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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爷一身朴素的农民装,裤脚挽起,头上戴着顶旧解放帽,发须都已经白了,听了旁人喊她叶知知才知道,这就是她们桥头镇派出所的公安。
“”这和青港镇的差距也太大了一些。
陈爷爷看上去和这老大爷有些交情,立马上前开烟说话,讲了一会就见老大爷抬眼看看叶知知,点点头,抬眼看看赵秀菊母子,摇摇头,然后和陈爷爷一起往叶知知这里走过来。
“姑娘,你们这家务事,派所出不管,回家去吧,听你爷的。”说完背着手又走了。
“回家!”陈爷爷颤抖的心微定一锤定音,带头先走了,赵秀菊不敢看叶知知迅速跟上,先前搁地上的东西也没落。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地散去,陈爱娇打着嗝儿扯着她的衣袖不放,“回家。”
还能怎么着,那就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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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反口()
一行人进了屋,陈爷爷就命陈二叔把院门给拴上,隔绝了外人的视线。
陈家人闹出这么大的事,他们走在半路上时陈家湾这里就已经听到了风声,但具体发生什么事情还不大明白,他们进了屋,杨满春和陈奶奶就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神色不明,杨满春身后还站着陈金花。
陈奶奶不喜地看了叶知知一眼,视线落到赵秀菊身上,看到埋在赵秀菊怀里的陈建业,脚步动了动,倒底没有迈上前去。
进了堂屋,赵秀菊扑通就往地上那么一跪,把在供销社买的东西往陈爷爷脚边推了推,抱着陈建业也不说话就那么低低地哭起来,十分凄楚可怜的样子。
能不可怜吗?被亲生的女儿一步一步往绝路上逼。
陈志坚看着冷脸站在堂屋门口的叶知知特别生气,想把赵秀菊拉起来让她别哭丧了,更想把叶知知往死里揍一顿,这死丫头是越来越不把他们当爹娘的放在眼里了。
“说说吧,都丢了什么东西。”陈爷爷的声音很疲惫,但对叶知知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的行为还是有些感激,就怕这孙女一时犯浑,搭进去一大家子。
“爹啊!”叶知知还没开口,堂屋中间的赵秀菊先哭了一起来,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自己拿了钥匙放了东西就把门锁了钥匙还回去了,宿舍里丢东西,保不定是别人干的,不关她的事。
“难得去一趟,我帮我闺女理理床铺,谁也说不出错来,可谁知道那死丫头枕头下面的手绢里包了二十块钱和布票啊,我我,我也不知道这钱不是她的啊!”赵秀菊面苦心黑,这时候还不忘抹黑叶知知。
“我就寻摸着,这死丫头是背着您俩老偷偷存钱呢,你们是不晓得啊,这丫头能耐上了,给别人做衣服攒了不少钱,这事,这事她们厂里的人都知道!”
“爹啊,咱家里啥条件,建业长到这到大,长年连件新衣边都摸不到,更不要说你们老两口了,吃了一辈子的苦,吃不好穿不好,您孙女出息了却不肯帮衬家里,我我,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啊!”
赵秀菊急急把包裹摊开,果然如她所说都是买的老件人做衣服的料子,还有三双解放鞋,据赵秀菊所说是给两老和陈志坚买的。
杨满春看过去眼都红了,独独落下她们二房,却忍着没说话。陈奶奶双眼放光,她这一辈子还没穿过崭新的解放鞋呢!有心想拿起来试一试,却被碍于面色难看的陈爷爷,只能坐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偶尔瞟一眼布料鞋子。
把东西都摊开,赵秀菊又坐回去哭。
“要我说那钱就是这死丫头的,谁人心那么大把那么大笔钱往别人手里放,这死孩子出去了,见了世面心也大了,她不把我这当娘的放眼里,这是我的命啊,可她怎么能学会扯谎骗人呢!”
陈家人的目光都落到叶知知身上,有怀疑,有担心也有疑惑。
“我天天在家上工,我哪知道这死丫头的事,还不是她自己爱显摆,招了人的眼,别人才好心给我提醒一声,爹啊!她这是投机倒把,是要被批斗的啊,陈家祖上八辈贫农,不能毁在这死丫头手上啊!您劝劝她,收手吧!”
陈爷爷脸上接连变化,目光停在叶知知脸上,等着她解释。
“我没什么好说的,上青港报公安吧,让公安来断。”叶知知瞅着埋首在赵秀菊怀里,不时阴狠地瞪着她的陈建业,完全不想和陈家人白费口舌。
她说的话,他们就一定会信吗?赵秀菊的话已经在陈家人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她说得再明白,也防不住她们发散思维,现在他们都听进了赵秀菊的话,怀疑上她了吧!
“嗷”怎么还要送派出所!赵秀菊闻言立马嚎叫起来,扯着自己头发口里喊着要去死,死了干净之类的话,见叶知知完全无动于衷,爬起来往陈家的八仙桌上撞,“我是罪人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让我死了吧”
陈志坚忙上前去拦住,陈爱娇完全被赵秀菊那股狠劲吓住了,扑上去死死拦抱住赵秀菊的腰和陈建业一起痛哭起来。
叶知知冷冷地看着这一切,那四个人才是真正意思上的一家人,她本来就是个外来者。
陈金花悲愤地看向叶知知,“二,二娇姐,大,大伯娘,伯娘是你亲妈!你,你,你怎么,怎么这么冷血!”
