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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过目成诵 2()
衙役们便向那书铺掌柜道:“喂,开店的老儿,你不是派人告发他忤逆辱上吗?”
“哎哎,敝亲发病颠狂之语,做不得准的。'万_书_。anshulou。'再者说掌柜伙计文墨不精,对于之乎者也之言听差了理解有误也是有的。”郭嵩焘急忙打圆场道,“不信你去探问一下街坊四邻,谁人不知敝亲的绰号叫‘左疯颠’?”
书铺左近围观看热闹的邻居闻言纷纷点头开口证明确有其事。
曾国藩不失时机地敲山震虎冲那掌柜道:“你好好开店做生意罢了,为什么误听误报以偏盖全呀?犯上是杀头的罪过,若这些办差的兄弟轻信于你,抓错人办错案,人命关天,你怎么承担这样大的干系?”
曾国藩原本人就古板严肃,此时虎下冷脸讲了几句重话,不但那掌柜吓得筛糠一般,就连那帮穷凶极恶的巡抚差役也悚然自惊!
是啊,要抓的对象有两位当朝二三品高官坦护着,己方若执意坚持把人带走,因此得罪了两位大人,惹恼他们跑到鲁巡抚面前告一状,有几条小命不也都交待下了?
反正这两人今日就要面见鲁巡抚,有他二人顶杠,巡抚就算怪罪也轮不到自己这帮下属头上!他们当官的之间的事情,就让他们当面锣对面鼓的自行分解去吧!
于是衙役们朝曾郭两人讨了张名帖回去交差,当场释放了显些招惹大祸的左宗棠……
左宗棠此番遭遇可谓死里逃生。假如没有两位地位显赫的当朝京官及时搭救,结果怎样不言自明!
从书铺回左家的路上这位狂士始觉得后怕,当初只为着坚持强调自己买书的原则,嘴上没有把门的只顾逞那口舌之快,谁想到该千刀万剐的店掌柜居然会报案告官呢?一想到自己被凌迟示众,全家叫官府查抄的悲惨景象,尤其是自己积存多年的孤品善本图书被付之一炬,左宗棠的冷汗禁不住涔涔而下……
一路上他青着脸一反常态地不发一言,直到进得自家的中堂大厅,这才向曾郭二人长揖到地,口称“惭愧”道:
“季高无良,若非二位出面相救,此时已身隐囵圄矣!二位待季高大德,恩同再造,恩同再造哇!”
曾国藩搀扶起左宗棠安慰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左兄放浪形骸直言无忌,实乃宇内奇人也!”
左宗棠说:“涤生乃潇湘……不,乃我中华之柱石!大人考虑的是江山社稷,自然要一言九鼎;左宗棠一个白丁,说话哪来的那么多忌讳?咱大清如果连话都不叫人讲痛快,亡国无日矣!”言罢又再施礼。
曾国藩一边还礼一边道:“季高哇季高,你这是讽刺挖苦我吗?其实我这回被圣上打发回家,跟你有异曲同工之妙——都属于直言不讳触了人家霉头啊。要论见地宏远言辞深刻,我还是跟你学来的呢。”
郭嵩焘笑道:“要我说你们二人就别摆这些虚词客套啦!同窗知交数年,哪来的那么多官场上的繁文缛节?季高我瞧你吓得长衫后襟都湿透了,还不快去换件干爽的衣服再来叙话?”
一句话说得三人皆笑。左宗棠想起自己适才的冒失冲动,大有愧疚尴尬之意。于是借进内室更衣的由头暂且告退。下人奉茶,曾国藩趁机浏览观赏左府的条屏字画。
不一时左宗棠换了件新衫回来,三人重又舒礼分宾主坐定。
曾国藩道:“季高啊,我有几句不中听的话,讲出来你可不要见怪!你是两湖名士,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为人行事出点格亦不失文人狂放本色。可现如今不是魏晋之时,你左季高也非阮稽之流!当年稽康可以赤身**旁若无人,你左季高能做到通身一丝不挂地到处闲逛吗?做人应当讲求隐忍避让,所谓外圆内方,你把自己的方正棱角藏在心里就是,没必要端到表面来招摇惹祸。”
左宗棠抱拳作揖说:“涤生兄苦口婆心,季高受教了!”
郭嵩焘一直惦记着那孤本图书的事情,他特别好奇——曾国藩为人行事端正严谨,绝非那种孟浪虚浮之辈,为何就敢自信满满地夸下海口,声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左宗棠把奇书白送于他呢?
郭嵩焘非常想见识一下曾国藩会用怎样的手段。
他便有些急不可待地对左宗棠道:“季高啊,今日你可欠了我二人一个大人情!我看摆酒相谢倒也不必了,有涤生的面子,你总该把你新淘到的孤本奇书拿出来,让我们饱饱眼福了吧?”
左宗棠推托道:“村俚俗物,怎入得了二位的法眼?无非是左某敝帚自珍罢了,不看也罢。”
曾国藩道:“不瞒季高说,我最近也开始酷爱藏书,不论雅俗读起来皆兴致盎然。季高喜获善本,如饕餮之徒觅得美食,何不拿出来让大家一同品尝文辞美味?”
