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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后的众臣渐渐散去,唯有一人走在最后,朝向羲王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才冷蔑一笑,拂袖而去。
其实他本该庆幸的,一切都朝着他所期望的方向而去,似洪流滚滚,无可抵挡……可不知为何,竟也一点都振奋不起来。
而以上所有情景,那先行离开的人都看不到,又也许,根本便不会在意。
他人评价如何,从不会左右他前进的步伐,他本便是这天地间的异类,茕茕孑立,形单影只,孤身而来,日后也将孤身离去,不入轮回,永无来世,所有想做的,都不会有下次机会,这一世所要做的事,无人可动摇。
这是孤独的力量,也是……孤独的代价。
只是此刻,那离去的背影在夕阳下拉成一字长长,即便脊梁一如既往地挺直,也撑不起心中满满的疲惫。
世人皆道他是战神,率千军万马杀敌毙将,穿梭刀光剑影之中睫羽不眨,披星戴月分秒必争仿佛不知疲惫。
他又怎会不疲惫,只是晓得……那并不是最疲惫的。
这世上最疲惫最耗神,最凶险最残酷最为命悬一线的战斗——是与自己的心。
他才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能忍住不去见她,一旦破例……他要如何才能再收得住?
……
“主子,用膳啦。”
伴随着阵阵诱人浓香,一盘盘精致的饭菜便被推进了牢房里。
这里是锁天牢最幽深的地方,却也是最安静的角落,栅栏结实地隔绝着外界,里头却是干干净净,与普通囚犯所享受的阴冷潮湿截然不同。
床铺是最好的,用具是最好的,光线也是最好的,透过琉璃天窗,可见外头湛蓝的天空,时不时还有飞鸟路过,宛如一幅活动的画。
每日也都有好肉好菜伺候着,此外想要什么,打声招呼便是,仿佛与仍在夕虞宫里没什么不同,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呆着罢了。
是的,没有什么不同,她依然是个没有自由的囚犯,不过……换了个地方被他困着罢了。
只是小侍女对主子这般心思一无所查,心中仍是对被冤屈一事愤愤不平,如今虽享受着自由出入大牢探监的特权,可有事没事心中就会开始为她这主子打抱不平。
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她如今觉得,男人的心也很难猜嘛。陛下明明这般紧张主子,即便让坐牢关着也不舍得有半点亏待,可唯独就是不肯来探望一眼,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翡冷腹诽着,却不敢再提这茬,只又将一盅热气腾腾的药汤推了进去,“来,吃完了再试试这个,奴婢特意去向离桑大人学的,听说对止咳特别有用。”
“谢谢。”
兮予笑笑,然后低头慢慢地咽着饭菜,是的,都是十分可口的菜肴,然而人若没有吃的心情,也不过如嚼蜡罢了。
她何尝不想赌气将它们丢在一旁,可却终归是过了任性的年纪,知道人想得到自己想要的,首先就得好好吃饭。
便是这般闷不吭声地吃着,翡冷也懂事,晓得她不愿多说话,便也只在一旁静静陪着,然而看着她慢慢吃完,才终于打算说一些紧要的事……
“主子……你知道吗?宫里……出了点大事。”
“嗯?”
兮予将那药汤端起,慢慢啜饮着那温热滋养的液体,大概是总不能这般咳一辈子,她的咳嗽终是比之前好一些了,只是喉咙还总有些干涩疼痛,这药汤不知用了什么配料,滑过喉咙时,顿时觉得喉间润滑了些。
“奴婢听说,汧王派使臣来了,要以自己一死换公主出宫……啊小心!”
差一点,那药盅便要落地跌个粉碎,好在翡冷一个手快扶住。
“你刚才……说什么?”
兮予的面色变了,本如死水的心被这一番话激起层层骇浪,方才说的是……
翡冷也被惊得不轻,双手紧紧托着那药盅,连忙将自己知晓的所有如数告知。说罢,便以一种更加担忧的眼神看着牢中女子,“主子……您说,陛下,会同意交换吗?”
兮予没有回话,翡冷也不敢追问,只道她在担忧自己的命运,却不晓得,对方心中忧思比她料想得还要复杂百倍。
——她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
这件事,到目前为止,连伏尧都不晓得。可若是她以千翎的身份回去,极有可能会被拆穿的。
即便她可以灵活机警以各种借口掩饰过去,可是……她这样一个冒牌货,舒祠真的要以自己的性命来换她自由么?
