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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福三抬起头,喜道:“任命通过了?”
马邵峰脸色难看道:“没有,陆军部回电,皖南镇守使另有重用,暂由大帅你以副使身份节制皖南。”
“他娘的。”
高福三重重的将公文摔在桌子上,勃然大怒,骂道:“陆军部这些王八蛋,执政呢?执政没有给我说话吗?”
马邵峰道:“就是执政把您的委命书交到陆军部的,可张作霖却说,想要升任大帅为镇守使可以,可必须委任姜登选为安徽军务督办……”
余下的话不用说高福三已经明白,镇守使怎么能比的上督办的位置,执政自然不会同意。
“狗日的张作霖。”
高福三狠狠地骂了声,纵使他手握数万精兵,可名不正言不顺,总让人有顾虑。
“大帅,执政在北京的日子也不好过。”马邵峰道:“张作霖嚣张跋扈,根本没有将执政放在眼里。”
“唉!”
高福三叹了声:“皖系完了。”
静了一会,马邵峰从文件夹取出一份电报,递上前道:“大帅,这是季团长刚发来的电报。”
高福三接过一看,脸色陡变,一拍桌子暴怒道:“一群废物,堂堂四个团的正规军,连一伙土匪都解决不掉,还有脸要我增兵。”
马邵峰道:“大帅息怒,季团长也是没法子,土匪袭扰各县,各县的商路断绝,百姓苦不堪言,都盼望大帅能够灭了匪患,解民于倒悬。”
高福三听了这话面色稍缓,矜持道:“匪患肯定是要灭的,不过进山剿匪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高福三心中不糊涂,进山剿匪不是简单的事情,这些年进山剿了彭春华多少次,每次都是以官兵损兵折将告终,他心中有点犹豫不决。
但高福三转念又想起彭春华现在是奉系任命的皖南游击司令,而奉系刚刚坏了自己升任镇守使的好事,现在是新仇旧恨加一起,怒上心头,猛地一拍桌子道:“彭屠子不除,难以解我心头之恨。”
马邵峰道:“大帅,您打算?”
高福三道:“增兵是没有的,你拟一份电报给季天复,我委命他为皖南剿匪司令,下辖第一团、第四团,再批给他三千杆枪,就地招兵,务必要全歼彭屠子。”
“是。”马邵峰应声立正,转身出去发电。
得到委命的季天复马上行动开来,由于彭屠子占据铜官山,山上矿业公司被逼停产,数千工人无处可去,这些人是现成的兵源,季天复当即成立两个补充团,待芜湖运来的枪弹运达后,一经武装,便挥兵进山。
此次进军,季天复是做了长足准备的,官军进山足足准备了半月的粮草弹药,加上补充团的工人熟悉地形,很快官军就在山间寻到了匪军的踪迹。
双方在铜官山方圆数十里内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数十场,匪军自然损失惨重,可官军也不好受,这一仗一直打到五月,最后双方都支撑不下去了,心照不宣的各自退兵。
这一仗虽然不了了之,可彭春华的皖南游击总司令的名头却叫响了,就在跟官军在山里游击战的这半月,时不时有闻名而来的杆子加入,停战之后虽然匪军人数下降到两千余人,可这两千人都是历经战争的精锐,与以往的匪军不可同日而言。
彭春华与官军打了这么长时间,明白在镇守使署眼皮子底下翻不起什么浪花,决定转移战略,向皖南中部那些官军兵力薄弱的县城进军,而出了铜官山的第一个县,便是南陵。
……
第一百六十三章 浙兵到()
民国十四年旧历四月初五,傍晚时分。
小雨淅淅沥沥下,夜色之中张公渡上火把照的通明,五百名身穿灰色夏布的士兵持着刺刀步枪肃然站立,在火光中,李伯阳领着两个卫兵冒雨站在渡口上,不时的眺望着北方青戈江。
半个小时之后,先是远远地传来连续的汽笛声,紧接着一道或隐或现的光柱从青戈江下游打照过来。
“县长,来了。”
身后的卫兵提醒了一句。
李伯阳轻微的点头,有些压抑不住心头的激动,终于来了。
很快,从江心射过一道刺眼的光柱,两艘艘吨位不小的蒸汽船缓缓驶来。
“是团长,团长!”蒸汽船之上,有人欢声大叫。
李伯阳闻声一看,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喊了声:“刘稳,想死老子了。”
“哈哈,团长,我也想你。”刘稳扶住船舷,大笑着,笑眼对旁边陈立夫说道:“立夫,这就是我们团长。”
李伯阳从刘稳旁边看去,见到了一个相貌堂堂的年轻男子,高声问道:“是立夫兄吗?”
