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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放角落椅子上;她刚要拿起旁边放着一枝玫瑰花;细细小小一枝;静静躺那里;孤单而又纤弱;细嫩花枝上一朵小花含苞待放;虽是小小花蕾;但却已娇艳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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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夜半风声()
这几天一放学;余真真便来看望周楚翘;三太太已从女儿口中得知海生和楚翘事;因此也不阻拦;只告诫女儿此事万不能让阿爸知道楚翘虹口一家小学当老师,租住附近一所小房子里;由于日本做工时挨得辛苦;楚翘落下了风湿病;现天气转凉;腿便痛得难以下床。
今天真真一来,就见楚翘正屋里打扫,连忙道:“你不床上躺着,下地做什么?”
楚翘笑着说:“再躺下去我就成废人了,这次膏药挺管用,今天已经不太疼了,明天我就上班去,总让人代课也不好。”
真真知道她要强,所以也不多劝:“那我们先吃饭,我给姆妈打过电话了,今晚不回去了,这里陪你,免得二哥回来骂我。”
两人吃完饭,说了会儿话,便早早睡下了。
睡到半夜,忽然一阵乒乒乓乓敲门声传来,真真惊醒,从床上坐起,楚翘也醒了,真真示意她不要说话,拿了手电筒,轻手轻脚走到院中。
“开门,巡捕房,开门!”外面人仍敲门,人声噪杂,还夹杂着日语,真真记起,因为虹口日本人比较多,所以前几年便由日本巡捕接管这里公共治安。
于是她打开大门,用流利日语大声说:“你们是什么人,深半夜擅闯民宅?”
门口有一小队巡捕,为首是日本人,听到真真一口标准东京腔,也是一愣,但马上恭敬说:“有贼人跑到这条街上,为了贵宅安全,我们特来巡视,请小姐让我们进去看一下。”
真真刚想拒绝,忽听周楚翘院里用日语说道:“小妹,为了我们安全,就让他们进来看一下吧。”
真真只好打开大门,让他们进来,只见屋内灯火通明,楚翘披着衣服站廊下,真真说道:“我姐姐生病,请你们不要惊扰,否则明天我们就到工部局投诉!”
为首日本巡捕见这两个年青女子都操着地道日语,神情凛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当下不敢小视,只大概张望了一下便带队离开,临走时不断致歉。
见他们走远,两人这才松了口气,楚翘看着真真,似笑非笑说:“你日语比海生流利多了,不要告诉我是他教你。”
真真笑着说:“我从娘胎里学。”
楚翘知道她不肯说实话,却也不再追问,两人正要回屋,忽然真真厉声道:“别藏了,出来吧!”
楚翘狐疑看着真真,发现她正盯着地上,顺着手电筒电光看去,石板地上有一两滴暗红,似是鲜血!
忽然院角一阵悉悉声响,一个人影从一堆花盆后面走出来,真真拿起手电照过去,那人被晃得侧过脸去,但又很镇定下来:“多谢两位小姐救命之恩。”这句话刚一说完,整个人摇晃了一下,便摔倒地。
真真上前想要扶起他,却感到手上粘粘,细细一看,全都是血,她看了一眼周楚翘,见她神色凝重,但却毫无惧意。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一同用力,将那人抬到了屋中。
明亮灯光下,这才看清,此人二十四五岁年纪,瘦高个子,一张清矍脸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左边大腿上已被鲜血浸湿,真真细看一下,惊讶说:“他中是枪伤。”
楚翘也是一惊,问道:“可有生命危险?”
当年真真也是枪林弹雨中走过来,对此还是有些经验:“虽然不是致命地方,但如果不止血还是会有生命危险,先拿点水给他喝。”
楚翘拿了水给他喝了两口,那人稍稍缓过气来,虽是气若游丝,但仍然微笑着说:“多谢两位,吓到你们了。”
真真笑道:“现半夜三,外面又有警察抓你,也不能去找医生,你如果信得过我,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那人神色从容,淡定说:“那有劳小姐了。”
真真转身找了把水果刀,又让楚翘去准备毛巾、云南白药和烧酒,楚翘却只找到一瓶米酒,问道:“没有烧酒,只有这个可以吗?”
真真笑道:“勉强用吧。”
她把毛巾塞到那人口中,说道:“你忍着点。”
那人却毫无惧意,冲着她点点头。
真真先用剪刀把他裤子剪开,刚要动手清理伤口,楚翘一把拦住:“你还是没出阁姑娘家,这个我来吧。”
真真欣赏看了她一眼,转身用烛火给水果刀消毒,见楚翘已把伤口周围血污清理干净,便用轻松口气对那人说:“一下就好,忍着啊。”
说着把米酒倒上去;手起刀落,片刻间已把嵌肉中子弹剜了出来。她把云南白药撒到伤口上,对楚翘说:“先拿块干净布给他包扎上吧,只要他能挺到明天早上就有救了。”
那人身上已被汗水浸透,额头上豆大汗珠滴下,他脸纸一样白,但仍然含笑说道:“即便今天死了,九泉之下也感念两位救命之恩,下龙九,青云帮显字辈弟子,请问两位恩人高姓大名?”