堂屋里陈爷爷陈奶奶坐在八仙桌的两侧,赵秀菊一家四口抱头痛哭,陈金花捏着手帕站在一边劝着,杨满春和陈志国两人站在一侧,表情都十分为难的样子。
陈春花和几个小的不在,应该是杨满春不让她们出来,陈金花在陈家一向不冒头,这次竟然抢着出头,无非是想踩她一脚,既想落井下石又还要在陈家人跟前演戏,真是太为难她了。
叶知知懒得戳破她,看向又抽起烟来的陈爷爷,“爷,这就是你说的给我的交待?”
“咳咳”陈爷爷被烟呛住,陈奶奶横了叶知知一眼,忙去给他顺气,被陈爷爷挥手拒绝。
“她从我那里拿走的钱一共是二十块,布票我没数,但肯定不少,”叶知知目光扫过地上那一摊,收回目光,“宿舍的床褥子上还留着陈建业的脚印,不用怀疑,肯定是他。”
“我没有!你才是小偷!”正在哭的陈建业突然爆发,冲着叶知知怒吼,蛮牛似的就往叶知知冲过来,被陈二叔拦住。
“没有没有!建业一直在酒厂外头玩呢,怎么会是他!”赵秀菊也不哭了,做势就要冲叶知知磕头,“二娇啊,妈知道妈对不住你,是我手贱我赔钱,可你弟弟是清白的,你不能往他身上泼脏水啊!”
“可能是别家孩子呢,你们厂院里那个煤渣,好多小孩子在那里捡煤渣啊,可能可能是他们摸进去干的呢,二娇啊,你不能这么对你弟啊,他可是家里的独苗苗啊,我求求你了,放过你弟弟吧!”
叶知知怎么会受赵秀菊的礼,直接跳开了,说实话她真的完全不明白赵秀菊对陈建业的爱,在她眼里她儿子千好万好,但凡别人指出不好来,就是看不得她儿子好,是别人心眼坏。
想到陈建业从外边“捡”东西回来时,赵秀菊摸着他的头夸他聪明的样子叶知知懒得再去思考这种问题,她对陈建业没有责任。
“大,大伯娘,证据证据”陈金花在一边小声地开口,被杨满春皱着眉头拉到身后。
叶知知当然没有忽视陈金花眼里的幸灾乐祸,想必她早确实陈建业有三只手的习惯吧,还居心不良地提醒赵秀菊。
赵秀菊居然想也不想地嚷开来,冲叶知知要证据,就连陈爷爷都不忍看她那个蠢样子,别开头去。
证据?想要给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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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抓现行()
赵秀菊被陈金花的话冲昏的头脑,竟然冲着叶知知要起证据来,只是她心里的底气和对陈建业的信心只有一半一半。
心里既期望着不是她儿子干的,另一面又不相信这种期望,其实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孩子,只能在心里祈求,没有留下让人抓得住的把柄。
一个脚印怎么能定下罪行,她早看过了,在酒厂院里,和陈建业一般大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少,谁家孩子没点爱翻看的毛病,谁又敢一口笃定不是自家孩子,要是没有证据,她就是把天捅破了也要给儿子要个公平回来。
赵秀菊十分痛心地看向叶知知,这个女儿已经变成全然陌生起来,或许当初她男人说得就是对的,女孩子老老实实在家干活等着嫁人就好了,出去了见了世面心就大了,想到那人跟她说的事,赵秀菊心里恨得不了了,口里还不停地嚷嚷着。
没有理会赵秀菊,叶知知径直走到陈建业身边,看着他下意识地掩住肚子,嘴角微勾,在路上被她堵住时陈建业就总是下意识地避开她的视线,也总会有意无意地挡一挡腹部,陈建业有往裤腰里绑藏东西的习惯,这是她无意中发现的。
“你是自己拿出来,还是我动手?”叶知知问他。
“二姐,我没有!”这一声喊得叶知知眼皮一跳,这可是她听到的第一声二姐,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陈建业的表情有些可怜,脏兮兮的脸上格外灵活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她,一边转着飞快,见叶知知无动于衷,他转眼看看赵秀菊又看看陈奶奶,期盼着这最疼爱他的两人能救他于水火,但陈奶奶的心思留在布料鞋子上没有关注到他,而赵秀菊则是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正鼓励地看着他。
屋里其他人看着他们没有说话,眼前的亲二姐更是完全一副看贼的表情,陈建业心里升起戾气,冲上去就想扑打她,“我没有,我没有!”
上次叶知知就吃过他的亏,八岁大的小子打起人来有一股蛮力,不知轻重这点特别像赵秀菊,打起人来特别痛,叶知知握住他的手腕,他还想用脚来踹,被反应过来的陈二叔上前制住。
“哐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