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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焕然摆摊买衣服,田果起初知道时特别惊讶,看焕然就像看一个怪物,焕然被瞧得不好意思,抬手捂住她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别那么看着我。”
田果就在那一片温暖的黑暗里问他:“之前,你不是特反感摆摊儿么,说那是丢人的事,是不正经的人才干的,怎么现在又同意了?”自从病好,他就像换了一个人,田果生怕他那根神经烧坏了。
焕然把手放下来,看着她困惑的眼睛点点头说:“原来我不成熟,太傻,现在我想明白了,钱是好东西,做生意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最关键的我想让你过上好日子。”其实焕然心里还有一个想法或者说是准备,万一父母一直不同意自己与田果的婚事,他就带着田果和姥姥单过,三人搬出这条胡同,随便找个什么地方落脚,只要能跟田果踏踏实实过日子就好。
田果仔细看着面前信誓旦旦的焕然,他目光坚定,眼中有夕阳的余晖还有她,闪闪亮亮的。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想了想,田果说:“其实,你不用为了去做一些你不喜欢的事。我喜欢你,愿意跟着你,不是因为别的,就是为了你这个人。”
“我这个人?”他笑了,“觉得好吗?”
“之前不咋地,这几天还行。”她撇撇嘴。
他憨笑两声,似乎从幼稚到成熟他只用了一场感冒的时间。捧起她的手,焕然亲了又亲,然后才说:“小果儿,咱们总得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吧……”
今天挺冷的,来“探班”的田果外面就穿了一件华而不实的米色长风衣。
“你不冷?”焕然皱起眉头。
“比起冷,我更怕丑啊。”田果笑嘻嘻。
焕然只觉得一块冰坨靠近了自己,想伸手抱抱她,指尖都碰到她头发了。对面那位卖灌肠的大哥忽然喊了一嗓子:“然子,我这儿刚到了猪油,你要不要?”
“……要。”
等焕然把猪油拿回来,田果拿起一件粉色带珠片的羊绒衫,往身上了比了比,问焕然:“好看吗?”
“好看。”焕然用了些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冲过去吻她一下。
田果好高兴,跑到设在角落的简陋试衣间把毛衣换上了。这里跟秀水差不多,都是用一条布帘子隔开,只不过焕然有心,天气冷,怕布帘子被风一吹顾客容易走光,所以前几天换了一条厚实有重量的毛毯。
换好衣服,田果走出来正对着镜子左照右照,两位三十出头的大姐携手走了进来。两人看了一圈衣服,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田果这件粉色羊绒衫上。
“那衣服还行啊。”
“嗯嗯。”
“老板,这件衣服还有货吗?”卷发大姐指着田果问。
焕然这里的衣服都是“独生子”,款式有相同的,但颜色没有,“大姐,还有一件蓝色的您要吗?”
“不要,我就喜欢这个颜色。”大姐很执着。
“要是没有,我们就去别家了。”另一位大姐看了田果一眼威胁道。
田果觉得不妙,刚要转身说一句“这衣服是我的”,然后准备提包就走,手腕骤然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焕然拉进了试衣间。
“大姐,您稍等一下。”拉上帘子前,焕然对卷发大姐嫣然一笑,仿若天使。然而帘子一拉上,面向田果时他就变成横眉冷对,上下扫她一眼,眼神坏坏的,毫不客气地说:“把衣服脱了。”
试衣间狭小,光线昏暗,两个人的眼睛都亮晶晶。
好像十八禁影片……
“不脱,这衣服是我的。”
“别闹。”
“我没闹,钮焕然,我可是这里的股东,是你老板!”
“老板个屁,你到底脱不脱?”
见他脸色不对,田果拔腿就要跑,却被焕然反手死死搂住了腰,一用力把她压到了角落里,两只手如蛇般滑进她衣服里——秋衣,粗粒的指肚摩挲她光滑温热的皮肤,不脱衣服,只乱摸,嘴巴吻着她冰凉嫩嫩的脸颊。
“你疯啦。”她试着推开他,生怕帘子啪嗒一下掉了。
“呵呵。”他笑,听着她低低的娇喘全身微微颤抖。
“小伙子,到底有没有啊!”大姐在外面等的不耐烦了。
“有……”焕然从缠/绵中清醒过来,甩甩脑袋,看着田果求道:“好媳妇,听话,哪天我再送你一件新的。”
她还能说什么?
送走两位大姐,焕然喜滋滋地把钱装入腰间小包,转身时看到后面脸色阴沉的田果,他倒了一杯热水地给她。她不接,把头拧向另一边,他走过去,一手搭在她肩上,想亲一亲,又怕外面的人看见,就说:“你身上太凉了,快喝点热水,不然会感冒的。”
她接过水,慢慢喝起来。
他拿过一件厚厚的羊绒大衣披在她身上,大手轻轻触碰她撅起的嘴唇,笑道:“不是吧,就一件衣服而已,还生气?”
“不是一件衣服的问题,而是你心里有没有我的问题。”
“小题大做了。”他从她手里拿过水杯喝一口,用热手捂住她脸,说:“今天周燕来了,还有……张扬。”
“张扬?”田果愣住。“他来干什么?”
