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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也是菊花吗?”洛遥思指着一株黄紫相间的花,只是这花瓣却像豆芽般纤细绵长。
“是,这是仙灵芝。”摊贩笑眯眯的,打量着洛遥思,这也是位富贵小姐呢。
陶织沫蹲下身子,目光又落在了花贩身前的一株菊花上,这株花白色的花瓣围绕着花心层层相绕,有一种雍容雅致之美,她几乎就一眼相中了。
陶织沫正欲开口,头顶上忽然响起一名男子温和客气的询问声,“老板,这一株瑶台玉凤怎么卖?”他手中所指的,正好是陶织沫看中的这一盆。
陶织沫抬头,瞄了他一眼,这公子身穿蓝色襦袍,温和俊秀,而且看起来么,似乎有那么点眼熟,似在哪里见过?
“这位公子真是好眼光,此乃菊花中的珍品,现在只卖五两白银。”摊贩面上染了七分笑意,同时也打量着这位公子,看穿着便知非家贫,只是,也不是什么富家子弟了。
“五两。”果然,这位公子略有迟疑,“五两实是有些小贵。”
“公子,千金难买心头好呀!”摊贩面上剩了五分笑意,看这公子面色,便知其为难了。
“不知能否优惠些?”
“公子能开到多少价?”
这公子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不知,三两是否能卖?”
花贩一听,顿时便黑了脸,摆摆手,“不卖不卖!”
公子一时间有些垂头丧气,又听得花贩低低骂了句,“这帮儒生,买不起老爱瞎问!”
这公子也是个脸皮薄的,顿时便有些难堪了,轻叹了一声,便欲离去。
可洛遥思听了这花贩的话,却有些愤愤不平,“嚯”的一下便站了起来,“我说老板,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这不狗眼看人低了么。
那公子听得洛遥思这么帮他打抱不平,又转过身来,好言相劝道:“多谢姑娘仗言,只是,如今我确实买不起。”
洛遥思还想说些什么,陶织沫连忙拉住她的袖子了站起来,“算了,我们去别家看看便是。”
只是她一站起来,这公子就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似十分难以置信。
陶织沫顿时有些不明所以,还是这个人,她真的认识?
“是……是你!”公子顿时欣喜若狂。
“我?你……你认识我?”陶织沫仔细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哦!是你!”
“你……你、姑、姑娘你还记得我?”公子一时之间竟欢喜得有些失了分寸。
“我记得!”陶织沫笑道,“财神爷生辰那日,我们一起猜过灯谜的!”说完又觉得不对,那时她戴着面具,他这都能认出来?
她此言一出,公子顿时有些失望,却也更加欣喜,“原来那日的姑娘是你?”
82。卖花姑娘()
“额?”陶织沫这回有些不明白了。
“你们两个认识?”洛遥思好不容易插了句话,这两个人“是你是你”个没完没了的。
陶织沫有些迷糊,“我……之前好像不认识公子吧?”
“你……你……”这公子似乎有些紧张起来,扯了扯自己的袖子,“你是陶府六小姐。”
陶织沫有些小惊讶,点了点头,看来,这人真认识她?
“姑娘,你可记得四年前?”这儒生一一道来,“四年前我上京赶考,可是……不甚与家仆走失,后来又被贼人偷了钱袋,那个时候,姑娘你给了我十两银子。”似怕她想不起来,他又有些慌张地补充道,“就在东城门那,那个时候姑娘女扮男装,可是……”他没有说出口,可是却比女装还要俏丽。
“哦!我想起来了!”陶织沫这回真的恍然大悟了,“你是那个呆头呆脑的书生!”
“噗!”一旁的洛遥思一听忍不住失笑出声。
书生顿时脸一红,陶织沫一时有些尴尬,忙讪笑道:“对……对不起啊!”
她记得,那个时候她和南宫辞去郊外骑马,出城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落魄的书生,她还记得,她给银子的时候南宫辞一声都没吭。可是后来一路上却是一直闷闷不乐,直到回去的路上,他才憋出一句话,“呆头呆脑的一个书生!你看他做什么!”
