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呵,似乎全世界的人都认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也许是我以前太过让人不可接近的缘故。
可我们真在一起了吗?静下来的时候,我仔细地思忖。不可否认,卓凡对我有着一种无可名状的吸引力。是因为他的容貌吗?不,俊美如连睿也不能撼我分毫。那是——晃晃头,决定把它放在一边。
爱情是个未知数,我既未尝过个中滋味,便也无从考量。但该来的,始终要来,不是吗?从韦安儿到韦安安,不变的信条却始终是,顺其自然。
转眼到了重阳登高的日子,菊花美酒,丹桂飘香。佳节兴浓,家里人丁单薄,母亲便着我邀卓凡赴家宴。
卓凡登门的时候,我正陪母亲将菊花枝叶贴在门窗上。
“伯母您好!”他对母亲行礼,因着常来串门的缘故已十分熟稔,“我来帮安安贴好了。”
母亲含笑颔首,自去厨房忙碌。
“安安,如此情趣盎然的重阳节,我还是头一次渡过。”
我对他微笑,“贴菊花可以解除凶秽,以招吉祥。已经快贴好了。”我已贴至偏厅的最后一扇窗。
卓凡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菊花,贴在窗户上方。他呼出的气息温暖宜人,吹动我额上的柔发。心思情动,想起初次见面的情形,面上一红。
“父亲在等你,我引你去。”
“好。”
我带他从花厅穿过去,过了回廊便是父亲的书房。
母亲精心侍弄的菊花长得极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菊花香和刚蒸好的米糕的香气,氤氲着浓浓的节日气氛,使人闻之心旷神怡。
“惊闻佳节近重阳,纤手携篮拾野香。玉杵捣成绿粉湿,明珠颗颗唤郎尝。”卓凡吟哦着。
是宋祖谦《闽酒曲》中的词句,这个馋猫,想吃米果了。“九日食饵,饮菊花酒者,其时黍、秫并收,以因粘米嘉味触类尝新,遂成积习。”
我们相视而笑,却已走到了书房门口。
“进去吧,我去帮母亲准备吃食。”我对他说。
“安安;别让伯母准备得太多。”
“不准备怎么行?我可怕某人把我的一份米果也吃了。”
笑声中,我目送他进了书房,便退出来去找母亲。
今天要待客的是菊花火锅,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选用鸡、鸭、猪蹄、猪棒子骨、金钩、瑶柱等原料来熬汤,酽酽的奶汤已经熬好,芳香四溢。待涮的草鱼片、腰片、牛肉片、鲑鱼片还有绿色的叶菜、大白菜和白菊花等也都洗好切好,只待装盘。汤内的菊花要在火锅上桌时才放,否则不能透出菊花香来。
到得厨房却见母亲在发呆,眉间一抹轻愁。
“妈妈,高兴的日子,为什么烦心?”
母亲叹口气,“安安,我有种不安的感觉,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我不解,母亲又接着说:“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你父亲为一个朋友的公司做担保人,把静园作为抵押。近日我总是心惊肉跳,怕是要有什么变故。”
我大吃一惊,“妈妈,怎么也不劝劝爸爸?这种事怎么可以随便担保。”
“你爸爸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我怎么劝得动。也罢,就只这一回。三个月后徐平的资金周转开了,我们也就无事了。”
“徐平叔叔吗?几代的交情,怪不得爸爸拉不开面子拒绝。”停了一下,又打趣,“妈妈也别担心了,一切会好的。今天可是重阳佳节呢,你在这儿躲着发愁,一会爸爸又该‘遍插茱萸少一人’了。”
“你这个小妮子,个子不见长,嘴皮子倒越发厉害呢。”妈妈笑了,过来拂我的脸。
于是母女两个张罗着把火锅和菜肴都端上餐桌,这才去请了父亲和卓凡过来。
大家都落座后,母亲将菊花花瓣撒入火锅,白色花瓣随着奶汤翻滚,杂着红色的肉片和绿色的菜叶,色泽鲜艳,芳香四溢,赏心悦目之余,令人食指大动。
席间父亲又引了屈原和陶渊明的典故来考问卓凡,一会儿是“朝饮木兰之随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一会儿又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所幸卓凡文学功底深厚,应对得宜,父亲极之赞许之余多饮了几杯,陶然欲醉。
我则在和母亲使眼色,“看看你的丈夫。”
“看什么,还不是你的父亲。”母亲又抛回来。
卓凡是极聪明的,看着我和母亲间的互动,想笑又强忍着,真怕他憋出内伤来。
只有父亲一人是蒙在鼓里,在他看来,妻娴女淑,女儿的密友又十分的有礼,堪称完美。
呵,我那可爱的、傻傻的学究父亲呀!
