁杞扭过头去不愿再听,道:〃他们不拿我当作亲人,你我不也只是陌路之人么。你走罢,今日多谢你照顾我,以后我只当不认识你。〃姬巫云叹一口气,道:〃简吟,你真不懂事。〃果真起身走了。他知道宁杞性子,此时如何分辩都是无用。
姬巫云到柜上预付了两个月的房钱,又赏了店伴几两碎银子,嘱咐他好生照料宁杞。他跨出门去,冷雨浇在身上,这才想起方才只顾照料宁杞,自己还未换下湿衣。
宁杞在那客栈中住了整整一月方才痊愈,他知道自己住宿膳食的花费全是姬巫云出的,本不愿用他的银钱,但自己素无积蓄,心想日后做官有了俸禄,加倍还他就是了。伤好之后,客栈将余下的十几两银子退还宁杞,宁杞仍旧回了山舍中读书备考。天气也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宁杞有时觉得姬巫云正在一旁看着自己,抬头四处去看,却哪里有人。若说后悔,宁杞却是决不肯承认的。
过了除夕,宁杞便收拾了衣衫书本准备进京赶考。他临出门时回头看了看,将那瓶灵芝草抱了出来。宁杞不懂照料花草,这灵芝草却长得极好,还抽出一只小小的嫩芽来。宁杞寻了一处近水背阴的地方将那灵芝草种了下去,又挖坑将那竹枝瓶深深的埋了。自背了小小的包裹下山往苏州城去。
大运河沿岸的举子进京时,向来都是由水路至洛阳,再转陆路到开封。宁杞上了一条船问价钱时,忽听身后一个极熟悉的声音道:〃船家,到洛阳要多少钱?〃宁杞心头一紧,回头去看,果真是姬巫云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宁杞心中一阵悸动,却〃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下船去了。
十三,通洛水长
宁杞虽气恼姬巫云的作为不愿理他,但不知怎么,心中却盼他跟上来,走路时只是留神听他的脚步声;但街上行人众多,哪里听得出姬巫云跟来没有,宁杞心中不由忐忑。寻到另一条船时,宁杞回头看了一眼,姬巫云果然在自己身后笑吟吟的立着。他放下心去,气恼却又升了上来,不理不睬的擦身过去另寻船只,姬巫云只是笑嘻嘻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