蒸汽船之上,陈立夫随着刘稳的喊话,瞧见了闻名始得见的李伯阳,他对于李伯阳感观说不上来,可瞧见渡口两旁纹丝不动的士兵,心中暗暗点头,又听李伯阳呼喊自己,朗声笑道:“正是,伯阳兄冒雨来接,立夫心中委实不安呀。”
“哈哈。”李伯阳笑道:“你我革命同志,就不要客气了。”
就在两人寒暄时,蒸汽船缓缓靠停,从船上伸出踏板,早已经准备妥当的新兵借着火光,陆陆续续下了船,在渡口前的空地上列队。
陈立夫与刘稳下了船,李伯阳迎了上去。
“立夫兄,在校长身边时,他总是提及你与果夫兄姓名,如今得见,开心得很呀。”
李伯阳快走几步上去,很是热情的伸出双手,对陈立夫笑道。
陈立夫伸出双手紧握李伯阳,笑道:“伯阳兄,你的大名我也常听人说起,黄埔骁将,名不虚传呐。”
“哈哈。”
两人客套几句,松了手,李伯阳看向后面的刘稳,定定的上下打量一圈,才重重的给了他一记老拳,笑骂道:“胖了,回来了我要好好操练你。”
“是。”
刘稳洋溢着笑容,身板挺得笔直。
“伯阳兄,这是此来运抵的人员、军械名单,你查收一下。”
几人往回走着,陈立夫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递给了李伯阳。
李伯阳接过一瞧,清单上写着:江浙新兵五千;毛瑟98式步枪带刺刀一千杆,子弹三十万发;麦德森轻机枪二十挺,子弹二十万发;马克沁重机枪三挺,子弹十万发;m2式木柄手榴弹两万枚,沪造克虏伯山炮两门,炮弹一百发。”
李伯阳大喜,这批军火来得好,轻重装备齐全,弹药充沛,正好用来组建南陵的教导团。不过他心中也有疑虑,问道:“立夫兄,这批军火怕是价格不低吧。”
陈立夫点头道:“花了二十七万。”
李伯阳皱眉道:“这笔钱是校长拨给的?”
“正是。”陈立夫瞧见李伯阳脸上的疑惑,微笑着解释道:“蒋叔父寄来上海十五万元。”
李伯阳一想,疑道:“剩下的十二万呢?”
“剩下的钱,是家兄与我以旧宅公寓抵押向虞洽卿伯父借来的。”陈立夫轻描淡写道。
李伯阳有些吃惊,不解道:“立夫兄,这是为何?”
十二多万大洋可不是小数目,尤其是自己与陈家兄弟并不相识,人家为何会举家卖宅,襄助自己,李伯阳暗道。
陈立夫早把李伯阳的神色看在眼底,笑了笑道:“伯阳兄,是不是很吃惊,我兄弟为何会如此行事?”
李伯阳点头。
陈立夫朗笑一声,目光炯炯道:“伯阳兄,现在天下动荡,国府北伐在即,这正是我等大好男儿建立功勋的时候。我与家兄不才,不能上战场拼杀,故而想与你携手,打出一片天来。”
说完,陈立夫直盯着李伯阳的眼神,想看看他心里究竟怎么想。
李伯阳一怔,没有想到陈家兄弟竟然会有这个想法,深深地看了陈立夫一眼,仰面一笑,用力的握住他的手臂,诚恳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有贵兄弟两人相助,我如多了左右臂一样。”
陈立夫面上露出由衷的大笑,用力的握紧李伯阳的手臂,含笑道:“其实来时我还在犹豫,毕竟没有与伯阳兄打过交道,这样冒昧举动有抢功之嫌,现在听伯阳兄所言,我知道是我多心了。”
“这怎么能叫抢功!”
李伯阳正色道:“我欢迎还来不及,怎么会生嫌疑。”
“哈哈。”
两人相视一眼,会心大笑。
一个小时后,汽轮折返。在张公渡上是黑压压的一大群新兵,以及装载了数十辆马车的武器弹药。
“回城。”
卫兵给三人牵来战马,李伯阳翻身上马,命令道:“全军都有,跑步前进。”
排成队列的新兵踏着陌生土地上的泥水,在一二一的口哨声中,向着南陵城进发。
第二日,等南陵县开城门,百姓惊奇发觉,北门外刚刚新建的大营里,一夜之间多出了数千人,都啧啧称奇。
而这个消息传回徐府后,徐会昌把宋世峰、刘万财请至府中,三人关上门窗在屋子中呆了足足半天,出来后,徐会昌以病重咳血为由闭门谢客,并请人赴县署力辞掉副县长与民团团长两职,不过这个请求被李伯阳驳回。
新兵到位,李伯阳将政务交由董思白与徐景玉后,对南陵所有军警,展开整训。
这个整训计划李伯阳已经在脑海里酝酿了一个月,要想奠定一支强军,无疑要从入伍军训做起。
练兵之法,第一窍门是严格纪律,使全军听从号令,动作整齐化一,同战国时孙子练齐国宫女卫兵手法如出一撤。
因此,李伯第二日清早,就在陈立夫、刘稳的陪同下,开始第一次会见部队。
此时时间是6点,新兵一路车船劳顿,都在营帐中呼呼大睡,整个大营静悄悄。
陈立夫满脸倦容,昨夜两人攀谈一夜,天快亮时才回去睡了一个小时,实在是困的厉害,他看了看表,从新兵昨夜回营安歇到现在,只睡了四个小时,有些担忧道:“伯阳,昨日新兵累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