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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除了疯子般的笑声之外,他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唐僧料想此女确实异于常人,只好摇摇头叹息而去。
“妖精”本想回话和跟上的,无奈笑得太甚,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至于自己为何会在突然之间变得这样癫癫狂狂连自己都匪夷所思。
僧人从一个视野中的黑点而来,又变为一个视野中的小黑点而去。
直到人影即将消失的前刻,笑妖才算是在遇冷失落中恢复了正常。
武赢天瞅着他离去的方向抱怨道:“哎呀这个玄奘好奇怪,去西天路途漫漫,可也不用这么慌张吧!好歹我也貌似孤身一人的女子,等等又会怎样,这也太没礼貌了。”
牢***归牢***,不代表厌恶。
内心满是兴奋的人已然急急赶追而去,因为生怕吓到这位令人景仰的高僧,“她”没有启用便利的轻功。
“玄奘师父,玄奘法师……等等我。”
喊停了人,武赢天上前不住地责怪。
“喂,玄奘师父,你这和尚怎么能这样啊?话都没说完就自个走了,还是出家人呢,好不近人情,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你好歹也珍惜一下这扭断脖子的回眸嘛。”
话透心智,语明思维。
原来,此位延西女施主并非是神智不清者。
玄奘听罢,此前凝起的一番揪心当即自解。
他僧礼道:“女施主责怪的极是,玄奘确为行事不周。贫道乃是由于使命在身,实在耽误不得,还望女施主宅心见谅。”
因为两人的年纪差别不大,武赢天在内心里与他很亲近,甚至有种朋友间的舒爽,“她”希望说话时能直接和方便些。
“玄奘师父,求你件事,能不说南无阿弥陀佛么?佛在心中即可,别总是挂在嘴上。”
说着,其神色已微绚,“还有啊,你直接喊我的名字好了,老是女施主女施主的,听上去甚是别扭。”
唐僧没有依“她”的话,双手合十道:“南无阿弥陀佛,女施主若是没有别的事,贫道告辞了。”
他说走就走,把武赢天气得要命。
“她”使步紧紧跟在旁边,小起碎叨。
“你这和尚好没礼貌,老是平白无故地将人丢去一边晾着。”
“你一个人去婆罗门国求取真经既危险又孤独,就不怕呀?”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照顾,要不这样……我陪你一起去吧。”
玄奘听了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匆匆赶他的路。
“她”撵着背影苦笑着不住地嗔话。
“嗬,你这唐僧好大的架子啊,随随便便就将一个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姑娘弃之不顾,你就不怕我被坏人给欺负了么?”
“哼……这事就不说了,人家和你好生说话来着,切,居然连半句话都不回,哪还像个出家人?”
他忍不住回话了,不过是目视前方甩过来的,“女施主并非一般人,所以贫道只得区别对待。”
“我哪里显出非一般人了?”
话还是侧飞,“女施主的相貌,骇人的笑声笑法,走路的虚飘姿势,说话的莫名方式,处处都与众生不同,无一不透出异界的邪气。”
“你……你是说我是妖精?”
他终于斜眼看了一下人,“女施主既然自称是从天上来的,那还会是什么?”
“神仙啊!好歹你也是个修行的和尚,怎么不说我是下凡的仙女,或是菩萨?”
玄奘的脚步片刻不停,似乎还有加快的意味。
他道:“仅是名字像而已。”
“什么,名字?我的名字哪点像仙女了?”
说到这里,唐僧“噌”地停住了脚步。
他正色肃言道:“南无阿弥陀佛,延西女施主请回吧,贫道无心与你交谈,况且我一个和尚身边跟着个妙龄女子,叫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武赢天不想自己会被人讨厌,“她”苦涩地问:“唐僧,你这是在下逐客令吗?”
“算是吧,女施主请自重,贫道告辞。”
他走了。
她没动。
待人远去,被迫自重的“妖精”才禁不住在背后嚼舌头。
“什么意思,我哪里得罪他了?我好心好意想护送他去婆罗门国取经,他却叫我自重,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唉,是不是和尚都很固执?一点都不通情理,真是好心没好报,气死人了!”
大唐高僧又成了几乎消失的黑点,他在这两面峭壁的险关隘道里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武赢天此前毕竟是激动过度,当人平静少许之后,被激动冲昏的头脑也渐渐理智起来。
“她”沉下心来主动去理解与揣测对方的行为。
“玄奘是一个目标很坚定的高僧,来自沿途的无端打扰于他来讲是能免则免,能少便少。像自己这样一个年轻女子状的人伴随其左右确实可笑,不容世俗之下简直将人变成了花和尚。”
“唉……随他去吧,能观其人睹其面已是此生的万幸!”
