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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你看……”
“我自有分寸,你身为洛遥思的丫环,忽太过关切‘烟花’,尽好自己本责便是。”
“是,采薇知罪。”
当天,几秋的人就搬走了,而接下来这阵子,陶织沫也没有再见到几秋。
迎春会这日,眨眼便到。
因着迎春会是早上的,她们早早便起来准备了。陶织沫感觉还是半夜呢,就被暮雨叫起来梳洗了,她勉强睁开眼一看,见外面天色还是黑的,只能半眯着眼睛任由暮雨帮她沐浴熏香梳头,直折腾到天微光。
“小姐。”暮雨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
陶织沫还未睁开眼,便感觉有人将一块凉凉的花钿贴在了她额上。她忽然一下子精神了起来,眨了眨眼,便见面前的镜子里出现了一张温婉娴淑的面孔。
咦?这画风又变了?
陶织沫站起身来,蝴蝶又给她肩上绕了一条淡紫色的披帛,陶织沫原地转了一圈,低头看了一下,今日她这身浅蓝色的抹胸襦裙,配上这低调淡雅的妆容,看着倒像足了大家闺秀,温雅得体得很。发上只简单地点了一支白玉簪,缀了几串淡蓝色的珠花,衣裳首饰,皆是装扮得刚刚好。就是,额间的花钿使得她的面容有了那么一丝惊艳。
“等等,”蝴蝶上前来,取下了她额间金色的花钿。
“怎么啦?”洛遥思道,“取下来就没那么好看了。”
“不能好看。”蝴蝶云淡风轻道。
陶织沫淡淡一笑,“嗯。”
“哦哦,”洛遥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陶织沫,“你脚现在还痛吗?”
陶织沫试着稍稍用了点力,发现仍有些肿痛,便道:“不用力便不痛。”
“嗯。”洛遥思一听,也有些放心了。
陶织沫冲她一笑,洛遥思未入过宫,不知入宫后不能乘轿,她到时得走上很长远的一段路才能入得后花园。不过这些她也不想说与她听,免得她担心,而且到时她只要将身子的重心放在未受伤的那只脚上便可以了,小心些,想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很快,院外便有婆子来催了,陶织沫带着暮雨出了院子,因着她是庶女,只能从侧门出。而陶织锦,今天则穿了一件桃粉色的留仙裙,从正门出来后斜视了她一眼,面上带着得意的神色,又冲她微微一笑,便上了相府的大轿子。
陶织沫不以为意,乖乖上了小轿,轿帘一放下,陶织沫赶紧掏出袖中的鸡蛋土豆饼吃了起来,饿死她了。
李嬷嬷想是怕她饿了,这个面饼做得厚实,又怕等会儿有味道,也没加葱。不止如此,还给她塞了两个糯米丸子。陶织沫咬没两口,便起轿了。
在路上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小姐,到宫门口了。”暮雨在窗外轻声道。
陶织沫掀起窗帘,见外面天已大亮了,又凑近暮雨问道:“你闻闻,我身上还有没有鸡蛋饼的味道。”
暮雨依近了些,深嗅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陶织沫笑,她今天可是特意带了百花香囊在身上的呢。
没过多久,几人便入了西华门,又进了几个小门后,便入了一条长得看不到尽头的大道。这大道极为宽敞,只是她们都在宫女的带领下紧依着墙角走。这城墙有数丈高,以至于初升的阳光还照不进来。行在这样的道上,陶织沫总觉得压抑得很,而且阴凉得有些森寒,要知道现在可是晴天白日呀。
陶织沫悄悄抬起了头,见陶织锦她们都是低头不语,紧跟着身前的宫女,她便也一声不吭地跟着。
这一路,寂静而漫长,连一点呼吸声都听不见,等她们差不多走到头的时候,晨曦已经斜斜照了进来,陶织沫也觉得出了些微汗。而且一路走来,她受伤的右脚没怎么出力,都是左脚在使力,这会倒觉得左脚有些疼了。
几人拐了个弯,正欲往左边的侧门绕进去,忽然听得右侧的大道上传来了马蹄声。
陶织沫心中一惊,谁敢在宫中骑马?却见领头的宫女们纷纷面朝大道跪拜了下来,连陶织锦也不例外,陶织沫连忙照做,该不会是四皇子吧?哦,不是,现在是皇上了,她怎么还改不了口,咦?该不会这么巧碰到皇上了吧?
就在全部人都诚惶诚恐地低着头不敢直视的时候,陶织沫自以为无人注意到地偷偷歪起了头,斜斜地瞄了马上的人一眼,如果是皇上,应该认得出她吧?他会不会就此停下,然后和她聊聊天?嗯!要是这样,她就可以趁机和他说即墨家一案的事了!
