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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艳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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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尧叟点点头:“皇上好记性,此人确是杨业之子。”
  真宗拧拧眉心:“将门虎子,其父又有殊勋于大宋,缘何至今仍为裨将?”
  陈尧叟正色道:“杨业殉国之时,延昭方幼。至长从军,多为庸将所嫉也。”
  “那就这样敲定:以上官正为瀛州行营都部署;以杨延昭为霸州行营都部署。至于张耆、王继忠,他虽为钱若水看好,朕是……”
  “陛下是舍不得他们远离京都吧?”陈尧叟笑哈哈地接上话茬说,“其实,臣作为张耆和王继忠的同僚与挚友,又何尝舍得?但是,悠悠万事,国忧当先。边陲急需,京师宫闱拱卫又有老将军高琼坐镇,若只是情感所系,皇上还是割舍为好。”
  真宗悒悒地望着刘娥:“藩邸南府旧臣,风雨同舟十几年,朕确系恋恋不舍啊。刘美人以为若何?”
  刘娥深情地凝视着真宗的眼睛:“就感情而论,臣妾同皇上一样,亦不忍当年的同僚远去。但臣妾以为还是陈大人言之有理:悠悠万事,国忧当先。为了国家的安危,为了边民的生死存亡,臣妾还是希望张耆和王继忠两将军早赴戎机为妥。”她稍顿一下,又接着道,“其实,臣妾与皇上一样,十分关注京师的拱卫与安全。但,今非昔比了。若放在三年以前,边陲再吃紧,臣妾亦会断然反对他们远去的。可今日不同了。夏守恩、夏守、还有高琼老将军,他们分别握有殿前司、皇城司、九门巡检使的兵权。张耆、王继忠即使去了边关,京师的安全,皇上仍可放心。所以,臣妾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尧叟兄虑事周全。”
  陈尧叟避席躬身又对真宗作揖道:“还有一件事禀皇上知晓:昨夜亥时正牌,张耆伙同王继忠,征马戎装,并辔闯了臣的官衙,他们竟大言无愧向臣示威来了!”
  真宗闻言一惊,坐直身板:“他们为何如此?”
  陈尧叟笑而不答,二目炯炯地望着刘娥。刘娥用双手将真宗按在床头仰坐下,笑道:“皇上用不着紧张,他们肯定是听说了北边吃紧,主动请缨去了。”
  真宗信疑参半地瞧着陈尧叟:“是这样么,陈卿?”
  陈尧叟点头正欲回禀,就听周怀政进来禀报:殿前都副指挥使张耆、殿前马军都虞候王继忠已至殿门外,乞皇上即刻赐见。
  刘娥闻言一笑:“看见了吧?正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陈尧叟笑眯眯地看着真宗皇帝:“皇上得有个心理准备——他们就像昨夜到臣衙请缨一样,是向皇上请旨来了。”
  真宗一扫方才的悒悒和游移,有几分激动地向周怀政一挥手:“宣二位将军晋见,就说朕早就候着他们哩!”
  少时,张耆、王继忠报门而入。在他们迈进门槛的一刹那,刘娥发现他们皆穿着远征西川时的盔甲。
  “坐下说话吧!”行过君臣大礼,真宗指着陈尧叟下首的两把坐椅道,“二位是来向朕请缨的吧!”
  “皇上既知臣意,就传旨吧!”张耆避席揖道,“臣和继忠兄,恨不能明日即赴边陲。”
  “不要以为朕就舍不得你们!”真宗口气严峻,脸上的笑意却是掩饰不住的,“告诉汝等,就是汝等苦苦求留,朕这次亦非得远迁你们……”
  “臣谢皇上隆恩!”张耆、王继忠不等真宗将话说完整了,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嗯!”真宗奇怪地瞧着跪在面前的二位爱将,“朕未传旨,汝等有何恩可谢?”
  张耆、王继忠陡然一愣,正不知说什么好,就听陈尧叟呵呵哈哈发出一串爽朗笑声。刘娥那银铃般的笑声亦从手掩着的樱口间传了出来。
  “你们——”张耆、王继忠佯嗔地旋望着刘娥和陈尧叟。
  “他们都是为汝等说好话的。”真宗笑容可掬地向跪在床前的张耆和王继忠道,“朕一向从谏如流,已采纳他们的建议——特命张卿为镇、定、高阳关行营都钤辖、定州行营都部署;王卿为镇、定、高阳关行营副都部署兼云州观察使、高阳关行营部署。二卿意下如何?”
  “谢主龙恩!”二人一起举笏叩首,语音铿锵地齐呼一声。
  “那就速速回府准备吧?军情急似火。二卿出发之日,朕将亲至十里长亭,为汝等饯行!”
  张耆、王继忠闻此,伏在地上又是几个响头。各自磕得前额暴起一个紫疙瘩。


