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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彼此都幸福-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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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网友在网上问,晓猎为什么不肯向读者展露庐山真面目。”吃完饭,晓雨掏出数张打印纸,充当记者,向晓冽提问。
  “久病缠身,蓬头散发,皮肤苍白,眼大无神,实不敢以此面目示人,吓坏广大支持者。”晓冽状甚严肃答。
  “去你的。”晓雨横晓冽一眼。“下一个问题:准备何时向读者公开真实身份?”
  “……”晓冽双手抱膝,窝在沙发里,侧头靠在晓雨肩上,“等我能令身边的人都感受到幸福时。”
  “滑头。”晓雨将打印纸卷成一卷,轻敲晓冽的头。瞥见她脸上淡淡沮丧之色,太息:“小笨蛋,别再想你的维尼了!喏,世界野生动物摄影展门票给你。出去转转,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姐姐,实活菩萨也!”晓冽笑。这个展览可是国家地理杂志办的,虽不致一票难求,但也票价不菲。
  “不用拍马屁了,这是公司客户给的,晓得你或恐会喜欢,特地留给你。”晓雨微笑。太刺激的活动,晓冽是不能参加。与其把票送给旁人附庸风雅,倒不如给自家姐妹,增广见闻。
  春衫已老,夏衣如水,大宅中光影寂寂。
  仇猎懒懒仰躺在中庭草坪上,身边一具小小收录机,在轻轻放送歌曲。
  女主持人有一管出人意料的沙哑喉咙,并不多言语,只是静静聆听,然后送上一曲旋律优美的歌曲。
  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
  I've e to talk with you again
  Because a vision softly creeping
  Left it's seed while I was sleeping
  And the vision that was planted in my brain
  Still remains
  Within the sound of silence
  In restless dreams I walk alone
  Narrow streets of cobble stone
  Neath the helo of a street lamp
  I turned my collar to the cold and damp
  When my eyes were stabbed by the flash of neon light;
  That split the night
  And touched the sound of silence
  And in the naked light I saw
  Ten thousand people maybe more
  People talking without speaking
  People hearing without listening
  People writng songs that voices never share
  And no one dare
  ……
  Paul Simon为电影《毕业生》所写的主题歌《The sound of silence》,象一弯清澈沁凉的溪流,缓缓在空气中流淌。
  仇猎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胸口上摊开一本西德尼?谢尔顿的小说《天使的罪恶》,并没有翻动几页。他只是蓦然想起公园之中,那个很认真地说“不爱天使”的女子,所以顺手自书房里带出这本书。
  SARS疫情基本得到控制,每日确诊病例已多日为零例,整座城市又渐渐回复喧嚣热闹时光。
  人类是最擅于遗忘的。稍早还惶惶不可终日,惟恐染上疾病,用不了几日,却又笙歌燕舞,一派升平。
  只是世卫组织与旅游组织仍未解除禁令,去国远游的计划,仍遥遥无期。
  可是——仇猎沉眉,他血管中那把澎湃汹涌的声音,在不停召唤他,想脱离这都市的樊笼。
  大宅里有太多能勾起回忆的人事物,让他难以挣脱。
  细软草皮轻轻刺痒他的耳垂,仿佛久远以前,那在他心目中直似天使般的少女,调皮地俯在他背上,向他耳朵吹气带来的异样感觉。
  连阳光照射在合起的眼帘上,在视网膜上留下血管的浅粉色,都能教他不自禁想起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在静寂无人的午后,躲在荒芜宅院里,偷尝禁果时的火热缠绵与激情战栗;想起少女洁白细腻紧致如冰瓷的肌肤,在他修长粗糙手指抚摸下,如花般绽放诱人娇羞的粉红色泽;想起两人交织在一起,粗浅不一的喘息呻吟……
  仇猎烦躁地翻个身。
  记忆多么神奇,以为自己终有一日会逐渐淡忘。可是,只要稍有一线媒触,记忆就会似燎原之火,瞬间蔓延。
  仇猎勾唇自嘲,他甚至不如公园中那个看似迷糊的晓冽通透。
  一道阴影投在仇猎身上,挡去初夏温热阳光。
  仇猎睁开眼,看见大哥仇远站在他身边,微笑着俯瞰他。
  “难怪母亲说你是野猢狲,里头好好的床不躺,偏偏跑到外头睡草皮。”
  仇猎坐起身,拍拍草皮。“我没听见你回来。”
  仇远也毫不在乎一身名牌西服,席地而坐。
  “父母亲和安洁都习惯午睡,所以我叫司机把车停远一些,自己走进来,免得吵醒他们。”
  仇猎自认绝无兄长这般细心,也因为他不够细心,才会没注意他所爱的人,原来并不快活。
  “很闷罢?教你成日呆在家里,无所事事,我估计已快接近你的极限。”
  仇猎笑出一口白牙,扮一个笼中困兽的表情。
  仇远摇头。“既然如此,我找些事给你做。”
  仇猎露出惊恐表情。“大哥,你要把你单纯的弟弟推进火坑?”
