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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伯父问得好!现在让我们韦家名扬天下、子孙后代荣耀不尽的机会来啦!”韦昌辉盯着韦源珏,这位固执倔强的老者,也正是他今天重点防犯的对手,“在座的各位亲友几年前多数已接受洗礼,加入了洪先生创立的‘拜上帝会’,各位也看到了,连日来会中兄弟云集咱金田村,武装起义只在旦夕!昌辉已同家父商量过了,我们韦氏一族应趁此良机,按天父的喻示拥戴洪氏真主,遵照上帝的旨义参与举事,共同营建锦绣小天堂,为韦家一门奠定世代隆兴的辉煌基业!”
“近万数人来咱们村,吃的用的各门都在竭尽所能供给,大家对‘拜上帝会’的支持还不够么?你还想让大家怎样?”韦源珏对韦昌辉开门揖盗、闹得村里乌烟瘴气的行径本就心怀不满,正好借机当着族人的面发泄。他和族长韦源珖平辈,所以对韦家父子讲话丝毫不留情面。
“资敌助反在官府眼中是灭族的罪过,照我说莫如索性一反到底,韦氏全族毁家纾难,舍弃宗祠祖业,跟着洪姓主子!我已命家人盘点金银细软,田地房舍牲畜农具全部变卖,各门各户的私房资财也须统统献出来……”
“不行,我头一个坚决反对!”韦源珏粗暴地截断韦昌辉的话嚷道:“毁家舍业弃祖这么大的事,你韦昌辉凭什么武断决定?各家各户倾献体己钱,又怎能由你霸道地自作主张!人家泥腿子穷炭佬谋反,是因为吃不饱饭活不下去了,我们韦家衣食无忧,为什么也跟着凑热闹?不行,但凡我尚有一口气在,绝不容忍你昌辉小儿如此任性蛮干!”
韦昌辉同父亲对视一眼,强压火气朝韦源珏微笑道:“六伯父,天父次子真主洪宣讲正道的时候,你不也去听了?那洪姓主子乃圣子胞弟,天父时常附身临凡,将来定可龙袍加身四海归化……我韦氏一门,就要追随这样的圣主真君闯天下!我意已决,望你不要横加阻挠!”
“我偏要阻挠你又怎样?狗屁的圣主明君,狗屁的天父附体临凡!他姓洪的那套装神弄鬼的小把戏骗谁呢?跟咱山里驱邪治病的‘降童术’有何区别?不就是口吐白沫疯言疯语么——这类‘天父附体临凡’我也会!”
韦昌辉面色大变。这种攻纡圣主的大逆言语,将来若传到洪秀全耳朵里,那还不招来杀身大祸?恐怕韦氏全族皆要受其诛连!情势紧迫已不容再有拖延羁绊,看来唯有清洗异类一途了!
“韦六!你竟敢狂言妄语诽谤圣主,难道不怕上帝降罪责罚吗?”他暗中已经动了杀机。
“呸。大言不惭,你将你那位上帝请下界惩罚我呀!我倒要看看你那上帝生着几只眼!”韦源珏用长长的水烟筒指点着韦昌辉啐道。
“上帝圣务繁多,今天我要代上帝执法惩戒你这狂夫!来人呐——”韦昌辉铁青着脸唤道。
那些事先埋伏在周围的家丁壮勇纷纷冲进祠堂,杀气十足地亮出刀剑。
“韦昌辉你想干什么?你敢在祖宗牌位面前欺尊灭长?我的族亲后辈在哪里?”
十多名韦源珏的近支晚辈青年闻声从宗祠内外汇聚,严密地守护在韦源珏身前。
带头家丁迟疑地扭头请示韦昌辉。
韦昌辉肯定地点了下头。
“昌辉不可!”韦昌辉的父亲、韦氏族长韦源珖喊道。
“父亲,此时不能心存仁道!”韦昌辉从牙缝间恶狠狠咬出一个字:“杀——”
家丁们叫嚷着举起了刀剑,祠堂里刹那间卷起了刀光剑影。事先经过充分准备的家丁门三人一组,停着明晃晃的兵器朝韦源珏扑来。围护在其周边的近支族亲也并非全无防备,有人从衣襟袍摆下亦拽出短刃应战,各类家伙什相撞,碰出一片火星。双方不时有人受伤,鲜血若烟气在空中蔓延。
韦昌辉这边的家丁人数上占了上风,又是有备而来,渐渐地刀剑乱舞,将韦源珏身前的壮勇逐一砍倒,惨叫声呼痛声入耳不绝,连祖宗牌位也溅满了殷红色的血迹。
“杀!谁不服从族长之命,统统给我杀光!”韦昌辉瞪着血红的眼珠子疯狂叫嚣,抢过一把朴刀手起刀落,将族叔拦腰截成了两段……
片刻过后韦昌辉浑身血污从祠堂内走出来,若无其事吩咐外面的族人说:
“上帝下凡诛杀了欺心的恶魔,大家回家收拾好家当,准备团营起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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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天母下凡 2()
洪秀全他们尚未进入金田村,就听说了关于韦昌辉为参加起义手刃族亲的消息。''
传递这一消息的人名叫林凤祥,相貌英俊清朗,原是位撑船到处贩卖小商品的水上货郎。这天林凤祥奉杨秀清之命到邻村,去收购用于打造刀剑的铁器,刚巧在路上碰到了洪天王一行人。
洪天王听说消息后感慨道:“昌辉忠勇可嘉呀!穷苦人随我并不难,因为他们反正是一穷二白快成饿殍了,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最难得的是像韦昌辉、石达开这样的大地主,宁愿抛开衣食丰足、富裕安逸的生活,不惜毁掉几代人积攒的家业,甘冒杀头灭门的危险参加起义!韦昌辉甚至大义灭亲,诛杀反对举事的亲戚长辈,这样的人才称得上是堪当大任啊!”