他的胞妹,真正的千翎已经不在了啊……即便舒祠刺杀华祚是罪有应得,可是……
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她从未有过如此的内疚与不安……
忽地惶恐起那个人会如何决定……她没有忘记最初的相遇,一开始,她这个冒牌货便是作为棋子存在的,也许……伏尧真的会将她作为交换来引出舒祠也说不定……
而最可怕的还在后续,若他守信,那么她便会与他再度分离,被那群汧国人带走,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面,可若他执意留下她,便要承受失信随之而来的后果……
身为天子,他不仅有她,还有这大羲,这黎民百姓……
她的确是握不稳那药盅了,连带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她从未这般害怕去揣测未来……
她如此的模样让翡冷十分担忧,正想好好安慰几句,却忽地听见远处传来些声响,仿佛是有一群人朝这走了过来?
“……谁?”
翡冷拧起眉,心中警铃大作,她几乎一有空便会到这牢中来陪伴,便是生怕有人要借机来刁难主子,如今——又是何人?
她挺身护在牢前,抬眼警惕地盯着声响逼近的方向,直到来人越来越近,为首一名女子端庄的容颜出现,那般庄严不容亵渎的气场,让她不由得怔在原地。
她从未在羲王宫里见过这般的人物,这……是谁?
然而翡冷却不晓得,身后的主子心情却比她还要诧愕……
在月还的身影映入眼帘的一瞬间,牢中女子的心忽地便停跳了。
她突然发现,这位访客,她竟是……认得的?
第十六阕离,真相揭,北汧有王名千翎03(见)()
你可曾有过这般的遭遇,茫茫人海偶遇一人,明明从来也没有见过,心里却会生出,冥冥中仿佛何处见过般的异样感。
有时,这便是一段缘分的开始撄。
可此时的她并非如此感觉——心中有个声音真真切切地告诉她,眼前这位端庄如神使般的女子,她是真的……见过的。
——怎会这样?
她心中大惊,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感油然而生,她明明从来也没到过这个世界,记忆里连一定点的迹象残留都没有,却独独……认得这名女子偿?
“我知道您在诧愕什么。”
沐浴着黯淡的光线,来人朝她越走越近,最后在狱卒的阻拦下停下脚步,与栏杆保持了一定距离。
然而看着她的面上却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我是月还,来接您了。”
她忽然便说不出话来,这女子看着她的目光是如此和蔼而亲切,温柔发自肺腑,仿佛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亲人一般,反倒……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心中有股冲动……想要告诉对方,对不起……你认错人了,你要接的人,那位汧国公主已经死了,只剩下她占着的这副躯壳罢了——却,无从开口。
可瞅着她沉重复杂的面色,月还却再度笑了,她并不是那种容颜惊艳的女子,面上也分明有了岁月的痕迹,平静的笑容里却自有一番让人安心的魔力。
可偏偏是这月光般沉静的女子,接下来说的话,让听者登时愣在原地。
“我知道您在疑虑什么,您所无法示人的一切,我都已知晓,而您所还未知,以及无法解释的一切,我都将一一告知于您。”
兮予的心重重地跳了起来,眼前女子给她的异样感是她从未有过的,她忽地想起了那名乍然出现拿弓箭追杀她导致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金发男子,那时她不过以为遇见了疯子罢了,可如今细想来……也许……这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有个解释?
“你……知道?”
她迟疑了很久,才试探着开口,她怎么能晓得,对方所指的,便是她所想知道的?——跨越时空,灵魂附体之事,会是这个世界的人所已知并能理解的么?
又比如……她母亲的事?雾霜宫那让人熟悉的一切,她母亲存在过的痕迹,是眼前这名女子能解释的么?
而后,她便得到了这样的回复。
“是的,以冥界之主的名义起誓,我将会告知您所有的真相。”
月还回道,可最后在她诧愕的目光中,又加了一句,“可是,您必须先离开这羲王宫。”
“啊……”
翡冷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二人间的对话她根本没有胆量插足,也听得有些晕乎,可此时听得这句,终是惊叫出声,着急扭头看向牢中,“主子……您?”
兮予半晌都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低下头,苦笑一声,“……可眼下是我能决定的么?我只不过……是那个人的囚徒罢了。”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她便从未真正地离开过他,即便因为这样那样的意外暂时分离,最后却像磁石般定会回归一起。
有时是他来寻她,有时是她去找他,又有时候谁也没有约好,便那般自然地重逢了。
她曾经觉得这是一种幸福的羁绊,可如今经历这般多苦痛后,却越来越觉得,这兴许才是最大的悲哀……她的世界曾经很大,有许许多多她感兴趣的人与事,可自打遇见他之后,她的生命里便似只剩下他了……
心里只有他,日夜牵挂着他,去到哪里都会想他,喜怒哀乐全是为他……她与后宫那些眼巴巴盼着恩宠的女子,又有什么不同?
“您可以的。”
月还看着她,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