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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莫阳昕小心翼翼的给自己一勺一勺的喂白粥，秦川觉得世上最美好的事莫过于此。
把一碗粥喂得底都不剩，莫阳昕收拾了东西，跑到书房一通乱翻，总算在秦川办公桌底下找到了药箱。
盯着来之不易的东西，莫阳昕突然感慨万千，这些活儿从前都是秦川为自己做的，喂饭，擦身，看病，吃药，她一直以为秦川做那些理所应当，因为在她的意识里，秦川永远是强者，不会生病不会死，今天看来，怕是自己太没良心了。
原来他是不过是个骄傲的男人，任何时刻都不许自己在外人面前显露疲态罢了。
莫阳昕伺候着秦川吃了药，接着按照秦川的指示用他手机给季杉打了电话，告诉他秦川的情况，公司如果有事就打来。莫阳昕基本是按着秦川的原话复述的，只不过在最后要挂断的时候，小声跟季杉说，如果能处理的你就先处理吧，秦川的状态不太好，需要多休息。
听着莫阳昕终于知道关心老板了，那头季杉当然是乐颠颠点头答应。
因为药里有安眠的成分，秦川没过多长时间就睡了过去。莫阳昕几乎没照顾过病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学电视上一个帕子一个帕子给他换似乎太假了，莫阳昕光想着都觉得肉麻。可是不做点什么又觉得对不起人家，无奈之下，莫阳昕干脆找了本书，坐在秦川对面的沙发上看。
人择原理有弱的和强的意义下的两种版本。弱人择原理是讲，在一个大的或具有无限空间和／或时间的宇宙里，只有在空间一时间有限的一定区域里，才存在智慧生命发展的必要条件。在这些区域中，如果智慧生物观察到他们在宇宙的位置满足那些为他们生存所需的条件，他们不应感到惊讶。这有点像生活在富裕街坊的富人看不任何贫穷。
床前，莫阳昕手捧着翻的毛了边的《时间简史》，读的很认真。秦川勉强算才子，文学巨著都翻过一遍，但这类抽象的东西，他是从来品味不出好在哪里的。
冬日里温暖的阳光透过融了一半的窗玻璃射进来，撒在莫阳昕脸上，沉静安详，看着她就仿佛已经脱离尘世，虽然仍旧难受，秦川却心情大好，张开眼睛就能看见那人，这点病算什么。
感觉到一束炽热的目光正盯着自己，想来也知道是那人醒了。
莫阳昕放下书，走到秦川跟前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估摸着烧已经退了，莫阳昕呼出一口气。
两个人对视了许久，莫阳昕因为和正常人不一样，所以也不会觉得不对，我就是想要看着你，就是不说话，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秦川是正常人啊，虽然有点疯狂，但本质没啥偏颇，被人看的时间太长，难免会脸红。
秦川假意咳嗽两声，把脸转了过去。
莫阳昕看着秦川小孩似的动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秦川也觉得自己好笑，隔了几秒钟，跟着轻笑起来。
“你这人反射弧怎么这么长。”
“所以，我才会隔了两年才找到你。”秦川的声音因为睡了很久，有点沙哑，还有点走调，莫阳昕以为他还有点糊涂，因为他说的，自己没有听懂。
“什么意思？找到我？”
“嗯……没什么。”
“哦。”莫阳昕随意的眯着眼，享受难得的冬日阳光。
这一刻，秦川什么都不想说了。既然过去种种都过去了，那么，不论美好的，黑暗的，都可以随着时间消失了。
也许此时的莫阳昕还没有真正放下过去，秦川在她心中，还是无法占有全部，不过这一切将永远不在秦川的考量范围之内。
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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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晚饭时不用莫阳昕动手喂，自己就可以吃了。秦川对于自己的进步十分满意，莫阳昕却暗暗翻了翻白眼。
吃了晚饭的男人其实已经生龙活虎与正常人无异，但也不知是今天刚表白过兴奋了，露出本性了，或者怎么样，总之那个男人居然朝莫阳昕撒娇，说自己手上没力气，季杉打来的电话死活都不接。
莫阳昕无奈，正好越俎代庖，帮秦川接了放到他耳边，让老爷子连手指头都不用动，光听就好。
秦川本来嬉笑着，脚丫子还勾搭着莫阳昕的，不时搔刮她的脚趾，那头季杉不知说了什么，他的脸上立即凝重起来。
挂断电话，秦川微笑着让莫阳昕到书房去取个文件，莫阳昕寻思了半天没敢动。
跑腿什么的不打紧，关键是那东西放的不是地方——秦川的保险柜。