她当时一听,笑到肚子都痛了。不知怎么的,她就记住了他这一句话。
“没事,”书生有些羞愧,“当时是比较愚笨。”
“现在也不见得多聪明。”洛遥思忍不住笑道。
她此言一出,书生一时间竟羞愧得耳朵都通红了,一会儿又有些难为情道,“刚刚,让几位见笑了。”
“没什么呀,”陶织沫微笑,又压低了声音,“这老板也太不会做生意了。花五两银子买几朵花,也太不值了。”
书生解析道:“只因在下至今仍是学子,平日支出全凭家中父亲给予,家父经商不易,不能过于奢侈。”
陶织沫微笑,“若是如此,那买了便是你的不是了。”
有了她的谅解,书生也就自在了许多,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姑娘四年前之恩,在下一直铭记于心,不知能否,请……请姑娘……”许是因为有些紧张,他说话说得结巴。
“你想请她吃饭?”洛遥思直言道。
书生顿了一会儿,而后点了点头,神色又有些不自然。她与他男女有别,他这番请求,或许是有些冒昧了。
陶织沫与洛遥思几人见了他这羞涩的模样掩嘴直笑。
“这个时辰可吃不下饭了,要不你先随我们一同去逛逛。”洛遥思笑道,这个书生,还真是只呆头鹅。
“这个……”书生又觉得有些不妥。
“不知公子怎么称呼?”洛遥思笑问,面上颇有些调戏的神态。
“在下,李积善。”他别过脸去,温和作了一揖。
“李……积善?”陶织沫重复了一下,恍惚觉得在哪听过。积善,积善……
“哦,李公子是也。”洛遥思点点头。
“姑娘有礼了,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洛,洛阳的洛。”
“洛姑娘。”
几人打过招呼后,便一前一后赏花去了。
那李积善已是无心赏花,只是痴痴地看着陶织沫的身影,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离得太远。
雍王府。
南宫辞下朝归来,换了常服,来到一座院子。
这座院子,没有名字,是新落成的,一砖一瓦,皆是精致玲珑。若是陶织沫见了,定会讶异,因为这里的一草一木,与她当年在相府中的潇潇院如出一辙,有假山,有湖泊,有荷塘,有水榭楼阁……
唯一不同的,便是多了两座池子。一座暖玉池,引流自飞鸣山上的温泉;一座清池泉,泉水清澈,冬暖夏凉。
“她脚好了吗?”南宫辞除了衣裳,迈开修长的双腿,缓缓步入清池泉中,微凉的泉水沁透了他的皮肤,为他舒缓了一二疲惫。
“洛遥思说,过两日就能小跑了。”清池泉边,一黑衣人恭身而立。
“嗯。”南宫辞闭目养神。
“早上制了七盒胭脂,说是想要锦绣院恨天高的花朵来制。”
“去给她摘。”
“是。”黑衣人颔首,继续道,“子时的时候与洛遥思、采薇、怜瞳还有三个丫环去了南门花坊的百花盛宴。”
“脚好了?”南宫辞闻言,微微皱眉。
“没什么大碍,钱丑安排了轿子,我们也安排了人在周围,不会挤压到她。只是她们刚到没多久,就在一个摊前遇到了一个儒生,这儒生自称四年前他落魄时‘烟花’在南城门给过他十两银子……”
“李积善?”南宫辞睁开了一双微利的凤目。
“是,一个举人,宝应县人士,年方十八。”
南宫辞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看来他还是不死心呀。这个李积善,便是三月十五那日,在猜花灯时与她眉来眼去的那个年轻公子,所幸当时陶织沫面上戴着面纱,他并没有将她认出来。只是,世事竟是这么巧,今日二人终又偶遇了。
前世,他将沫沫纳入府后第二天,正是放榜当日。这李积善中了状元,当天就请了媒人去右相府提亲,当知道陶织沫已于昨日被纳入雍王府当贱妾后,他竟然大病了一场。
而后两年,同朝为官,他皆无声无息。后来,当他听到传闻说陶织沫在王府中过得并不好的时候,他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居然敢在下朝后阻拦他,当面质问他。
再后来,他虐妾的传闻愈演愈烈,他竟跪在王府前,摘下官帽求他放过陶织沫,他说,愿意娶他不要的贱妾为妻,带着她远离帝都。
他记得当时,他只淡淡回了一句:谁说我不要她了?
最后,他寻了个借口将这李积善贬谪到边境去做个小官。他给过他机会的,只要他答应娶妻纳妾,不再过问她,他就能继续平步青云。
“要知道,像你这样的文人,朝中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他最后警告道。
“下官不悔,请王爷,好生待她。”他仍是不为所动。
“就算是本王弃如敝履的贱妾,也轮不到你觊觎!”向来冷静的他,当时竟莫名其妙地朝他发了火。
“下官,不曾觊觎,只是王爷,你配不起她。”他说完这句话,便摘下官帽,除了官服。
当天回府后,他将火发到了她身上,他强吻了她,又惹得她哭了,她更恨他了。
南宫辞整个人沉入了水中。他觉得前生今世,他最害怕的就是她的眼泪。
他恨前世,自他家满门抄斩后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就像一场恶梦,永远都醒不来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如何?他输了。站得越高,便越是孤寒。
直到黄昏时,花贩们才陆续收摊,陶织沫几人都买了不少花儿,已让三个丫环先行抱回府上。
见她们快出花坊了,一直跟在身后的李积善也上前来,只是还未开口,身后便有一个家仆装扮的男子急急忙忙追了上来,“少爷!少爷!不好了!”
李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