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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惹老祖宗您不高兴?老祖宗您告诉我,回头我一准帮您出气去。就算我不成,那也还有我家琏二爷,巧姐儿和荣哥儿。再不成,我豁出去哭求大老爷、二老爷帮衬,定要让那等子惹老祖宗不高兴的人付出代价来。”王熙凤说话原就是抑扬顿挫的,加之她又刻意添了几分做戏的姿态,瞧着倒不像是诅咒,却像是彩衣娱亲了。
果不其然,贾母大笑了一通:“好好,你有这份心就好。回头等琏儿回来了,我定同他说,凤哥儿是个好的,让他好生待你,万万不可再胡闹生事儿。”
王熙凤绝对是那等子闻弦知雅意之人,贾母这话,明着听确实是在夸她,可仔细一琢磨,却无疑是敲打了。贾琏一去就是一年有余,只怕连贾母这个嫡亲的祖母都不相信贾琏在外头没胡闹。因而才特地赶在贾琏归家之前,好生叮嘱王熙凤,也免得等发觉不对事,王熙凤又再度闹起来,未免两边都不好看。
当下,王熙凤只不留痕迹的为自己澄清道:“老祖宗您却是别夸我了,我这人特别不经夸,万一真被夸得尾巴翘上了天,那琏二爷回来一瞧,‘哟,我媳妇儿咋变得这般骄傲自得了?不要了不要了,回头寻个更好的来。’老祖宗,那您说,我怎办?”
“你呀你,你这张嘴哟。罢了罢了,我不逗你了。”贾母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心知王熙凤这是受了自己的敲打,并且没有任何的不满,当下原本那些被王夫人气出来的憋屈,慢慢的也就散去了。略缓了一口气,贾母索性将昨个儿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王熙凤。
说起来,还真不算甚么大事儿。不过就是因为王熙凤自打秦可卿出殡以后,就一直病歪歪的。最初,府上诸人压根就不曾将这事儿搁在心上,毕竟王熙凤纵是病着,管家之事也并未彻底撒手,因而只当她略有些不适,也就丢开了。不曾想,王熙凤这一病就是月余,偏王夫人跟前还有个周瑞家的,一时闲聊时说漏了嘴,竟鬼扯甚么‘琏二奶奶别是撞到了’,又说‘本就是熟识的人,若那小蓉大奶奶有甚么心愿未了,胡乱攀扯了人又怎生是好’。
这些个话,王夫人听在耳中,也记在了心中,却不是为王熙凤担忧,而是生怕她的金玉疙瘩有个甚么万一。因而只唤了宝玉房中丫鬟前去问话。一开始,只是问出了铁槛寺之事,便这也已经惹得王夫人狠气了一场,更不曾想到的是,宝玉房里有个嘴上不把门的小丫鬟,也不知晓是被吓得狠了,还是素日里受了气,竟脱口而出有个姐姐不老实,日日哄宝玉玩闹。
“……说起来也真是作孽哟,那小丫鬟攀扯的人不是旁的,却是早两年赖嬷嬷送给我使唤的小丫鬟。我瞧着那孩子模样很是出挑,小嘴儿也利索,还有一手极佳的针线手艺,就留了心让人好生教养了一番,后来就予了宝玉。”
贾母又是懊悔又是叹息,只这话落在王熙凤耳中,却是一阵诧异。赖嬷嬷送来的,容貌出挑,小嘴儿利索,还得了一手极佳的针线手艺?这说的岂不就是晴雯那小丫头?
“老祖宗您说的这人,我倒是有些印象。不过那孩子素日里却有些轻浮了,可仔细瞧着,也未必不是个好的,只怕是因为模样太出挑了,惹了旁人的嫌。”
“我猜也是。可你太太那人……哼,晴雯是我予了宝玉的,这不正好让她抓了把柄?竟是打着先斩后奏的法子,硬是先将人哄过去,在荣禧堂里便挨了打,等我这头知晓后,甚么都来不及了。”贾母一提起这事儿,就是满肚子的怨气。诚然,对贾母而言,晴雯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丫鬟,可到底是从她手头上出去的,王夫人这般作为,说好听点儿,是关心则乱,毕竟事关她如今唯一的儿子宝玉。可若是说的难听点儿,那就是在贾母做规矩!当然,荣国府里绝不会有人敢这般说,可难保旁人不会这般想。
这一点,王熙凤自然也能想到。不过相对于此,她更为惊讶为何总是晴雯先倒霉?
低垂着头仔细盘算了一阵子,王熙凤怎么算怎么觉得不对劲儿。诚然,她是不大清楚袭人究竟是甚么时候爬了宝玉的床,可有一点儿能肯定的是,晴雯并不曾。要知道,前世晴雯直到死去,也仍是清清白白的身子。倒是袭人,惯会做样子,却只瞒得了上头瞒不了下头。王熙凤也是不爱理会这等子事儿,故而前世纵然听说了,也不曾说出口,左右爷们房里放着一两个□□添香之人,也是雅事儿。
“那晴雯看着虽轻浮了点儿,却应当不是会做那等无耻事儿的人。”王熙凤想了想,只得这般说。
贾母闻言却是点头恨恨的道:“哼,好与不好无非就是她一家之言,屎盆子都扣上了,我能如何是好?”顿了顿,又叹息一声,道,“好在人还留了口气,晴雯虽无父母,却有个姑舅哥哥,因而挪到了他那头。”
吴贵?