“你就不能自己去么？”
“我是病人。”秦川摊手，十分无赖。
“我没有钥匙，不知道密码。”莫阳昕认为这个理由够充分，也没觉得不妥，其实也就是莫阳昕这么个单纯姑娘，换做别人，秦川一定以为她是在和他要钱要地位。
男人连密码都能告诉的女人，要么是他亲信，要么是他老婆，两样都不是，就等着死无全尸吧。
这个时候，秦川真不知该失落还是高兴了。“钥匙在保险柜上面那幅画后面贴着，密码是******”
“#％……％……”告诉我干什么，我又不想知道！
“要记牢了，万一以后我有个什么，里面就是你后半辈子。”秦川搂着莫阳昕，逼着她直视自己，异常坚持。
莫阳昕被他的眼神吓到，傻傻的不动。
看出莫阳昕听进了自己的话，秦川缓和了脸色，含笑对莫阳昕说：“这下，我对你就真的没有秘密了，老婆。”
☆、第五十七章
莫阳昕因“老婆”两字，眼睛闪了又闪，之后茫然的低下头，轻轻从秦川的怀里挣出。
她觉得此时的秦川异常荒唐，居然学起十几岁的小恋人们，张口闭口老公老婆的叫，好像真的有那么回事似的。
即使自己确实对秦川有那么些改观，即使知道那人对自己确实有些个真情，但是，这些还不够自己交托终身。
再者说，以自己现在的情形要是敢自称秦夫人，怕是会被外人笑掉大牙吧。
“我去给你取文件。”莫阳昕说罢便不动声色地撇下秦川低头离去，姿势的缘故，错过了秦川眼底一抹黯淡的痕迹。
他的第一次求婚，便如此轻描淡写的失败了。别的男人求婚时只要把自己的家底往女孩儿手里一放，豪放的说一句以后我的都是你的，那女孩儿肯定激动得泪眼涟涟，当场就干脆利落的答应了，恨不得立马就去登记，他也是这么做的，怎么效果就差了这么多……秦川一脑袋黑线团成团变成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被心爱的女人拒婚，放在哪个男人身上，都会失落的吧。
好在我们的秦先生就像邱秋小姐所说，是强大的具有自愈功能的逆天个体，刚受了这么大打击，转眼莫阳昕回来时，又是那个活在传说中的秦老板——举重若轻运筹帷幄，熟练的运作商场上的每个规则，将自己置于不败之地。
莫阳昕依旧坐在他旁边，安静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觉着还是这个样子的秦川比较正常，刚才那个一定是外星人附体。
秦川看着好像在专心算着什么，其实心思一直都在莫阳昕周边转悠，片刻没离开过，话说手里的东西真没重要到关乎公司生死存亡的地步，不过是涉及到了几个机密的数据需要老板亲自确认，告诉下属们，剩下的事儿，自有人去操心。
秦川这个在外看着宽宏大度唯独对莫阳昕小肚鸡肠的男人能这么轻易的接受失败，无外乎两点考量，一是他明天有后招，二是他今天就有后招。瞧着他现在这个坐立不安的样子，显然是后者。
秦川一直在等啊等，等了半天，他手上的活儿都忙完了，还是没有看到预计的场景……
“你去开保险柜的时候没在里面看到别的什么吗？”秦川问。
“你不是光让我给你拿这个么？”莫阳昕瞪大眼睛反问。
这下，秦先生是真的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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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一晃而逝，随随便便下场大雪，再清理干净，一周就过去了。
秦川制药的新闻发布会定在除夕夜的前一天，也就是今晚举行，秦川仍是就近包下香格里拉酒店的宴会厅，作为欢庆之所。
不过出乎莫阳昕意料的是，秦川竟然邀请她和他一齐出席。
那是真的邀请，从发函到致电再到亲自说服，整个邀请贵宾的流程秦川一样都没落下。莫阳昕一点没有受宠若惊的自觉，反而淡淡的跟秦川说，往年你也没带我去，今年也算了吧，那种场合我出席不大合适。
秦川的脸当即就拉下来：“你是我女人，有什么不合适的！莫阳昕，你凭良心说，往年是我不带你还是你自己压根不愿意去！”
莫阳昕被秦川说得十分委屈，扭过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我的女人”和“我的西装”“我的手表”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他买来玩的用的，摆到公共场合，不过是拿来炫耀，让大家看看，巴结谄媚的夸两句，回过头去撇撇嘴暗骂句“什么玩意儿”，和他为敌的便把矛头直接指到她这儿，连个遮挡都没有。
看着莫阳昕可怜兮兮的模样，秦川意识到自己失态，转念又想起莫阳昕这性子还不是自己逼出来的，于是更加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