  “火坑?”仇远展开一线阴森笑意,“本该两兄弟胼手胝足共同料理公司事务,现在由我一个人承担;本该两兄弟一同承欢父母膝下,现在也只得我一个。阿弟,你说,我有没有权利推你进一次火坑?”
  仇猎缩缩脖子。好罢,父母在不远游,他已先犯了“不孝”之过;未能帮兄长分担辛劳,是他“不义”。
  “喏,两张摄影展贵宾券,麻烦你去替我应酬一位重要客户。”
  抛下两张印制简约精美的门票,仇远起身进屋去了。
  这个弟弟,他是欠了的,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一定设法多留他几日。
  司机将汽车停在晶悦酒店门前,立刻有红衣黑裤、笑容可掬的门童过来拉开车门,恭敬地将客人迎进酒店明亮的大堂内。
  仇猎着一套优雅的米色休闲西装,欣长身躯迈着悠然步伐,走近前台,向当值的接待小姐微笑。
  “请替我接1108房间,就说仇猎来访。”
  “稍等。”年轻的接待小姐,还以得体微笑。未几,她放下电话。“弗朗索瓦夫人请你稍候片刻,她立刻下来。”
  “谢谢。”仇猎缓步踱开。
  晶悦酒店落成,他还是第一次走进来。大堂中央悬挂着复古风格的水晶吊灯,光影柔和,蓊郁青翠的室内植物,带给人蓬勃生机;大堂一隅的咖啡吧里,三三两两坐着本埠最知情识趣的美丽女子,顾盼之间,风情万种,只等有惜花之人,慧眼识珍,将她们带走,从此花花世界,挥金如土。
  仇猎负手而立,忽略美人儿们暗暗送上的眼波。若他肯,以他仇家二公子的身份,想左拥右抱,决非难事。即使撇开身份不谈,他也有大把资本,夜夜醉卧美人膝。
  忽而——仇猎侧首观察大堂中墙壁上悬挂的印象派油画——堕落是太容易的事。
  金钱、权力,还有性,太太太诱惑,有如毒品,让人一旦沉溺,再难挣脱。
  背后传来电梯抵达底楼的轻轻铃声,仇猎淡定转身。
  落入视线内的,是一位清瘦但精神矍铄的老夫人,一头银发如雪,眼角皱纹似网,却未加掩饰;珍珠灰色便服,优雅从容。
  看见仇猎,她微微一笑,竟依稀生出极雍容华贵之气。
  即使做足心理准备,仇猎温熙的眼,也掠过淡淡意外。
  这位老夫人,他是认识的。不但是在介绍世界五百强企业的财经杂志上,还在国家地理杂志上,他都读到过介绍她的文章。
  微微一笑,仇猎迎上前去。“您好,弗朗索瓦夫人。”
  她看见仇猎走近,优雅地扬起手。“有劳年轻英俊的男士,陪我这个枯燥无趣的老太太,度过一个不算短暂的应酬之夜,没有搅了你原有的约会罢?”
  仇猎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礼貌一吻,然后将这只并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坚定之手,搁在自己臂弯之内。“这是我的荣幸,夫人。”
  现在他知道大哥为什么会遣他出面应酬了。换作旁人,这将是极乏味的一晚,无论说什么,大抵都有班门弄斧之嫌。毕竟,这位夫人有着传奇般的经历:商业巨子的惟一继承人,自宾西法尼亚大学毕业后,毅然放弃继承权,投身到自然科学研究中去。沙漠、草原、丛林、高山海洋,她的身影足迹遍布全世界。后来,她有幸嫁给一位全力支持她事业,爱她胜过一切的丈夫。直到她四十五岁那年,她丈夫在飞往阿拉斯加冰原探望她的途中,飞机失事亡故,她再次毅然放弃一切,回归万丈红尘,只为保住丈夫留下来的环保型化工厂。
  那已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仇猎是佩服她的,佩服她举重若轻,拿得起,也放得下。
  他想,这不会是一个无聊的夜晚,他们会有许多共同语言的。
  到达世纪广场西侧,举办摄影展的博物馆现代艺术展厅,一种原始、狂野甚至带有残酷美丽的视觉冲击,迎面而来。
  极致的动态,沉默的静态,爆发的瞬间,垂死的挣扎……大自然中的动静之美,被浓缩定格在一帧帧照片中,让人屏息,不自觉地敬畏。
  “能又回到他们中间,哪怕只是这一晚,真是太好了。”弗朗索瓦夫人感慨万千。
  仇猎展开爽朗笑容,指着一幅大群火烈鸟将湖水映成一片迷人粉红色的照片,道:
  “这是夫人年轻时拍摄的吧?Nikon六百毫米镜头加增倍镜,画面细腻得连蓝天白云的倒影都清晰可见。我就是看了电影《走出非洲》和夫人您写的关于纳库鲁湖国家公园系列报道,才去了肯尼亚。”
  弗朗索瓦夫人闻言,转头凝望仇猎,榛色眼里有些许意外颜色。
  “是的,夫人。”仇猎想起,在肯尼亚炽热的天空下,他流下告别初恋的眼泪。那微咸的液体,迅速蒸发,却在脸颊上烙下灼伤般的刺痛。“彼时,正是我人生最痛苦时刻。可是,东非大裂谷,让我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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