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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芫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语气还是一本正经：“快睡吧。”
庄时泽在电话那头笑。
汤芫一头雾水：“你笑什么？”
“汤芫……”庄时泽话里还是带着笑意，“你现在肯定得心里高兴得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
“哦，挺了解我嘛。”汤芫试图再次平静地说话，却破功了，话尾染上了笑，想到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既甜蜜又有点恼，“就得瑟吧你！”
庄时泽心情十分愉悦：“现在你是不是想，要是我站你面前，你就能用眼神鄙视我？”
汤芫：“眼神？我还想用后脑勺发尾梢鄙视你！”
庄时泽哈哈大笑起来：“那你就慢慢想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
汤芫对着挂断的电话，没忍住笑了，然后骂，美得你！
晚宴七点开始，汤芫和汪琪本来正在大厅招呼着到场的客人，但是汪琪特别紧张，拉着汤芫跑回厨房，再检查一遍食材。
两人的精神都高度集中，汪琪偶尔还停下来闭上眼睛。
汤芫知道汪琪在担心，安抚她：“都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咱们的箭已经发出去了，你就别再想那支发出去的箭了。”
汪琪显然是焦虑过度：“汤芫，你说等下万一我突然就听不到食物说话了怎么办？梁阙的人混进来做手脚了咋办？”
汤芫被汪琪说得自己都有点紧张了起来，手心微微发了汗，只好安慰她：“放松。”
“我眼皮跳得厉害。”汪琪惴惴不安地在各个菜品之间来回扫视，“总感觉太过顺利了。”
汤芫觉得汪琪的神经都快绷断了，赶紧把她从厨房里拉出去宴会厅。
“里面的没问题。”汤芫说，“咱们该盯着外面的菜，厨房里有我妈，我亲妈，外面的人就说不准了。”
汪琪一听，惊了：“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然后开始在宴会厅里故作轻松地四处晃荡。
汤芫看着汪琪紧绷的背影，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一抬头，看到一个举止十分绅士的中年男士，拿着红酒杯朝她走了过来。
汤芫知道这人，上辈子见过——Dola之前跟她提过的卓总。
汤芫微笑着迎上去，就见卓总先是朝她走两步，再微微转身，轻轻碰了碰他身后一位身穿红色鱼尾长裙的女士。
那女士转过身来，微笑着挽着卓总的手臂，一起朝汤芫走过去。
汤芫看着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瞬间全身凉了凉，脚下生根一样，再也无法挪动半分。
第191章 晚宴（三）（）
汤芫眼前的红裙女士气场强大； 身形瘦削； 头发松松地盘起； 手里也端了杯红酒； 正朝汤芫微笑。
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两边刀刻般的法令纹更加明显，法令纹夹着的高挺的鼻子上； 几道川字纹在生无可恋地告诉所有人； 我川字纹的主人生活过得十分不如意！
红裙女士走起路来既优雅； 又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却又奇异地引人注目，以她为圆心的好些个人，已经悄悄地讨论了起来。
“这是谁？好像挺有来头的样子？”
“老卓带过来的，说是从国外刚回来。”
“老卓的对象？别吧； 这么重口，这看着有点老啊。”
“谁知道呢，不过应该不是； 老卓是老了，不过也喜欢小年轻。”
“好像刚刚听谁说，老卓介绍这女的是在国外开餐厅的； 挺了不起的一女的，”
“那这汤芫挺有面子啊，老卓来了不说，国外的同行都能请过来。”
……
汤芫的耳朵轰轰响，忽然之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像收音机没了台，只剩下刺耳的噪声。
这女人她认识。
眼看着红裙女士快要走到汤芫跟前，汤芫还愣在当场。
汪琪轻轻地碰了碰汤芫，小声提醒她：“汤芫？”
汤芫没有反应，拿着酒杯的右手僵在半空，像个没了灵魂的娃娃，眼神空洞，眼珠子盯着眼前这个穿红裙的女人。
Dola从人堆中周游了一遍，心满意足地转到汪琪身边，拿酒杯对着室内转了一圈，跟汪琪说：“看吧，这就是我的人脉。”
汪琪没心情应付Dola的炫耀，小声问她：“这女的是谁？”
Dola看了眼，没认出来，说：“没请，不过应该是卓总带来的，他跟我说过。”
又见汪琪和汤芫脸色都不对，压低声音问：“仇家？”
汪琪茫然地摇摇头。
红裙女士走到了汤芫面前，轻轻地碰了碰汤芫的杯子，说：“你好。”
汤芫脸色不佳，回了句：“请问您是？”
红裙女士轻笑：“梁先生让我替你问好。”
