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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姐一听心慌了:“小姐啊,侬这是嫌弃阿拉老了,做不动了是吧,哎呀,太太啊,侬要给我做主啊。”
周楚翘也明白了,扑哧一笑:“芬姐啊,你别担心,你家小姐是和你开玩笑的,她当你亲人一般,怎么会嫌弃你啊。”
芬姐拍拍心口:“小姐当了姆妈的人啊,还是小孩子性子,动不动就讲笑话,吓死人了。”
真真冲她做个鬼脸,继续问她:“你都做了这么多年的帮佣,什么没见过,为什么还会吓死啊,说说看啊。”
芬姐责怪的看她一眼:“小姐啊,侬还用问吗?这里是香港啊,除了粤人就是洋鬼子,他们说的那些话阿拉一句也听不懂,还有啊,阿拉既不会烧牛排更不会做那个什么佛跳墙,到哪里去找工作,所以啊,侬把阿拉带到这个香港来,真是坑苦了 。”
真真哈哈大笑:“芬姐你可以来我们这里培训啊,教给你广东话,还教你做佛跳墙,等你学会了就能跳槽了。”
芬姐这时已经知道小姐是在开她玩笑,当即嗔道:“阿拉不去,阿拉哪里也不去,阿拉要看到小小姐也嫁人,还要给她伺候月子呢。”
几个人说说笑笑,周楚翘和余真真却已是心里有数,楚翘又道:“这些出来做帮佣做缝纫的女工,没有几个是识字的,更不会去看报纸,我看不如咱们换个宣传方式。”
真真脑子中灵光一闪,再看周楚翘,她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荐头行!”两个女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啊,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十几年了吧,她们两个手里拿着一叠传单,跑到荐头行派发,那个时候还没有年轻小姐到荐头行里招工的呢,她们两个一出现马上就引人围观了。
那时她们都还那么年轻,拿着东拼西凑的钱做起了她们生平第一个生意——黄包车行。
而现在,虽然地点变了,时代变了,但是仍然还是她们二人,不过这一次,她们已经不用再东拼西凑的筹钱,也不用亲自去荐头行了。
第二天,余真真便派出了几个招人小组,穿插在各个劳动力集中的市场,苦口婆心的和那些女工们讲解着培训的好处。
“你说你在乡下时就会做衣服,但是洋人的那种缝纫机你会用吗,根本不用一针一线,用脚一蹬衣服就做好了。”
“你在几户人家做过帮佣了,那为什么不做了呢,东家苛扣薪水?那以后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不但介绍工作,还会让东家签合同,如果他们苛扣工资,妇女会一定会给你们撑腰。”
“你以为穿上丝袜涂上口红就能到百货公司做售货小姐吗?你听听你这一口的乡音,现在逛百货公司的太太小姐们好多都是上海来的,还有留洋回来的,她们的钱你赚得到吗?”
“新式的熨斗你懂不懂用,最新款的发型你又会不会帮太太梳呢?”
三天后,培训所来了六个人,十天后,来了十五个人,一个月后,第一批四十名女工毕业了,这一个月来,她们不但学到了最基本的技能,而且培训所提供的免费的一日三餐也给她们解决了燃眉之急。
就在她们毕业的当天,培训所举办了盛大的毕业仪式,电台报社的记者们都来了,并且现场举办了用工招聘会。
所谓的招聘会非常简单,无非就是需要招人的和这些要找工作的女工们相互选择。
不到两个小时,这四十名女工便都找到了合适的工作。
一名打扮时髦的太太领着一个三十几岁的粗壮女佣一边签合同,一边对记者说:“我是要找人帮我带小孩,可是找了几个了,要么指甲里都是泥,脏得不成,要么说话怪腔怪调,以后我的孩子也那样可怎么办,我选的这个刘姑娘,不但会讲广东话,还知道几个英语单词呢,干干净净利利索索,我一看就中意了。”
另有两家服装厂的管事正在争执,原因是其中一家以高出二十港币的价格,招走了这批毕业的所有缝纫女工,而另一家则空手而归,这两家工厂的管事一早就认识,因此更加不肯罢休。
看着这一片热闹的场面,余真真和周楚翘相视而笑,虽说开办这家妇女培训所是没有什么钱可赚的,收支仅够平衡,但是两人却做得心情舒畅。
“真真,这恐怕是你最蚀本的生意了吧?”周楚翘笑着看向真真。
真真莞尔一笑:“如果条件允许,我想这个蚀本生意,我会一直做下去。”
242 故园残梦()
周楚翘准备回上海了,转眼间她已经在香港逗留了两个月。
此时已经快要过年了,余真真知道,过了今年,上海她和骆骏再要回去,怕是越来越难了。
她决定同周楚翘一起回去,把那边现有的生意料理一下,其实说起上海的生意,也只有真一了,不过真一的一大部分都已经转到香港,由于当局对电影的禁制令,上海真一已经有大半年没有拍片了。
除了电影公司的事情以外,还有一件让骆骏和余真真放心不下的事情就是石老爷子了。
