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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间立刻变得格外安静。
皋陶一回家就转头一言不发地看着獬豸,獬豸知道自己又要领罚了,却第一次没有动弹。
“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皋陶皱着眉问。
獬豸目光灼灼地看着皋陶:“我没做错,是他们污蔑你!”
皋陶无奈地说:“这并不重要,我说过,没有我……”
“没有你的准许,我不能私自处置。”獬豸打断了皋陶的话,“但他们不可以伤害你,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皋陶陷入了沉默,过了很久,才说:“去院子里跪着,知道错了再起来。”
獬豸一句话都没多说,利利索索地跪在院子里,一天一夜后,还在原地一动不动。
伯益去找皋陶求情,哭着请他放过獬豸。
皋陶蹲下身问脸色苍白的獬豸:“知道错了吗?”
獬豸执拗地抬起眼,眼里闪着晶莹的光:“我没错。”
两天后,饶是身强体壮的神兽獬豸,也撑不住倒了下去。
獬豸一醒过来,就看到了床边坐着的皋陶。
獬豸瘪着嘴不理会皋陶,皋陶平静地说:“你若是再不知错,我就把你送回东北大荒。”
獬豸一愣,立刻委屈地哭了起来。
“我知道错了,别把我送回去……”獬豸拉着皋陶的胳膊,“我不该不听话,可他们不能欺负你……”
皋陶轻轻擦着獬豸的眼泪,轻声安慰它:“任何人都不能凌驾在法的规则与秩序上,我也不可以,他们有说话的权利,说错了,我会处罚他们,你不需要为我出头。”
獬豸看着皋陶清俊的脸,心中压了许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可我喜欢你,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皋陶松开了獬豸,垂下了精致的眉眼。
“你先休息吧。”
獬豸看着起身离开的皋陶,泪水顺着面颊滑下来。
从来都是这样,明知他不想听,还要一遍遍说出来。
40。如初见(二)()
白泽看着皋陶满怀心事的样子,笑着调侃獬豸的痴情,皋陶却很不愉悦地反驳白泽,第一次有些话中带刺。
“难道你的小学生就不痴情么?”
“这不一样……”白泽无奈地道,“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喜欢獬豸?”
皋陶轻声说:“我也不知道。”
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也总觉得没有必要想。
可白泽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忽的犹豫了。
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孩,不知不觉地已经走到了他的心里。
逐渐衰老的大禹开始考虑继承人的问题,皋陶之前曾经拒绝过尧的请求,这次禹再来请求他,皋陶却有些动摇。
“夏国初立,有太多刑狱上的建设还没有完成,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皋陶有些忧愁地对白泽说,“或许我该答应禹。”
白泽笑着对他说:“如果你愿意继位,我会是你最忠诚的臣子。”
皋陶安心地笑了,说:“这条路不好走,谢谢你愿意陪我。”
皋陶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一双含着怨恨的眼睛正看着谈笑风生的两个人。
獬豸自从那日罚跪后,就开始刻意保持和皋陶的距离,皋陶觉得这也是件好事,便没有再管。
獬豸几日前去抓挑唆百姓犯罪的穷奇,却被穷奇引到山林摔入了陷阱,摔断了后腿的獬豸自己一瘸一拐地回了家,躲开了伯益和皋陶,缩在屋子里治伤。
伤筋断骨的痛苦令獬豸难以忍受,但它也只是在深夜里才敢呜咽几声,它害怕皋陶会担心,也害怕再见到皋陶。
它实在无话可说。
而皋陶也好像看出了獬豸的异常,看着化成人形的獬豸有些困难地行走,还会上去扶一把,却始终不问为什么。
禹在祭坛举行祭天大典,百官均出席祭祀,典礼还未结束,远处的农田里就出现了猿猴状的凶兽朱厌,朝着祭坛嘶吼。
朱厌一出,天下必有大战,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獬豸立刻化成了巨兽,冲过去试图拖住朱厌,可后腿一软,被朱厌得了把柄,猛地将獬豸甩了出去。
白泽忙上前帮忙,獬豸倒在地上,努力地站起来,却被摔的浑身无力。它看见朱厌闪过白泽的撕咬,一掌朝它劈过来,只得无奈地闭上了眼。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临,獬豸睁开眼,看见身前的皋陶有些慌乱地看着它,左手上是一道刺目的血痕。
獬豸呆呆的望着皋陶,周围吵嚷的声音瞬间在它耳畔消失了,那个时刻,它觉得时间都静止了。
朱厌最终被白泽降服,獬豸驮着受伤的的皋陶,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腿受伤了也不吭一声?”皋陶没管自己的伤口,盯着獬豸问,“我不说你就一直忍着?”