于是,陶织沫满脸欣喜地对上了马上人的眼……
可是在她看清那人的一瞬间,她的笑就僵在了脸上,因为那个人是——南宫辞!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微微蹙眉,又扬长而去。
暮雨眼角余光瞄到陶织沫的小动作,连忙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陶织沫回过神来,赶紧低下了头。待马蹄声渐渐消失后,宫女们才起了身,又继续往前走着,所幸大家低着头,也没人注意到她。
陶织沫这会儿想想,忽然觉得她刚刚抬起头来偷瞄的那个神情,似乎有那么一点傻里傻气!也不知道南宫辞看在眼中,会怎么想她了。
74。公主毒计()
怎么还不到啊?陶织沫这会儿脚疼得有些受不住了,忍不住东张西望起来,终于见了不远处有一道广阔的月亮门,门前还立着一块浑圆的巨石,石上三个红墨大字:春满园。
终于到了,陶织沫松了一口气,又打起精神来,几人先后跟着宫女入了园子。此时正值春日,园中百花盛开,一片姹紫嫣红,各色彩蝶翩翩起舞,流连在花丛中。
宫女们带着陶织沫几人入了一个轻挽着淡粉纱缦的石亭后便退了出去,留陶织沫和陶织锦二人坐在亭中,二人的婢女则立于亭外。
亭中的白玉石桌上,巧妙地摆放了不少精致的瓜果和零嘴儿。亭边四角,也放了几盆盛开的芍药、牡丹。
一下子,亭内便有些寂静。
陶织锦正襟危坐,双手叠放在腿上,目不斜视。陶织沫刚开始也是端坐着,只是坐了一会儿,见四周无人,她忙悄悄俯下了身子,换着手轻轻揉着自己的脚踝。
陶织锦见了,有些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又移开了眼。她乐得见她这般无礼的模样,可是她这般无礼,又似乎有些丢了自己的脸面。若让人见了去,都不知怎么说她们相府中的小姐了。就算是一个庶女,也不能这般见不得台面的,于是,她便轻咳了一声。
可是,陶织沫仍自顾自地揉着脚,见状,她又不轻不重地咳了几声。陶织沫仿佛才听到似的,抬起眼道:“七妹妹,你喉咙不舒服就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你!”陶织沫怒瞪了她一眼,又别过眼去,懒得再看她。哼,等会儿见了七公主,有她好受的!想到这,她嘴角浮起笑意。
很快,亭外便有女子的嬉笑声由远而近,陶织沫与陶织锦二人见了,先后起身步出亭外,远远的,便见穿着华衣盛服的七公主在一群官家嫡女的簇拥下渐行渐近。
七公主今日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高腰襦裙,这襦裙乃是萤光纱所制,在阳光下微微一动便会熠熠生光,若是到了晚上,在月光下更是显得流光溢彩。她发上别着紫金步摇,颈上带着一圈七宝流珠璎珞,身上的饰物无一不在阳光下闪耀着七彩夺目的光芒。
陶织沫二人福下身子,待七公主走近时,陶织锦才柔柔开口,“臣女陶织锦见过七公主殿下。”
陶织沫也开口道:“民女陶织沫见过七公主殿下。”
“陶织沫?那个白眼狼?”陶织沫话一落音,七公主身旁的一个少女立刻忍不住叫出声来,好奇又鄙夷地打量着她。这少女是安宁郡主,也是当今圣上的堂妹,自小性子便骄纵,说话自然也是不客气的。
她此言一出,身边的那些少女们便都将目光落到了陶织沫身上。
陶织沫目不斜视,依旧做着福身的姿势。
“你起来吧。”七公主开口。
“谢七公主。”陶织锦与陶织沫齐声开口。
“等等!”七公主有些调皮地眨了眨眼,对陶织沫笑道,“我可没叫你起来,我叫的是相府的嫡小姐——陶织锦起来。”
陶织沫闻言,便又重新福了下身子。
一下子,便有少女嗤笑了出声。她这一笑,又引得其它女子跟着娇笑了起来。陶织沫微微抿唇,这些女子嘲讽的笑声,听起来总有些刺耳。
“我怎么记得,相府只有一个嫡女呢?”户部尚书的嫡女李琳琅娇滴滴开口,她可不会放过这个羞辱陶织沫的机会。
陶织沫抬眸看她一眼,发现并不认识她,更不知她眼中的嫉恨之意从何而来。
陶织沫自然是不记得她的了,可李琳琅却记得清楚。四年前,她在烟雨阁一眼相中了一块玉坠,虽然价格贵得离谱,可她实在是喜欢得紧,正想买下的时候正好碰到陶织沫与少将军二人逛到铺中。
那时的少将军,生得多俊美呀,她一下子红了脸,少女的羞涩使得她忍不住别过了身子,又悄悄地看他,谁知道回过神来后便见陶织沫看上了她要的那块玉坠。
“喜欢?”少将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还行吧,”陶织沫将目光从坠子收回来,这块坠子想是刚刚有人看了,看在柜台上还来不及收回,她便多看了一眼。
“玉主要是合眼缘,若第一眼见了喜欢,那便得买下。”他笑着看她,眼中只有她一人。
“无所谓啦!”陶织沫耸耸肩,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嫉恨而隐忍的目光。见南宫辞身后的随从已经掏出了钱袋,她便拿起了玉坠,在手中随意地把玩着。
可是这边,少将军的人刚付完银子,就听得她又轻叫了一声,紧接着,便是玉碎的声音。
少将军看了地上碎成无数的玉片,只是淡淡一笑,宠溺地看着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