老爷子已是八十多岁的高龄了,所有亲人都在国外,他的身体虽还硬朗,但是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余真真决定,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劝石老爷子离开上海,决不能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
“老公,这次我去去就回,你一定要听话,千万不能离开香港,好不好?”真真都有点祈求骆骏了,现在的情势更加复杂,以前只要避开日本人就行了,可现在南京政府也要杀他。
骆骏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像以前一样了无牵挂了,除了爱妻以外,两个年幼的孩子也同样拴着他的心。
他点点头:“宝贝,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小心,现在上海那边我们的人手比不上从前了,但是龙沧海肯定会护你周全,不过你别让他吃你豆腐。”
余真真冲他做个鬼脸:“我还以为你什么时候变得大方了呢。”
骆骏却没有笑:“总之一切小心,有什么事马上给我拍电报。”
“你也是啊。照顾姆妈,照顾孩子,看好家也看好你自己的裤腰带,如果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你小心点。”
她一边说一边用纤长的手指戳着他健壮的胸膛,弄得他心里痒痒的,索性一把抱起她,回到卧室。。。。。。
余真真和周楚翘一下飞机;便看到了龙沧海。
“九哥; 你怎么亲自来了?”当着周楚翘的面,余真真当然要假装客气一番,事实上,她每一次从外地回到上海,龙沧海都是亲自来接她的。
龙沧海微笑:“骆骏千叮万嘱,我哪能托付别人。”
已经离开上海大半年了,周楚翘急于先回到锦庭去看一看。
真真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她是把锦府的大小事宜全都交给了店内一个姓张的经理。自是不能完全放心。便和龙沧海先送她去了锦庭,然后才又回奔骆公馆。
自从上次离开后,至今又有一年多没有回来了。石老爷子气色还好,腰板结实。
真真向他详细讲了公公婆婆在美国的事情,又补充一句:“婆婆有交待,这次无论如何要带你离开上海,要么去香港,要么去美国,如果你反抗,那就打晕后强行带走。”
石老爷子气得咬牙切齿,他当然知道最后这句话肯定是这个无良的外孙媳妇自己加上的,可是却没有一点儿办法。
他刚要找理由拒绝。外孙媳妇在嫌他死得不够快,又说了几句气死他的话:“实话和你说了吧,你那个混帐外孙子惹了一身麻烦事,上海是不能再回来了,嘉睿还小,也不会回来,也就是说我们一家子谁也不回来了,就连九哥也会走,以后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等你死了,尸体在屋里放臭了喂了老鼠怕是也没有人知道。”
余真真说起损人不利己的话,一向是口沫横飞,信口雌黄,听得石老爷子神色黯然,小日本占了他的东北老家,莫不是自己这把老骨头不但要客气异乡,还要落个死了喂老鼠的下场吗?
龙沧海心里不住发笑,看着这一老一少,不禁想起当年在东北屯子里的往事。
“老爷子,我猜你是想去香港吧,那边虽说是洋人的地方,但是大多都是中国人,很少能看到洋人,你如果不愿意和他们一起住,就住到我家里去。”
有了龙沧海帮腔,余真真的精神头更足了:“你不知道吧,家里现在四个孩子呢,除了嘉睿和孟珏以外,九哥的女儿也在呢,还有你的重外孙女都快两岁了,你连面都没见过,有你这样当老祖爷爷的吗?”
石老爷子被外孙媳妇一顿抢白,老脸有点挂不住了,可不是吗,重外孙女快两岁了,自己不但没抱过,连面还没见过呢,就连嘉睿那个小王八羔子,也已经好几年没看到过了,也不知道那臭小子出落成什么样儿了。自己在上海是过得舒坦,可是每次看到别的老头不论有钱的没钱的,牵着小孙子出门遛弯,他心里也是痒痒的,明明儿孙满堂,可却搞得孤家寡人一样。
想到这里,他只好再做最后的挣扎:“妈拉个巴子的,骆骏那王八羔子又惹了什么事啊,真的连上海都不能回了啊?”
真真冷冷的说道:“他不但杀了很多日本人,而且还刺杀南京政府的高官,你说这事大不大?”
石老爷子果然有点傻了,那小兔崽子怎么这么能折腾啊。
“那就依你们,我去香港,不过要带着我那几个老兄弟一起去。”
见他这么说,真真当然满口答应,转头对龙沧海说:“九哥,麻烦你多派点人手,送老爷子先去香港吧,我这边还有些事,可能要多耽搁几天,就不一起走了。”
龙沧海知道她是怕自己目标太大,给老爷子带来麻烦,所以才要分批离开。
“老爷子,您准备一下,我马上派人送您老去香港。”
既然做出了决定,石老爷子倒也心安了:“没什么可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