獬豸看着皋陶还在渗血的伤口,目光里尽是委屈。
“我还以为……大人不管我了……”
皋陶叹了一口气,用没有受伤的手臂理好獬豸面前有些散乱的碎发:“我不管你谁管你啊,好好养着吧。”
“可你受伤了……”獬豸一脸焦急。
皋陶站起身,把非要跟上来的獬豸推回床上,道:“比你轻。”
獬豸乖乖地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等到走路彻底没问题了,才爬起来去找皋陶。皋陶的伤也基本愈合了,只是脸色还有些差。
生活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獬豸还是会跟着皋陶去找白泽聊天,每天和伯益与启混在一起,日子过得简单而恣意。
但獬豸却渐渐发现,皋陶的身体好像越来越差,有时还会背着它咳嗽。
獬豸去问皋陶的状况,皋陶只是简单的一言代过,托言得了风寒。
不过很快獬豸就没心思管这些了,因为伯益居然去找皋陶,结结巴巴地说要娶獬豸。
上古时代,人娶神兽并没有什么不妥,禹的妻子就是涂山上的一只狐妖。
獬豸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它也没有太在意,因为它知道,皋陶必然不会同意。
令獬豸没想到的是,皋陶居然同意了。
獬豸看到皋陶点头的那一瞬间,差点没冲过去质问皋陶。
伯益兴高采烈地去找獬豸,却被化成巨兽的獬豸给吼了回来。
獬豸自己闷闷不乐地在外面一直待到晚上,心里委屈的无以复加。
或许,皋陶真的不喜欢它。
想明白了的獬豸心里像沉了一块巨石,压得它想哭却哭不出来。
獬豸傍晚回到家,径直走向了皋陶的房间。
它不会答应这桩婚事。
獬豸刚推开门,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皋陶。
皋陶脸色苍白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
之前皋陶的种种异常在獬豸的心里聚集,汇聚成了一个可怖的真相。
“大人,你到底怎么了?”獬豸有些颤抖地问醒过来的皋陶。
皋陶很是无所谓地说:“病了,很重的病。”
獬豸的声音里混着鼻音:“那你会死吗?”
“可能会。”皋陶很虚弱地笑了,“每个人都会死……”
“你不能死。”獬豸眼圈忽的就红了,“我不能让你死!”
皋陶无奈地摇头:“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可以的……”獬豸坚定地看着皋陶,“我可以治好你的。”
獬豸知道自己该去问谁。
穷奇看着面前目光冷冽的獬豸,笑的很是肆无忌惮。
“我当然知道皋陶是怎么了。”穷奇摇着自己巨大的脑袋,“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獬豸冷笑了一声:“我知道朱厌和你们是一伙的,我不介意从朱厌开始,一个个地把你们全收拾了。”
穷奇想了一会,笑着说:“皋陶中的那玩意叫相思藤,中了这种毒的人啊,无药可医。”
“你说谎。”獬豸面无表情,“皋陶不是普通人。”
穷奇咯咯地笑了起来,闭上了他浑浊的眼睛。
獬豸忽的想到皋陶脸色苍白的样子,有些挫败地问:“你想要什么。”
穷奇睁开了眼,眼神里都是得意。
“我要知道,梼杌关在哪儿。”
梼杌在之前被皋陶制服,为防其他凶兽前来搭救,皋陶将它关在了一个只有自己和獬豸知道的地方。
“你别想。”
“那你就等着皋陶毒发身亡吧!”穷奇转身欲走。
獬豸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西山之丘。”
穷奇没有回头,继续问:“阵法是什么?”
獬豸冲着穷奇愤怒地吼了一声,声音气的发抖:“神兽狴犴……攻击它的左翼……行了吧!”
穷奇在这一点上居然守了信用,告诉了獬豸缓解相思藤之毒的办法。
那就是用神兽的血。
獬豸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血掺进皋陶的饮食里,还特地掩盖了味道,皋陶第一次并没有尝出来,獬豸才慢慢地加大了剂量。
穷奇的话是有道理的,皋陶的身体渐渐的好转,脸色也变得正常了一些,可一旦獬豸停止了供血,皋陶的状态就会变得更差。
獬豸明白这并不是长久的办法,它开始从来源处寻找解毒的办法。
方法可以慢慢找,但它首先要面对的是如何瞒过精明的皋陶。
因为要频繁的放血,獬豸不能再经常化成人形。皋陶开始发现饭菜味道的改变,也奇怪獬豸为何总以神兽的形象出现。
獬豸也发现皋陶对自己的怀疑,不得不暂时停止了供血。
皋陶的身体自此状态一落千丈,一日从朝堂上归来,一个趔趄就倒了下去。
獬豸匆忙中也顾不得掩饰,咬破手腕就将血喂进了皋陶的嘴里。
它很清醒的明白,这次是再也瞒不住了。
醒过来的皋陶看着獬豸刀痕斑驳的手腕,嘴里还有未尽的血腥味,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
“梼杌的关押地……是你说的吧。”
獬豸有些惊恐地望着面色苍白的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