  宫闱烽烟四

  16 怀忠诚士安荐寇准 摒私念刘娥举王

  吕端谢世前夜,曾用一张小纸条向真宗荐士十余人,其中可任宰相者,第一个就是寇准。但,真宗初识寇准的第一件事,即寇准知贡举时囿于对南国士子的偏见,将太宗皇帝认可的头名状元——成都府举子陈尧叟换成了胶水举子蔡齐,而将陈尧叟降格为探花……对于这件事,真宗至今记忆犹新,他由此判定:寇准不仅刚愎自用,甚至还有轻君枉制之嫌。正是基于这种认识,真宗亦同其父皇太宗一样,认为像寇准这样自负且偏颇的儒臣,位尊“二府”只能做副职,切切不可掌枢密、主中书。
  宰相总揆百官,真宗对宰相的人选特别重视。既然看不上寇准,就另选他人。择来选去,最后选定了毕士安。
  毕士安,字仁叟,代州云中人。真宗以寿王尹开封时,曾召他为判官。真宗即位后,命其权知开封府事。咸平二年毕士安拜健礼部侍郎,继而迁吏部侍郎、参知政事……毕士安为官,以持重稳著称,且三为朝廷选官,可谓门生满朝。然而,毕士安体魄羸弱,不堪重荷,近年常常因病误政,若令其独相中书,真宗担心他吃不消。于是,真宗病愈后便宣毕士安进宫,令他于崇政殿东暖阁晤见。君臣一见面,真宗便说道:“朕欲相卿。今北边不宁,可谓多事之秋。若选一与卿同相者,卿以为谁可胜任?”
  毕士安再拜答道:“宰相者,必有其器方可居其位,臣驽朽也,不足以胜任。而寇准兼资忠义,善断大事,相才也。窃以为可用。”
  真宗闻言心头一颤,两眼打望毕士安良久,方道:“朕闻寇准好刚使气,且多偏颇,只可挡方面。”
  毕士安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寇准方正慷慨有大节,忘身为国,秉道疾邪,此为素常所蓄积,必为流俗者所不喜。况且,北边不宁,宰相应晓军事。而寇准乃儒臣中之知兵者。至于寇准之自负与偏颇,臣以为,此瑕不掩瑜也。”
  真宗没有最后表态,就启驾去了睿智慧仙宫。原来,翠华宫一劫,使真宗早已幡然省悟,再度认识到刘娥对他的重要性,若没有刘娥及时识破鱼、雁二人的真面目,若没有刘娥建议皇太后传下那道搜查翠华宫的懿旨,后果会怎样?简直不堪设想。于是,他几乎恢复了往日在藩邸、南府时信任刘娥的故态,大凡难决之事,抑或君臣之间存有异议之事,他便去问计于刘娥,常常是在锦帐之中找到答案。
  此时正是冬初季节,真宗乘轿子去睿智慧仙宫,至宫门下轿,忽闻琴声从宫内传出。他止步聆听,不禁喜上眉梢。自即位以来,他很少有暇听刘娥弹琴了,国事缠身,加上众美人分心,他哪儿还能像过去一样逢双日便同刘娥欢聚?况且,他即使驾幸这里,亦多是匆匆晚来,又匆匆早去,刘娥就是有弹琴侍驾之心,他亦难得有闲暇与情趣听啊!现在好了,现在他的那颗遨游于众美人之间的心,复又回到了刘娥身边,如今听到这熟悉的琴声,便觉分外悦耳了。但琴声依旧,曲调却有些生疏。他仔细听那曲词:
  梅花何太早,桃花何太迟;
  天下有心人,皆知相思味;
  天下负心人,不识相思意;
  春宵题桐叶,吾心随诗去……
  啊!他终于听明白了,原来此曲词源自民间流传的一首《桐叶诗》。他记得写这首诗的一位年轻才女的一段佳话:相传早年民间一位多情才女思春如渴,却寻不到一位如意郎君。一日春游,她见一梧桐叶从枝头飘落下来,便在叶上题了这首小诗。当日,这片题诗的梧桐叶恰被一士子拾去。此后几经周折,两人终成眷属……
  “这个鹅鹅,”想到这里,真宗讪然一乐,脑际兀自跳出了刘娥的乳名,“朕方临幸慧仙宫不过两日,就又思朕若渴了。女人啊女人,看来个顶个都招惹不得哟!”他一边暗自哂笑,一边踱进宫门,径自朝琴房走去。
  他是特意不让太监和宫女通报的。他要给刘娥一个惊喜,同时觉得他这样随意的本身,亦是对他此前过失的一种弥补。他多么希望刘娥还像在别宅那样与他心心相印、亲密无间啊!虽然他们现在一个是君,一个是臣,君臣之间不可能像昔日那样以兄妹相称,但他们的情感之火还可以似当年一样烈焰熊熊!可是,当他推门踏进琴房,里边却断无刘娥的影儿,坐在琴台上弹奏的竟是杨才人。杨才人那凝目抚琴高歌的神情,更令他惊讶不已。他没有惊扰她,屏住气站在她身后,听任她继续弹奏下去……
  “名师出高徒。想不到宫里又出了一个刘懿仙啊!”一曲终了,真宗才惊喜地说道。
  杨紫嫣闻言陡地一惊,转身见是皇上,低头便跪,求饶道:“臣妾务请皇上恕罪。臣妾学琴心切,居然未发现皇上进来。臣妾失礼!臣妾冷落了皇上,臣妾罪该万死!”
  见杨紫嫣这般客套,对他这么生分,真宗心里涌起一阵惭愧,他笑眯眯地扶起杨紫嫣:“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今日此话用于杨才人,恰当之甚矣!朕初闻琴音,几与懿仙所奏无异。朕进了琴房,方知琴声歌声皆出自杨才人。妙哉,妙哉!朕又得一乐友。”
  “多谢皇上夸奖。”杨紫嫣再拜,说道,“臣妾稍有上进,功劳当归于刘姐,若不是她手把手儿地教诲,臣妾怕亦还是乐盲哩。”
  真宗早知道杨紫嫣从刘娥学琴,却想不到她的琴艺是这般地突飞猛进。他原以为她充其量不过是个美外慧中的女子,如今想来他看低了她——在成群的皇家女眷中,她还是少数几个有才气的呢。于是,在他的眼里,她的外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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