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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急之下,白屏也不顾贸然催动剑气攻击会让毒液加速蔓延,咬牙将剑元内最纯正的剑气激发出来,沿着二人相接的地方朝杜阮廷的体内攻去。
白屏到底是剑尊,只一道剑气就足以将剑皇修为的杜阮廷重伤,更别说杜阮廷如今被缚魔锁禁锢,身体与最低等的剑者无异,几道攻击之下,早就吐了满衣襟的鲜血,脸色惨白得近乎透明。
可他依旧不肯松手。
只有重伤了白屏,他才有机会逃出鹤灵山,逃离祁凛。
见杜阮廷似乎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白屏慌了,这是他几十年来的人生中不曾有过的情绪。他只知道杜阮廷是魔修,却从未听说过他还擅长使毒,而且这种毒竟不似往日所见。白屏身为鹤灵山山主,见过不少可怕剧毒,却从未见过杜阮廷的这种,杜阮廷仿佛已经将毒融入了自己的身体,即使没有□□和剑气同样能让人被侵蚀得一干二净。
这下他也顾不得会失去白矖后人这个筹码了,将剑元内剩余不多的剑气全部聚集在一起,就准备朝杜阮廷攻去。
杜阮廷瞳孔猛缩,想要闪躲已是不及。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纵使剑气只打到了石壁上,他也定然难逃波及。
就在剑气进入他指尖的那一刹那,杜阮廷的小腹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腰侧的白矖图腾也开始发烫,与此同时,一股陌生冰冷的剑气从他的体内迸发而出。
杜阮廷在白屏惊恐的双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变化后的模样——琥珀色的竖瞳,就如同毒蛇的眼睛一般,英气的脸庞正在被银白色的鳞片不断覆盖起来。他的手脚正在逐渐消失,身体也在不断变大,衣服被撑裂,露出了圆桶粗细的身体。
那是一条蛇的身体,雪白的腹部,泛着银光的鳞片。
他变成了一条蛇。
杜阮廷如是想道。
不仅如此,他体内的剑气一路飙升,突破了剑皇,突破了剑帝,在触摸到气灵境门槛的时候,绑在他身上的缚魔锁一下子爆裂了开来,断成了一节一节,淅淅沥沥地落到了地上。而剑气也在此时停止了突破,稍稍回落了一些,停留在了剑帝的巅峰阶段。
而白屏则早在杜阮廷觉醒的时候就被白矖剑气给震得飞了出去,如今正面色青黑的躺在不远处的地上,生死不明。
没有了缚魔锁,也没有了白屏,体内剑气也充盈,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杜阮廷刚要迈步,猛然想起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了手脚。
这下可头疼了。
若是他像祁凛或是齐非越那样是麒麟和白泽,至少兽形还有四条腿,还能试着往前跑两步。可如今他是白矖,只有一条三米长的身体和满身的鳞片,无手无脚,这要如何移动?!
要是能变回人身就好了。
正这么想着,杜阮廷忽然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再低头一看,已然变回了人形。
只是变回了人形的他再一次感觉到腹中绞痛,仿佛有什么人在他体内不断地用小锤子在敲打似的。杜阮廷痛得眼前一花,捂着小腹摔倒在了地上。
听到后山巨响而赶过来的祁凛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白屏一脸死气,衣衫褴褛,躺在洞口一动不动。而他最心爱的哥哥此时竟然不着寸缕,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痛苦地□□着。
白屏这老匹夫究竟对他的哥哥做了什么?!!
祁凛一下子就想歪了。
他怒极攻心,连眼睛都变成了猩红色。一脚踩上白屏的尸体,越过他,祁凛飞奔到杜阮廷身边蹲下,将他扶了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
“哥哥,你怎么样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杜阮廷咬着牙根,根本无力作答。
祁凛见他双手捂着自己的小腹,不解地将自己的手掌也覆了上去:“哥哥是肚子疼吗?”