“反正唐僧取经成功在历史上是早有定论,他虽然一路艰辛,却总能化险为夷,自己何须自作多情,画蛇添足地横插上一脚。”
叹完,“妖精”带着伤感转身背道而行,念念不舍却又无可奈何。
散漫的脚步中夹杂着惆怅,“她”毫无目的地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许多的往事和记忆片段不断地浮现在渺茫的眼神中。
“咯哒……咯哒……”
其身后传来阵阵由远至近的马匹暴踏之声。
武赢天知道是来者是数人数马,但却懒得回头去理会,因为眼下没心情。
很快,这个马队就将孤身女子团团围住,他们用本地方言互相大声笑道。
“妖精”的耳朵里尽是些唧唧咕咕的声音,“她”半个字也没听懂,这才抬了抬眼皮去打量这伙貌似有不良意图的人马。
寒光浑地疾扫!
武赢天的眼睛定格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
这个面黑的彪形大汉身后不但有个垂吊着一盏小灯的经箧,其颈项上还挂有由九个骷髅组成的串饰,腰上更悬有那把长六指,弯曲如鸟羽的大戒刀。
眼熟的东西叫“她”心下大惊:“糟糕!这些不都是唐僧的随身物件吗?这帮混蛋居然连和尚也抢,好无人性!”
“妖精”开口问:“喂,你们刚才是不是抢劫了一个僧人?”
“叽里呱啦……”
很明显,双方语言不通,谁也不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鬼话。
语言不通,动作来说话。
“她”身后的强匪在自己人的说话声中“呼啦”地涌上前……
马到。
人到。
手到。
一只长满黑毛的大手跟着从背后招呼过来。
其意图很明显,对方只是个手到即可擒来的孤身美貌弱女子,属于送到嘴边的捡漏。
窈窕淑女,就连君子也好逑,更何况劫匪,他们岂肯容自己擦身错过,当然要拿下。
“找死!”
“啪啪啪啪……”
“扑通、扑通、扑通……”
六人全都身形蛮跌,落于马下。
“她”迅闪身影,在眨眼间就用药王传予自己的劈砍经脉手法将所有人制服,同时将唐僧的九骷髅串饰和大戒刀取于自己手中。
“驾!”
“咯哒……咯哒……”
由于担心唐僧的人身安全,武赢天片刻也不愿耽搁,“她”骑上那匹拴有经箧的马,另外又牵上一匹强壮的大马,双马奔腾地调头行往他所离去的方向。
“咯哒……咯哒……”
跑了不大会工夫,“她”看见了狂跑中的唐僧,这高悬着的心方才落下来,双方是迎面对冲而奔,身影迅速扩大。
“吁……”
双方靠身而停。
玄奘率先开口,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南无阿弥陀佛,延西女施主,你竟然无事啊!贫道担心这帮贼人对女施主不利,这才急急折身赶来。”
武赢天未曾想到待人冷漠的唐僧竟然在危险时刻还会挂念自己的安危,甚至是不惜劳费脚力地逆向疾跑而来,其心中登时涌起一股热流。
“她”感怀地笑道:“唐僧,你不是说我是妖精吗?既然是妖精,那就只有我对他人不利的情形,哪有他人对妖精不利的道理?”
“妖精”迅速跃身下马,并将那九骷髅串饰和大戒刀递过去。
“她”的打趣之声随即言出:“快拿回去吧,要是没这些东西,你根本就不像个和尚,却像是个掉光了头发的走脚侠客。”
玄奘感激而又不苟言笑地将物件接回,从容穿戴好。
尔后,其躬身双手合十道:“玄奘多谢延西女施主!”
物件失而复得虽为莫大的喜事,但其中也不乏蹊跷,而且是大蹊跷。
他话锋忽然一转,疑惑地问道:“诶,不知延西女施主是如何应付的此帮恶徒?既讨回了东西,还将他们座下的马也给牵了两匹来。”
自从结识孙思邈这个道人起,武赢天就知道出家人会担心什么。
“她”心存忌惮地道:“你这个大和尚就放心吧,我这个妖精有杀人的本事不假,但妖精从不乱杀人,我只是将他们打昏而已。”
玄奘神情大松,“南无阿弥陀佛,这便好,贼人虽性恶,劣迹斑斑,但仅就此事而言却罪不至死。”
武赢天拍了拍马背,微微甩头,“玄奘师父,上马吧!”
见人在迟疑,“她”又补话。
“靠双脚丈量着土地去婆罗门国求取真经,这在精神上固然是极其可贵,但也未免太过迂腐了些,不是吗?”
“只要取得经书就是功成名就的幸事,造福天下是主旨,何必纠结来往的交通方式作贱自己。”
唐僧何尝不渴望自己能有一匹马驱使?
被路途折磨之人谢过之后顺意上了马。
武赢天跟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