左宗棠见曾国藩开口求恳不好再敷衍,只得万般不情愿地亲自去取那本奇书。
郭嵩焘便向曾国藩递去一个眼色,那意思是说:左宗棠将此书珍若眼瞳,我且看你如何令他把书送给你?
曾国藩拈须微微而笑,还是那副成竹在胸的笃定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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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过目成诵 3()
左宗棠走进去良久才重新回来,怀里郑重其事地捧着一个朱红雕漆的匣子。'。om'曾郭二人见他竟把书籍藏于如此考究的器皿里,足以见得此孤本的珍贵!
左宗棠轻轻打开匣盖,里面另有一层麻布和一层丝绢包裹,自然是为了去潮防蛀。曾郭二位看到左宗棠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边的好奇愈发加重——暗想是什么精品书籍竟让这位著名才子如此珍视?
那左宗棠缓缓揭开外面两层纱绢,露出中间的一册薄书,纸色雪白簇新,显然是刚刚雕版刊印未久。一般而言对于藏书者来说书籍的年代越久远便越发弥足珍贵,而一本刚刻印的新书值不值当这样夸张?
看来这位左宗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怪人!曾国藩暗中想到。
郭嵩焘好奇心切欲伸手取书,却被左宗棠连同盛书漆匣侧身闪开,他将朱红雕漆匣子置于案上,自己小心地拿出那本薄书,双手捧着恭恭敬敬递到曾国藩面前。
曾国藩见左宗棠对此书衷爱异常,受其影响也神态凝重起来,将自己的两手在衣襟上擦了几下抹去汗渍,这才接过书轻轻揭开封皮扉页。那郭嵩焘也把脑袋凑到近处一同。
不料曾国藩只翻看了几页,便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似乎遇到了什么万分滑稽的事情。左宗棠尚不觉得怎样,但在郭嵩焘看来却不免极为诧异——以他对曾的了解,这位礼部侍郎待人接物淡定含蓄,性格沉稳得如同入定的老僧,很少发生这么失态的情形!
曾国藩此刻实在是忍俊不禁,因为他略加翻阅即已知道这本被左宗棠视如珍宝的书籍,竟然是《红梦》的部分章节。
《红梦》又名《石头记》,作者曹雪芹本系大富人家江南织造子弟,祖上以汉氏纳入正白旗包衣。先帝乾隆五下江南,其中有四次就下榻于他们曹家,可见当时圣眷之隆。后来家道中落,这曹雪芹寄居京城郊外,靠卖书画及两位满族宗室子弟敦敏、敦城兄弟的救济勉强度日,在饥寒交迫中创作了《石头记》,因为贫穷买不起纸张,书里的许多章节居然是写在黄历背面的……大约距今80多年前,大清国都城北京爆发了一场瘟疫,曹雪芹和他的爱子贫病而逝,只余下一个续弦和几页残稿。
由于《红梦》一书多写男女之间的事情,曹雪芹抱恨辞世后这八十几年间一直被当朝列为淫秽之作严加查禁,无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刻版印刷,只能在民间以手抄本的形式流传,往往篇幅不整,谬误甚多,久而久之甚至连作者为何许人也亦存在多种说法……
曾国藩在礼部为官,文化教育诸事正是他分管的事宜,所以曾有机会通读《红梦》前八十回文稿。他喜读孔孟程朱,对这本消遣淫奇之作不以为意,却大致还有印象——左宗棠珍视的这薄薄几回章节,恰是当年写在黄历背面的那些内容,坊间流传甚少,所以更加显得稀有宝贵!不知何人竟如此大胆将这几章回目刻印成书,查实下来起码是抄家流徙的重罪!
左宗棠被曾国藩笑得莫名其妙,用问询的语气试探道:“涤生兄因何发笑?”
曾国藩漫不经心翻看着那本薄书道:“我笑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把京城文士的戏虐之作当作了孤本珍品!”
左宗棠大惊:“这怎么可能。我把这几回目与坊间传抄之作一一对比,诗词文法、写景抒怀无一不跟曹公遗墨相符,雕印的也好,绝对是难得一观的孤品……”
曾国藩不以为然是摇头说:“季高差矣,这些粗浅文字是曾某道光十五年滞留京城之际,和朋友打赌写下的游戏之作,你怎么会把它们认定是《红梦》的章节呢?”
“这……你在说笑?!分明是曹公文风,怎会出于曾大人笔下呢?”左宗棠看曾国藩不像是在扯谎,顿时被这个预想不到的意外惊得瞠目结舌!
曾国藩的说辞不但叫左宗棠觉得不可思议,就连熟识他的郭嵩焘也觉得难以置信——几时听说素来标榜道德文章的曾国藩作起来了?
曾国藩见二人盯着他面露孤疑,随即解释道:“道光十五年冬曾某因没有路费回家,只能滞留在北京湖南会馆,以待来年的秋季大比。当时天寒地冻大雪封门,曾某温习诗文之余闲极无聊,就假托曹雪芹的文风笔法写下这几章戏耍之作……二位若是不信,当年涂鸦现丑的大部分文字曾某还未曾忘记,我可以一一背诵给你们听!”
曾国藩放下薄书,略作冥想当即飞快地背诵道:“荣国府除了那个石头狮子干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