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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人马被五万盔甲军围在中间。
冷光寒箭顷刻间要人性命。
廖樊举起大刀护在顾锦同身前。
麹义大笑:“竖子不过尔尔。”四周嗤笑声如雷鸣大作,哈哈直笑。
顾锦同也跟着他们一起笑。
麹义身侧副将大怒:“顾贼,死到临头还敢猖狂!”
顾锦同俯身,单臂靠在马首,嘴角扯起带着痞笑:“麹义,暴帝无德。我顺应天命,天定不会亡我!这一世,我能为王你信不信!”
麹义摊手,看向众人,盔甲军中又爆出一阵接着一阵的嗤笑。
这嗤笑带着满满的恶意。
“顾锦同,你看看你四周!”麹义提着马鞭四周指了一圈,指着无上青天:“你若能为王,天都会塌!”
话音未落,云层之中有滚滚雷音阵阵明响。
不知何时彩云已散,乌云压顶。
一道惊雷从天劈下,亮闪了半壁天空。
“是神诏!”周章顶天大喊:“这是天降蠡公为王的神诏!”
豆大的雨滴滴在人的鼻头上,抬起头看天,层层乌云顶,一颗颗雨滴倾盆而下。
哗啦啦啦——
大雨骤降。
“麹义,你虽贵为帝姬驸马,不为暴帝所容!暴帝忌惮你已久,昭贵长公主于你也颇有微词,何不为我妹婿。我顾锦同定封你为万户侯,享永世荣华!”
雨势在他肩膀上跳跃起伏,泛起一层淡淡的银光。隔着雨幕,他的面容似隔着许远。
麹义抹下脸上的雨水:“放屁!顾贼休要蛊惑人心!”
“摆阵!”他振臂高呼。
顾锦同高举起手:“列阵!”
廖樊举起一枚红色的小旗。
麹义的羽箭密集而下。
这边,两万人马,飞快的分成五大阵队,以长形盾牌在外,圆形盾牌护住顶部,所有的士兵都纳入包的极其紧密的盾牌之下,形成两米来高的庞大阵型。
长矛泛着冷光从中间缝隙之中刺出,以飞快的速度朝前方移动着。
犹如一只浑身带了刺的战车。
羽箭被盾牌阻挡,长矛却所向披靡。
紧密的盔甲军分崩离析,鲜血犹如喷涌的泉水噗嗤到半空,到马的眼睛,惊起嘶鸣踏啼,每一个长矛上都挂上了盔甲军的尸体。
“骑兵!”副将高喊。
十匹马奔腾而出,往盾牌上践踏去。
盾牌缝隙之中,另一组长刀刺进马腹,盔甲军纷纷落马,被拖入盾牌内,不一会儿盾牌移动,只留下一具具尸体。
“将军!”麹义身旁副将抱拳,面色焦急。
麹义举臂,一队骑兵再上。
不过一会儿也只剩下一群尸体。
骑兵一队连着一队,死伤无数。
“你待看看他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麹义道。
有些盾牌已出现裂缝,即可就要碎裂,只要有一处损坏,就出现致命点。
麹义高扬起手,最后一队骑兵奔驰而过。
嗖——
廖樊挥起绿色小旗,盾牌尽收,弓箭队飞快的列成小队。
顾锦同于队伍的正中间,拉开了弓,三发羽箭搭上。
弓满月。
与万箭齐发。
箭若雨下。
麹义大惊,急呼盾牌护前。
砰——
砰——
盾牌碎裂,第三支箭直击他左胸肩甲处,一口鲜血喷洒上骏马的眼睛,惊起一阵嘶鸣。
麹义中箭落马了。
“撤——”盔甲军兵败如山倒。
顾锦同缓缓的放下了弓箭,目光深远望着麹义撤退的方向。
“威武——”
“威武——威武——”
蓬勃的雨势盖住了所有的呐喊嘶叫声。
廖樊和周章朝他飞奔过来。
顾锦同冷睐着眼儿:“号孙起,疆浑集齐精兵十五万于比峡,攻朝宫。”
战场是他的舞台,在这上面上面上演的是他一人的独角戏,没有人敢与他争锋,没有人能夺去他的光彩。
即便被人追逐奔走,前路茫然。
可只要有他在,一切似乎中能迎刃而解。
大齐史载,帝为良将,举世无双。
姣素穿越了史官所载的[高/祖本记],清晰的再见了这一幕。
第29章 二十九()
连续一日一夜的长途跋涉之后,他们回到典中,稍作休息,待得子夜十分开拔。
廖樊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平息了战乱,疆浑飞鸽传书正往这边敢。
被麹义抓住的那一车婢女也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只是各个脸上都是劫后重生的惊慌失措,一个个呆站在院子中手脚不能安放。
碧霞院等主院损坏的极其离开,财务被洗劫一空,侧院之中还有房屋被烧毁后冒着的青烟。
天上下了很大的雨了。
张苍站在院下问:“主公,夫人,可需要去其他院落歇息?”