这回汤芫和Dola的脸都同时白了白，汤芫的脸更是白转铁青。
汪琪回头瞪Dola。
Dola慌乱地解释：“这货不在我的人脉圈里，不关我的事！”
“你叫汤芫？”红裙女士说，“巧了，我也叫汤芫。”
这回汪琪和Dola的脸色也变了变。
汤芫深呼吸了一下，稳了稳情绪，说：“不巧，你来这里是什么目的？”
红裙汤芫脸上依然挂着微笑，说：“来噁心你。”
Dola和汪琪附着耳朵偷偷交流——
“这性格都是挺像的。”
汪琪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要点头。
“对了。”红裙汤芫说，“梁先生让我给你带份礼物。”
她转身，身后的侍者正好端着托盘，带了一个礼盒过来。
红裙汤芫拿过礼物，说：“梁先生我让务必当着你的面打开。”
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反应，就打开了了那个压根没合紧的礼盒。
汤芫看了眼，笑了，说：“你回去跟你的梁先生说，有机会我会再请他吃一次。”
Dola和汪琪朝那礼盒里看了眼——那是一碗没什么特别的排骨饭，卧了蛋和青菜。
Dola疑惑地看了看汪琪，难道这里头有什么骂人的暗语。
汪琪微微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这两人都觉得，带着一碗饭来参加晚宴，这明显是来踢馆的。
Dola感觉这事自己得处理一下，绕过这几人，走到卓总，手里的酒杯朝那边僵持的几道身影指了指，问：“卓总，那位……您这么做……让我有点难做啊？”
卓总轻蔑地笑了笑：“你还不知道吧？”
Dola莫名其妙：“知道什么？”
卓总的下巴朝红裙汤芫点了点：“那位是取代你位置的，女人么，都是想换就换的，你算个什么玩意？”
Dola是一直知道卓总这人思想极度传统，没想到说话这么尖锐，颇有点直男癌的意思。
Dola没发飙，她微笑着说：“梁阙的菜副作用特别大，我就不打扰您作死了，永别。”
说完潇洒地转身就走。
卓总冷哼一声：“你过汤芫那边也是颗棋子，得意什么。”
Dola没回头，心想，反正都是个死，她想死得有尊严点！
汤芫看着身前这个红裙女士，有那么一瞬间的仿佛，但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
她说：“画皮难画骨，我干不来这种走狗的活儿。”
红裙汤芫满不在乎：“跟梁先生作对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汤芫挑了挑眉：“是吗？你的梁先生有没有跟你说，你带来的这碗饭有什么故事？”
红裙汤芫笑：“汤小姐，我只是个传话人，你那点小伎俩就别往我身上放。”
汤芫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老女人，从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到她那只握着杯酒，青筯纵横的手，看着她的每一寸能看到的皮肤。
汤芫失笑：“你这样子，能维持多久？”
红裙汤芫有点不淡定了：“什么意思？”
汤芫说：“我说，你这老女人的造型，能维持多久？整容可整不了这么真实。”
红裙汤芫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说：“礼物我带到了，失陪。”
她转身走的时候，酒杯里的酒险些洒了出来。
说好是晚宴，正式的晚宴有十道菜，包括饭前的汤和饭后甜，偏中式，但有西式菜囊括其中，份量都不大，只为尝味道和菜的效果。
晚宴快要开始的时候，大家都移步到长桌落座。
第一道菜——虫草鲍鱼汤。
既然以药膳为主，且叫这些人来的目的也是为了以后合作，所以制作的菜，总有一两道，看起来跟药膳相关。
虽然汤芫心知肚明，自己从“菜谱”里买出来的菜本身就是药膳级别，哪怕爆炒，“药效”都在。
但是人的心理她明白，得先慢慢让他们接受，就得做做样子，红烧鲍鱼和虫草鲍鱼汤，他们肯定觉得后者的效果要好。
每人一小盏汤，用的是中式的茶碗，金黄色的汤中浮着一只改刀打花的小鲍鱼，看起来肉质十分饱满，没有缩水的迹象。
汤的份量不多，正好几口，这是为了不影响进食者吃后面饭菜的胃口，又正好可以开胃。
汤芫先是和大家敬了开胃酒，汤上来之后，简单喝了几口，就让大家先吃，说是下一道菜需要准备，就拉着汪琪进了厨房，Dola也被叫了过去。
在座的人其实大多带着好奇心参加这场晚宴，对于主办人是不是全程陪着一起吃饭也不太在意——其实是他们对汤芫的身份不太在意。
所以大家客气几番，也就喝着汤，聊起了各自的天。
卓总有点不屑，他之前的宴会上的鲍鱼，那可是鲜得让人卷舌，这煮过汤的，怕是口感好不到哪儿去。
然而他心里刚笑完，就听到旁边好几个人对着这盏汤赞赏有加。
“肉质挺实的，不是冰鲜鲍鱼，算这女孩有点诚意。”
“这汤特别鲜甜！”
“没想到煮过汤的鲍鱼还能这么脆口！”
卓总先是尝了口汤，虫草的味道他向来不喜欢，然而这汤里，虫草的味道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