真真微笑道:“我叫余真真,这位是我姐姐,周楚翘。”真真用眼睛余光看了下楚翘,见她面色坦然,并没有惊惧之色,心中欣慰,接着问道,“各租界巡捕房向来都给青云帮面子,怎么会出这样事?”
龙九迟疑了一下,缓缓道:“两位姑娘是下救命恩人,下不应隐瞒。潮州帮仗着英租界势力贩卖烟土,根本不把唐老板放到眼里,这次我带着兄弟把他们货都给抢了,没想到他们有军警协助,我中了枪,掩护着兄弟们把货运走,又不想跑回法租界给唐先生惹麻烦,就把他们引到虹口来了,没想到正好遇到日本人,多谢两位姑娘救了下。”
真真此时已经大概明白了事情经过,此时民国政府倡导禁烟,潮州帮利用英租界贩卖烟土走私,因为这是洋人管辖租界,所以中国法律鞭长莫及,而身法租界唐万里自然也想分一杯羹,这才让龙九带人去抢烟土。
她伸手摸摸龙九额头,有些发烧;她皱皱眉头,说道:“明天我想办法让唐万里派人来接你,只要你挺到天亮就行了。”
龙九正色道:“两位姑娘,从今天起,龙九命就是你们,上海滩,只要龙九能办到,就算赴汤蹈火,也所不惜。”
真真见此人虽然只是个小喽罗;但却沉着冷静;笑对生死;心中不觉钦佩;笑道:〃你先保住性命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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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霍氏夫妇()
第二天真真一起床,见龙九睡客厅地板上,呼吸均匀,看来并没有生命危险,她长舒一口气,走出屋子,楚翘正冲洗院子,原本已经干涸血渍已被清洗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真真暗自佩服楚翘细心,这一点自己竟没有想到。楚翘却笑着对真真说:“真没想到,海生有你这样妹妹。”
真真知道她指是昨夜自己给龙九疗伤事,淡淡一笑,说道:“我也没想到你会这样镇静,二哥怕是也不如你。”
楚翘苦涩笑笑:“我是贱草一样人,稍有不慎就会让人连根拔起,倒是你一个娇生惯养千金小姐,能这般从容实属不易,真真,我有个直觉,你不是普通女子,你到底是谁?”
真真拍拍楚翘手,微笑着说:“我就是余真真,如假包换余真真。”
楚翘没有再追问,此后几十年她都没有再问过这个问题。
真真坐了黄包车,早早便来到学校门口等唐心,远远看到唐家汽车开过来,真真马上迎过去拦住,唐心刚要下车,真真马上打开车门跳了上去。
“唐伯父一个门生受了伤,现虹口我二哥女朋友那里。英租界和日本人都抓他。”
唐心二话没说,对司机说:“掉头,去虹口。””
来到弄堂口,真真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盯梢人,这才松口气,敲敲门,喊道:“姐姐,是我。”
大门里面打开,真真闪身进院,唐心和司机阿祥也跟着进了院子。
“他没事吧?”真真刚一开口,却见二哥海生正冲气冲冲站廊下。
此时龙九还没有醒来,仍然发烧不退,唐心和海生打个招呼,海生沉着脸“嗯”了一声,唐心并不意,对阿祥说:“背上他,我们点走,不要给真真添麻烦。”
看到三人离去,海生对真真吼道:“你做好事!”
真真瞪着二哥,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海生不悦说:“二哥不管你,也管不了你,可你把她和那人孤男寡女留一起,你还当我是你哥吗?”
这时楚翘把真真一把拉开,说道:“不关真真事,是我让她出去找唐心。你要打要骂随你!”
真真这才看到楚翘雪白脸蛋上多了几个手指印,立刻怒道:“你居然打了她?”
海生也不示弱,指着楚翘喊道:“她以前是做什么你知道吗?她可是堂子里出来,你年纪小不懂事,哥不怪你,可是你不能眼瞅着这绿帽子往我头上戴吧。”
真真终于明白,今天海生一回来,看到龙九家里,于是就动手打了楚翘,直到看到真真和唐心来接龙九,这才知道这人和真真有关系。
没想到一向嘻嘻哈哈二哥会说出这样话,真真看一眼楚翘,只见她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似乎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真真心头不忍,冷冷说道:“我不管她以前是做什么,我只知道她现没名没分跟着你!”
海生不说话了,脸现愧色,好一会儿,走到了楚翘面前,陪着小心说:“小娣,你别和我一般见识,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