杜阮廷本想甩开他的手,却惊愕地发现,就在祁凛手掌触碰到他皮肤的那一刹那,他小腹中不知为何突然有个东西轻微地跳动了一下,剧痛顿时减小了不少,连带着被盖住的腹部周围也散发出了暖洋洋的热意。
祁凛自然也感觉到了,但他并未过多在意,只是用另一只手替杜阮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哥哥,我带你下山。”
他将自己的外衫解下,把杜阮廷的身体一点不漏地包裹了起来。
杜阮廷仍感虚弱,并没有反抗祁凛。反正他迟早都要下山,现在浑身无力,不如就由祁凛代劳,到时候再将人甩开便是。
祁凛将杜阮廷打横抱起,沉默地看了满地的狼藉一眼,便带着人飞身离开了山洞。
关押杜阮廷的后山山洞就在禁林的后方,平时鲜少有人烟,祁凛是因为要来找杜阮廷才会碰巧听到巨响,在前殿的那些人估计要再过半天才会察觉到不对劲。祁凛抱着杜阮廷一路下山,竟也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
这一次离开,待山中众人发现了白屏的尸身,估计杜阮廷和祁凛就将一辈子成为鹤灵山追杀的对象。但祁凛对此并不在意,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就算让他与全世界为敌也在所不辞。
祁凛依旧没有带杜阮廷到城中投宿,仍然是跑了一天后在荒郊找了个山洞。
黄昏时分,祁凛外出捕猎。
走出山洞近一里,他突然对不远处的树丛说道:“你主人现在身体不适,你便跟着他,在我外出捕食的时候也好照看他。”说罢,也不等对方回答,就径直朝前离开了。
一炷香后,祁凛之前面对着的树丛抖了抖,一条小白龙从中飞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朝安置杜阮廷的山洞飞去。
杜阮廷此时正在闭目养神,感觉到一股妖气的靠近,也不睁眼,只是抬起右手,立马有一只爪子伸过来,搭在了他的手腕上,一颗沉重的头颅也靠了上来。
半个多月没见,小白龙似乎又大了两圈。
杜阮廷知道小白龙其实一直都跟着自己,只是碍于祁凛身上的神兽威压,只能一直远远地观望着,被牵制的那半个月,和在鹤灵山的几日,杜阮廷都能感觉到小白龙就在附近,却不能靠近。
如今小白龙回来了,定然是祁凛放行。
杜阮廷睁开双眼,昏黄的天色掩盖住了他闪烁的双眸。
是时候,该离开了。
待到天色完全暗下,祁凛拖着一头野兽的尸体回来了。
杜阮廷始终表现得很安静,没有敌视,没有暴怒,只是淡淡的,有些冷漠。
祁凛早已习惯,他架好了火堆,烤好了肉,用磨尖了了树枝叉着肉递给杜阮廷。
杜阮廷也不扭捏客气,三下五除二地消灭干净,在祁凛微愕的目光中将树枝递还给了他。
祁凛失笑着摇了摇头,再次叉起两块肉,继续翻烤。
是夜,杜阮廷足足吃下了平时的三倍饭量,却也只是刚刚到了八分饱。他自己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觉醒之后,困倦倒是消失了,只是开始变得极易饥饿,难道是因为神兽血脉的觉醒需要更多能量?
祁凛倒是没有在意,哥哥愿意吃他烤的肉,他高兴还来不及。他收拾了火堆和野兽残骸,便搂着杜阮廷歇息下了。
杜阮廷意外地没有反抗。
原因有两个,一是祁凛的气息能让他不断捣乱的小腹感到舒适无比,二是……他今晚的计划需要祁凛的配合,两个人若是睡得近,就更容易下手。
月上中天。
假寐的杜阮廷在祁凛怀中睁开双眼。
祁凛占有的姿势让他皱了皱眉头,却并未感到多少不适。杜阮廷动了动搭在对方腰侧的手掌,见祁凛并未有转醒的迹象,眯了眯眼睛,手腕微动,一把锋利的匕首便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之中。
调整好角度,正待刺下,却见面前的祁凛突然睁开了双眼,眼底满是受伤。
杜阮廷心中微震,却仍是不为所动,手握匕首,用力地朝他的腰侧刺下。
锐器入体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祁凛却不闪不躲,任凭杜阮廷将自己送给他的匕首刺进自己的身体。
匕首上涂了麻药,感觉到祁凛搂着自己的手臂渐渐松开,杜阮廷一个鲤鱼打挺,从他怀中跳了起来。他本就不指望能够一击杀死祁凛,更何况他根本不想这么容易就杀死对方,他还没施行复仇计划,怎么能让对方就这么痛快地死了呢?
杜阮廷唤醒小白龙,祭出斩玄,就要御剑离开。
祁凛虽然身体暂时无法动弹,但意识却并未消失,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杜阮廷被看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但转念一想,他有什么好心虚的?祁凛之前强迫了他,虽然他并不排斥男人之间的事情,却并不愿意和自己的仇人发生关系,这一刀算是解了那次的恩怨,待到五年后,他还会准备更加精细的计划来让祁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哥哥,这一次我放你离开。但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有机会逃离我的身边。”
祁凛的语气不急不缓,甚至没有过多的起伏,但其中的强硬却让杜阮廷生生打了个冷战。他甩了甩头,趁着腹痛还未开始作祟,杜阮廷避开祁凛的眼睛,带着小白龙飞快地离开了。
一口气飞过了十几座城,就在距离魔域还有一半距离的时候,小腹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杜阮廷疼得一个趔趄,差点从飞剑上跌落下来。不仅如此,杜阮廷错愕地发现自己气海内的剑气正在飞速地流逝着,修为也一路从剑帝巅峰跌落到了剑王,并且还有继续下落的趋势。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连忙操纵着飞剑降落,以免突然从高空坠落,导致重伤。
只不过,这也来不及了。
在距离地面还有五六米高的位置,杜阮廷的腹部再一次传来剧痛,他眼前猛的一黑,只觉得再也抓不住剑气,斩玄失去了剑气供应,直直地朝下方落去,而他自己,也失去了意识,重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