洪天王说着有意无意瞥了李秀成一眼。
上校顿时气火!奶奶的,他堪当大任就堪当去呗,你姓洪的话里有话影射敲打老子做什么?韦昌辉杀自己的亲人就他妈忠勇,老子不杀人就不忠勇?什么逻辑嘛!这姓韦的心狠手辣,为达钻营目的,连自己的长辈都敢下毒手,世间还有什么他不敢干的事儿?洪天王你个糊涂虫不明是非,不分良莠,以后等着倒大霉吧!
后来的恶果被上校不幸言中——在著名的“天京事变”中,这位貌似忠诚的韦昌辉露出狰狞面目,疯狂屠杀太平军及眷属数万人,导致天国京城血流成河,如日中天的天国元气大伤,从此走向了衰落……
冯云山问:“‘团营’开始了吗?杨秀清从矿上回村了吗?”
林凤祥回答:“秀清大哥和萧朝贵大哥都回来了,只是你跟洪先生都不在场,上万名信众人心不稳,最近里里外外闹出好多乱子。秀清大哥说再不设法安定大局,只怕‘拜上帝会’祸生萧墙呢!”
李上校听到“杨秀清”、“萧朝贵”等一系列如雷贯耳的大名冒出来,觉得心神激荡热血窜涌。好哇,他娘的终于被老子我钻到历史核心里来啦!这么些历史上著名人物,马上就要活生生站在老子面前,老子放个臭屁他们就能嗅到氨气!别人不说就说眼下这个林凤祥吧,日后做为天国北伐军先锋官,指挥所部一直了天津附近,若不是缺乏后援弹尽粮绝,这小子没准能杀进紫禁城,跟慈禧那婊子来上一腿!
史书记载:这林凤祥同老子的爱妃洪宣娇有点不清不白,老子必须格外当心,别让这姓林的小子,白给老子扣顶碧绿碧绿的帽子!
上校朝大美女那边偷瞧一下,发现这小蹄子和林凤祥之间并未眉来眼去,她正心不在焉地摆弄着头上那朵劳益月的玉兰花,大概是想理顺跟老子的女人们的“三角”关系——不,是他妈的“多边形”关系吧?
好!只要她的心思放在老子身上,姓林的小子就没机会偷香窥玉!
洪天王听到村里的信徒们要生内乱,忙不迭地抢先向村里跑去:“快走,我去安抚他们稳定人心!”
洪秀全的直觉非常正确——此时金田村里已经乱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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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央的打谷场上,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几千名六神无主的信徒团团围住了韦昌辉和杨秀清,就下一步何去何从向二人讨要主张。
连日来“拜上帝会”在金田及附近各县的异动,已引起官府警觉,各类地主武装故意挑衅滋事。冯云山被捕后,平南县衙又抓了圣教召集人黄为正和吉能胜;不知打何处传来的凶讯说“天父次子”洪秀全也身陷囚牢,生死殊为难料;劣绅李柄才出首状告曾天养图谋反叛,六屈村恶霸地主周风鸣,公然率家丁挑起与会众的械斗,带信徒前往增援的秦日纲不幸受伤,矿区炭工也同矿主指使的护矿武装爆发流血冲突,白沙的大户的团练,抢走林凤祥家耕牛并放火毁了林家的房舍……
外部形势严峻至极,黑云压城的紧张气氛逼得人透不过气来,偏偏这时候金田村内部,也出现了动荡骚乱的迹象:贵县天地会张钊带人投敌的噩耗已在村内传开,另外五股天地会力量人心浮动,已有出走乃至哗变的征兆。为了争抢粮食及宿营地,炭工与山民发生了零星冲突,而他们和金田本地住户也时有口角。官府派来的细作乘机造谣生事,一时间流言四起众心惶惑,就在这节骨眼上偏又发生韦家祠堂血案,十多位韦氏宗亲尸横血泊!上万名教众人心焕散,局面随时会产生危险失控的境地,复杂的形势让韦昌辉、杨秀清等人胆战心惊。
洪秀全他们来到打谷场,见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就连周边的屋顶树桠上也尽是熙攘的信徒。会众们推搡着韦杨二人,有的要求见洪先生,有的哭诉条件恶劣、粮食吃不饱,也有的索要路费想举家返乡……
“你们都给我安静!”韦昌辉威胁道,“你们想犯上作乱吗?谁再领头胡闹休怪我不客气了!”
“你姓韦的要怎样?把我们这一万多人都杀光吗?”一位威风凛凛的中年信徒扯开自己的衣襟,“来呀,朝大爷我心窝戳两刀!你不是刚刚杀死十几人吗,有种就动手把大爷的命也拿走!”
群情更加激愤,不知谁将一块干牛粪砸到韦昌辉头上,同时有死难者的家属扑上前对他拳打脚踢。
他奶奶的!上校李秀成大失所望,在心里暗暗骂道。这就是举世闻名的“金田大起义”?怎么乱作一锅粥,像搞无产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