王熙凤脑海里闪出了个人名,不过比起吴贵这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小角色,王熙凤倒是跟他媳妇儿更熟悉一些。
荣国府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多姑娘儿!
甚至旁的女子嫁人之后是跟着夫君唤的,譬如赖大家的周瑞家的,可唯独只有吴贵,没娶妻前还有人记得他的名讳,待娶了多姑娘儿这么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之后,却只落了个多混虫的诨名,偏他还自得其乐。
这么一对兄嫂,晴雯能有好日子过?
“老祖宗,这甚么缘故都不说,直接拿人过来毒打一顿?那晴雯我原瞧着就是极为欢喜的,只是想着,已经从老祖宗跟前讨要了紫鹃来,加之晴雯又被予了宝玉,这才忍住了没要。如今想来,还不若当初予了我!”王熙凤这话却不单单只是说笑而已,虽说从主子这一层来看,晴雯的缺点太多太多了,可有一点,却是王熙凤所看重的,至少她心思单纯又忠心不二,还有着一手好绣工,单凭这点,当个体面得用的丫鬟也够了。
“你怎的不早说?”贾母瞥了王熙凤一眼,又叹了一口气,“罢了,晴雯的事儿也没甚,左右不过是个小丫鬟。倒是宝玉才是可怜的,你那太太也不知晓是不是气红了眼,打发了一个晴雯不说,还……”
王熙凤略想了想,便明白了贾母的未尽之言。
怎么说呢?晴雯纯属往日里太作了,弄得满屋子的人都瞧她不顺眼。可王熙凤却不认为王夫人只在晴雯身上出了气便可,加之先前紫鹃也同她说了,怕是王夫人请了那有经验的老嬷嬷,查验了宝玉房内丫鬟的身子。这一查,袭人还能瞒得住?
猜到了这一点,王熙凤这才漏了两分笑意,她原就不喜袭人,只是没的堂嫂插手小叔子房里的事儿,更没有已经嫁人生子的表姐管表弟房中之事。若说前世的她是不愿当那坏人,今生的她就是巴不得宝玉把自己作死。不过,若有可能,她还是挺想看袭人倒霉的。
不曾想,贾母接下来的话,却大为出乎她的意料。
“宝玉房里的媚人竟会如此!还是袭人那丫头好,虽也得了责骂,却是个洁身自好的。就是王氏,也寻不出由头教训她。唉,也亏得她还在,要不然宝玉那头,我却是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的,就是有心想要送个人过去,也怕王氏又从中作梗。说到底,媚人和晴雯都是从我这儿出去的。”
王熙凤怔怔的看着贾母,愣是半响不曾回过神来。
媚人?那个在前世只在短时间内得了宝玉青睐,却在大观园造好之前,便消失得无声无息的媚人?难道说,前世媚人之所以会消失,也是因为同宝玉之事发了?王熙凤仔细想了一遭,只是那会儿,先是忙于建造大观园,后又忙着省亲一事。王熙凤回想了半刻,依然不曾想起,当年媚人离开之前,究竟发生了何事,只依稀记得,仿佛某一日之后,媚人就没了踪影。
“凤哥儿,你怎的了?”贾母见王熙凤忽的变了脸色,有些担忧的问道,“可是身子骨还不曾养好?我看,你还是回去歇着罢,我原就是受了气有些气不顺,并不是真的病了。”
“老祖宗,我无事的。您也不用替宝玉担心,左右他房里还有个袭人在,看着倒是个妥当的人。”王熙凤将心头的狐疑暂且摁下,她需要好生思量一番,再决定是否插手此事。
虽说王熙凤没法为媚人做担保,可她却能肯定,袭人绝不干净!
第115章()
荣禧堂右面耳房内,袭人正独自一人枯坐在内室床榻边的脚踏上,半侧着身子面向床榻,垂头黯然落泪。
晴雯被杖责后送到了她兄嫂处,如今尚且不知生死。媚人虽不曾挨打,却是被王夫人亲口钉上了勾搭少主子的罪名,她又是那么一个软弱的性子,只怕必死无疑了。
可这一切又同她有甚关系?凭什么就因为她不曾受到王夫人的责难,而将一切罪过都推到她身上?是她跟王夫人告状的吗?还是她恨不得所有人都死了,好独自一人霸者宝玉?不,都没有,她敢对天发誓,绝对不能做过任何手脚,可偏生……
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袭人又不聋,自是听得出这是外头小丫鬟在说悄悄话了。若是还在荣庆堂时,因着素日里热闹惯了,倒是未必就有那么明显。可这儿是荣禧堂,是人少地方却大又素来以守规矩寂静闻名的荣禧堂!
袭人又是气又是恼,有心出去呵斥一番,却到底还是忍了下来。不管怎么说,贾母看重她,王夫人信任她,单凭这些她也要自重一些,没的跟那几个小丫鬟一般见识。这般想着,袭人心头好受了一些,拿帕子将泪水慢慢拭去,慢慢的,袭人还有心看看这屋中的摆设。
荣禧堂里,如今常驻的主子只有王夫人一个。贾政因着先前同王夫人有了嫌隙,又因着王夫人将他新得的通房给发卖了,心里头带着气,几乎夜夜宿在前头书房里,偶尔倒是也回来一两次,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