顾锦同看向姣素,征求她的意见。
她极其疲惫的摇了摇头,对他道:“也只是几个时辰歇息,先这样吧。”
“嗯。”顾锦同握了握她的手,她的双手凉的跟冰一样:“我让人给你打盆热水?”
“好。”
张苍抬头看,悄悄挥手叫众人一起退下。
不过一会儿,两盆热水就送了上来,还有两碗葱花细面,煎了金黄的蛋上去,喷的扑鼻的酒香。
“主公,厨房内被只剩下这些,您和夫人多少进一些。”张苍说。
那些暴徒都是从典狱中放出来的。
顾锦同上前去拿,端到案前。
姣素拖着疲惫的腿,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坐在他旁边。
“多吃点。”
她刚吞下一口面,顾锦同就拨了金黄的蛋在她碗里。
姣素看了看蛋,又抬头看他,将蛋夹回去。
“嗯?”
“子时还有行军,你奔波了一天一夜才更需要用膳,我稍稍休息一下就好了。”姣素嘶哑着声笑说,她真是累及了,恨不得不吃,就饱饱的睡一觉。
顾锦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盯了许久。
“吃吧。”他将蛋一口吞进,哧哧声一碗热气腾腾的热汤热面就下肚了。
姣素捧着碗看他,小小的喝了一口汤,又把自己碗里的面拨了小半碗到他碗里。
顾锦同用筷子制止住,姣素也不急,只是放下碗筷笑道:“还记得我们刚成亲的那一年吗?”
他闷哼了一声:“记得。”
她刚成为顾家新妇那一年就遇上了灾荒,顾锦同是蠡县一个小小的保长,家中还有一些番薯可以吃。
婆母舅公,头上还有三个哥嫂,一个小叔一个小姑,阖家十二口人,每天只能分到十个口粮。
她和顾锦同就拿分到的番薯埋在地里烧,夜里没人时,你一口我一口也觉得好像能饱腹了。
她吃的不多,唇齿沾沾番薯皮就是一口,灾荒过后她瘦的跟皮包骨一样,只存着一股气。
两人回忆着,姣素拾起筷子一边把多半的面拨到他碗里一边道:“阿姣是一个人的阿姣,主公却是大家的主公。”
顾锦同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大掌炙热的要将她融化。
“阿姣时时不忘举案之德吗。”他轻声的问。
姣素温柔的看着他,目光像一弯水一般。
他们少年夫妻,在顾锦同的一生当中,她扮演太多的角色了。
她像妻子一样珍惜着他,爱慕着他;她像朋友敬重着他,关心着他;她甚至像母亲一样,怜悯着他。
她的给予是单方面的,不需要他的任何回报。
或许有欣喜,或许有痛苦,可那种年少相濡以沫的感情早已如一把利剑,深深的缀刻在她的骨子之中。
所以为什么重活一世还是继续选择站在他身后呢?
姣素看着他回道:“我从未忘过。”
她碗里的面实在稀少的可怜,只是冒着热气的汤。
顾锦同低下头,默默的吞了一大口,然后卷了面条在筷子上送到她唇边。
姣素推了推,他再递上。
最后她就着他的筷子,一人一口,就像那年冬天吃番薯一样,把一碗面全部吃完。
“过来。”顾锦同喊。
他端了热水过来,放在地板上,两旁的白墙上早被烟熏烤的灰黑,破壁残垣冷风直从窗户里灌进来。
姣素脱了鞋袜过去。
顾锦同摇摇头,指着裤子:“脱了。”
“只是脚疼。”姣素道。
“我帮你脱?”他抬头问。
热水倒映出他模糊的影子,好看的厉害。
姣素紧拽住腰带,许久缓缓褪下。
随着裤子滑落大腿内侧,映入眼帘的是破皮烂了的肉,鲜红鲜红一片,犹如腐疽刺痛了他的双眼。
“坐下。”他命令。
姣素小心的看他冰冷的侧脸,在他身旁一臂处坐下。
顾锦同拉了木盆过去,往盆里撒了白药粉。
消炎止血的。
他拧干了布,朝她大腿肉上贴去。姣素倒吸一口气,脸色瞬间惨白,可就是这样却一声都不吭。
顾锦同在看她。
“疼?”
“不疼。”
顾锦同刻薄的抿下了唇。
他默不作声的擦了一桶的血,来来回回折腾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才算清理好她腿上的烂肉,然后又让人倒了一桶热水进来,放在她脚下,抬起她的腿。
“嗯?我洗好。”她一着急,脚从他手掌心里挣脱开,又被顾锦同强硬的拽回来,摁进热水之中。
“脚,我脚上脏。”
“不脏。”
她的脚小巧的厉害,只有他半个手掌心大,可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粗茧,右脚处是跛的,凹凸起一个大指节,突兀的厉害。
“等攻下朝宫,我让人给你修修茧子。”顾锦同低头洗着,道。
“嗯。”姣素应着他。
“右脚也看看。”
“好。”
她的右脚跛了太久了,早就不能好了,这一点他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