饭后我送卓凡到门口。
“安安,谢谢你们一家带给我这美好的一夜。”
“不客气,我的荣幸。”
不知为何我们变得彬彬有礼起来,不复刚才的轻松闲适。某种陌生的情绪却在蠢蠢欲动,伺机摆脱控制。
“你……”
“我……”
我们同时开口,又失笑。
他趋前来拉我的手,我下意识地闪了一下,只把指尖给他握着。
“安安,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手很美。”卓凡说,青黑色的眼眸灼热地望着我,像是要把人融化掉。
我垂眸望着自己的手,骨架匀称,浓纤合宜,手指白皙,指甲呈健康自然的淡红色泽。美吗?或许是。自小被赞得多了,便也没有美丑感觉。此刻却有种异样的臊意,随着颈子隐隐向上是热热的红。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气息里是淡淡菊花酒的味道,煞是好闻。
我面红,心跳,不知如何反应。“我们今天说了太多的诗文,晚安,卓凡。”
转身飞也似的逃回静园,只觉得他一直站在那里望着我,灼热的视线粘在我身后。
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才松了口气。想起刚才的情形,不禁有丝恍惚。
爱情,是要来临了吗?为什么我还觉得,不明白自己的心?
是夜我又梦见了卓凡。
我对他说,“卓凡,我在寻找你吸引我之处。”
“是吗?”他笑。
“找到与否又会怎样?”
“若是找到了,证明只是异性间的正常吸引,不足为意。”
“没找到呢?”
“没有原因解释的吸引,唯一的解释就是,爱情。”
他严肃起来,黑黑的眼眸望着我,“你找到了吗,安安?”
笑。“很遗憾,我找到了”,望着他转暗的眼眸,“我心所系。”
他释然,向我走过来。闭上眼,感觉卓凡有力的臂膀拥着我。
心中一片静谧,安宁幸福的感觉。呵,卓凡,你永不知道一个拥抱所带给我的全部。
突然间一片黑暗,我失去了依靠,彷徨无措。我叫着卓凡的名字,却寻不到他。
又是大放光明,亮晃晃的光线里,隐约看见卓凡在前方的白雾中立着,我触不到他,却能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安安,我愿为你踏过地狱之火,永不言悔!”
浓浓的黑暗再度降临,我挣扎,惊叫,然后醒来。
平静一会儿,我安慰自己,只是个梦而已。躺下却睡不着,直捱到天亮。
第3章 茕茕孑立(上)
重阳家宴后;我与卓凡一如常时;仿佛都想忘掉那尴尬的落幕一场。
我满足于这种亲密而暧昧的关系,似乎惟此才符合我们的学生身份。至于卓凡,他的心思我一径摸不透,便也不多想。
隆冬时节,一年一度的市级高校演讲大赛拉开帷幕。
因卓凡还要准备参加全国数学奥林匹克竞赛,比赛时间太过相近,故耀华只选了连我在内的两人参赛。
初、复赛后,我顺利进入三甲,与市一中的代表方伊莲再次不期而遇。
总觉得茫茫的未知中充满定数,我与方伊莲,势不两立却又频频相遇,又怎是一个“缘”字解释了得。
忽然想起朱珠的话,“方伊莲,若不遇到安安你,不啻为一个出色人物。她的怨怼,也不是全然无因。”今日的朱珠成熟许多,常令我刮目相看。她的话隐隐向我透露着什么,好似窥着一些端倪,又无从下手。
也罢,不管方伊莲有什么花招,不妨以静制动。又自嘲,呵,安安,方伊莲何其不幸,遇见了你;你又何其有幸,成为她大小姐的眼中钉、肉中刺。恭喜你,安安,有如此遭人憎恨的本钱。
转天就要决赛了,午休时我躲在一隅准备演讲题目。一股食物的香气却扑鼻而来。
“好香呀!”我抽动着鼻翼,回头却看见卓凡拎着一个小巧的保温桶,站在那里笑吟吟地望着我。
“我妈妈做的肉炖蛋,专门给你带的,快趁热吃了吧。”看着我的馋样,他宠溺的笑。
“伯母的好意,怎么能浪费。我不客气啦。”接过他递给我的乌木镶银筷子,急不可待地品尝香喷喷的蛋。
热腾腾的蛋带着肉的鲜美,浓香馥郁,咬下去满口皆香。我偏爱热食,吃得急了,便烫破了上膛的皮,扁扁嘴,一副心满意足又待哭的神情望着他。
“傻丫头!”他拂我的头,“真是可爱!”
“呵,卓凡,不要说我可爱。可爱,换句话说就是可怜没人爱呀。”我与卓凡抬杠,却看到他的脸色不自然起来。也许是我多心了,为什么卓凡的目光望向我时是那么复杂,爱恋、眷顾中还掺着一丝不安和别的什么东西。
我摇摇头,把旁的情绪甩开。即将再度与方伊莲对阵的缘故吧,一切都变得有些不正常。
演讲决赛在H中进行。知识界泰斗、名校高师、著名评论家云集,自是引来了本市多家媒体。
故地重游,并无太多慨叹。卓凡准备数学竞赛不能来,惟有朱珠为我助阵。
演讲题目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方伊莲自有高人参谋,我却有自己的真知灼见。
“……东西方文明无分优劣。以辩论而言,对东方人来说,争论倒更多地是把问题弄得混乱,或是为了招来别人的钦羡而显示自身智力的卓绝和精微复杂。它永远不能得出结论,给人最终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