“不是你介绍的吗?”焕然一直觉得他们俩好肯定是田果撮合的。
“怎么可能!”田果完全傻掉,蓦然间又想起前几天周燕去理发店找她,张扬死乞白赖也要跟要,顺便还付了餐费的事,当时,她只觉张扬是长大成熟开始有男人味了,原来……“这岂不是羊入虎口?”
“谁是羊?”
“你说呢?”
沉默一瞬,焕然忽然说:“我觉得咱俩是混蛋。”
田果点头:“没错,还是两个大混蛋,货真价实不可饶恕的那种!”
呵!焕然淡淡一笑,趁周围商户都忙着收拾摊位没人注意这边快速亲了田果脸颊一下,“所以,咱们得好好过,不能再祸害别人了。”
第094章()
1986年来了。
新年刚过,转眼就进入腊月。
初七这天晚上,田果坐在炕桌前挑着明天熬八宝粥要用的豆子。在北方,进入腊八就算进入年了,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扫房啊,蒸馒头年糕宰鸡宰鸭什么的,下午,田果已经把红豆芸豆莲子提前放入锅里泡好,现在是剥桂圆,剥三个,自己吃一个,再往姥姥嘴里塞一个。
姥姥说:“你呀,找这么个剥法,明天早上也干不完。”
“那今天晚上就不睡了呗。”她笑嘻嘻,又剥了桂圆放进嘴巴里。
姥姥看看炕桌上的表,问:“焕然几点到北京?”
“他呀,早着呢,广东这几天下雨,火车晚点估计最早也要明天早上。”
焕然12月底跟着吕胖子去了广州进货,往北京打电话不方便,就保证每天写一封信,有时几句,有时好几篇,看着跟中篇小说似的,写的无非是在广州的见闻,什么豆腐脑是甜的,香肠也是甜的,花街真漂亮,好多叫不上名字,还有就是对田果的相思之苦。有些话,嘴上不好意思说,用钢笔写在发黄的纸上,倒像流水般一股脑的倾泻出来,从一个人的心底流淌进另一个人的心底,像初春的天气,暖暖的。
上个礼拜,二喜也写了一封信过来,她怀孕了,预产期在7月。
听到消息,姥姥就连夜缝了几双小虎头鞋出来,田果怕她累,就说:“姥儿,缝一双就得了,小心眼睛,其实这鞋二喜妈也会做。咱们送一双表表心意就好。”
“瞧你说的,我哪有那么大方,那双蓝色给二喜,剩下都是留给你的。”
“姥儿……”田果脸红,像被点破心事的纯情少女,“我跟焕然早着呢。”
姥姥皱起眉,故作生气地说:“小果儿啊,差不多就得了,再耽误下去,焕然就三十了,趁着现在好,全是热乎劲,赶紧结了得了,你结婚,我也就放心喽。”
田果撇撇嘴,心想哪里是我耽误他?
不过焕然最近往这边跑的是很勤,有时晚饭中饭都在这边吃,别看他瘦,饭量却不小,田果抗议,说你都快把我家吃穷了,焕然委屈,揉着鼻子学蚊子叫,说田果喜新厌旧,是要找茬抛弃自己,他不能让她抛弃,他这辈子都黏上她了,后来自然跑得更勤,恨不得每天一睁眼就跑到这里来腻歪。
做好的鞋都放在一个小纸盒子里。姥姥把纸盒子往炕桌上一放,指给田果看,“瞧,这粉色是给小姑娘穿,那蓝色是给小小子,我各做了两双,鞋子一大一小,小娃娃的脚长得快,预备出两双,估计一个秋冬就过完了。”
“其实,您不用这么着急。”田果眼眶发热。
姥姥摇摇头,指指自己的眼睛说:“不行喽,年纪一天比一天大,怕等你生出孩子,我这眼睛和手就不听使唤了,老人一天一个样,不知哪天我就飞走了,所以现在能多做一双是一双,小果儿,焕然是好孩子,打小儿看他,我就喜欢,他善良,有责任心,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唯一差点的就是脾气不太好,但我观察了一段,发现他在你面前还行,知道让着你疼你,行了——”姥姥长长舒一口气,“他对你,你也对他好,这我就放心了。”
“姥儿,你今天怎么了,竟说这没边的话。”田果哽咽。原来,姥姥什么都知道,她与焕然相处的点点滴滴,敢情都在老人家的眼睛里生了根发了芽。其实田果也有委屈,后来钮蓝又去秀水找了她好几次,还上理发店闹了一次,好在董桂花向着她,李师傅也护着她,张扬跟师姐还一同跳出来与钮蓝对峙,说现在婚姻自由,男未婚女未嫁,人家俩愿意咋好就咋好,谁也管不着,管多了还算犯法,小心抓进去。
“姥儿,他们家不同意。”憋了好久,田果终于把委屈说了出来。
“他们会同意的。”
“你怎么知道?”
姥姥看她一眼,悠悠道:“姻缘点注定,他啊,就是你的,谁也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