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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乐颠颠的连连点着头,生怕晚了一刻玄嵋再改变主意,就如同那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倾泻而出。
“小的是早先在外头,在马车两侧护送钱氏时,经常能够听见马车里头,钱氏和她的丫鬟,抱怨着什么她本该是王府里头的贵太太,都怪那个早死了的短命鬼,还没等她给玄家生下儿子,就先死了。”
他细细的说,插嘴解释道:“小的当时留意到说王府,开始还没以为是镇南王府,直到听说是玄家,这才知道钱氏所说的人家,是大献朝里头唯一异姓封王的显贵人家……”
因此就动了心思,这世上,从南到北哪里会有那不知道镇南王的人,谁都知道,若说起功高八面,威高权贵,那真正皇亲国戚的王爷,也没有几个能够及得上镇南王府的。
若是钱氏的话是真的,她当真跟镇南王府有什么阴私隐秘,那岂不是送到了眼前,能够让他飞黄腾达财源广进的路子!
加上听钱氏话里头,知道她是孀居,孤儿寡母的在王府上,正是容易下手敲诈之人……
“于是,我一时猪油蒙了心,就,就做出了这猪狗不如的事情来,威胁钱氏给我一大笔银子,说是封口费。”
他说着:“钱氏前头两天,十分惊慌的样子,不料我居然有本事能够摸进王府里头来,就无可奈何的陆续给了我两日的银子,约莫有十两。”
“那银子呢?”玄嵋丝毫不意外,心中却想着,这就对了。
他口中所说,钱氏慌慌张张的时候,应当就是被她敲打着看在了后罩楼里,不能随心所欲出来去见玄惜婉的时候,是以心里一躁,人也就大乱做事没了章法。
等后面,她明白过来了,自然也就不会由着个假飞贼,贪得无厌的继续敲诈她。
“银子被我给挥霍完了……我没了银子,自然就又要去找钱氏要,她说她一个孀居的妇人,又被夫家人算计着,银子一路过来早已经没有了。”
络腮胡果然说道:“我若真的还想要银子,就只能去找她闺女要,说她闺女是王府正儿八经的大姑娘,这点儿银子根本不算什么,金子银子都有的是。”
这偷换概念倒果真是钱氏的一贯风格,王府代表嫡长姑娘的大姑娘一身份,被她套到了玄惜婉的身上,也算是绞尽脑汁用心良苦了,不怕络腮胡不上当。
当真是对银子贪恋无度,活该惹祸上身!
玄嵋暗自讽笑一声,对这种人,丝毫提不起半分的正视,就冷着脸说:“她哪里是好心指点你去拿银子,分明是让你替她办事。后头呢,怎你不去找玄惜婉,偏要来了我的院子里头?”
络腮胡点头哈腰的答应着,也不顾自己被绑的像是只肉粽,只拼命的又朝着玄嵋试图挪近些,愤愤道:
“二姑娘指点的是,小的也是这么觉出不对来,天下间哪有那正经的娘,将贼人往自家闺女的院子里头引?而且,明明说是母女两个,却连大姑娘就叫不过来,非要我去传话?”
贼人?倒还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玄嵋腹诽道,又听络腮胡说:“于是本来答应着她,晚上戌时去了玄惜婉的院子里找人,结果当日,我还没从钱氏住的那排楼里头离开,忽然就见大姑娘穿着一身斗篷,只带着一个丫鬟,连灯都没点,偷偷摸摸的就来了!”
这么说,玄惜婉去过后罩楼了?
玄嵋微怔,随即又觉得并不意外,她早就知道,留着钱氏在王府里,自己那日早上在正院时,还特意那话激了玄惜婉。
凭着她的性子,不当即去搜寻了钱氏的消气才是古怪,只是没想到竟去的那么快,当晚就进了后罩楼。
玄嵋边心道一声,这耐力就差了许多,边想着,自己果然还是重活过来的时日尚短,不然府里各处不需布置,早就有人会自甘做了她的眼线。
“所以,你是见到她和钱氏见面了?”
第四十七章 胡家卧底()
“小的没见过大姑娘长什么样子,开始并不能确认,直到听见她叫了钱氏一声‘娘’,才能肯定!”
络腮胡点头道,又紧缩着眉头,说:“可看起来,她们母女二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如何好。”
“这话怎讲?”玄嵋问。
络腮胡就细细的回忆了当时的情景,对玄嵋描述道:“小的就觉得她们两人,见面时虽然也‘娘啊婉儿啊’的叫着,可怎么瞧着,比起母女都更像是仇人似得。”
又说:“当时大姑娘似乎还动了气,一脚就把钱氏屋子的门给踹了开,进去吵吵嚷嚷的说了没有几句,就冷笑着闪身出来了,钱氏在后头跟着叫她,她都没有反应,气哼哼的就离开了。”
“哦对,小的那时为了听见话儿,猝不及防她出来,躲得就有些不及时,还险些被大姑娘给看见了!”
玄嵋听他叫玄惜婉,一口一个大姑娘,就不悦的蹙紧了眉。
有心想要纠正他不许乱叫,可又不愿意让他个地痞样的东西,知道了府中真正的大姑娘是谁。
于是就忍着厌恶,权当没有听到,问他:“你可有听见她们具体说的什么?”
络腮胡摇了摇头,“小的当时刚凑过去,才听了一耳朵,大姑娘就出来了,也就不太清楚,只记得一句‘白养了你个闺女’,类似这样的话。”
这么说来,钱氏玄惜婉母女两个,果然不出她的预料,刚一见面,就给闹翻了!
玄嵋心底了然的淡然一笑,她早就知道,玄惜婉这样记仇小心性的人,平日里恩将仇报也是常做的,何况是被钱氏给生生抛弃了的,这等深仇大恨呢。
即使钱氏是她的亲娘,玄惜婉也不会就对她另眼相待了的。
这也就难怪,自己的院子里头,这两日一个两个,招贼招的这么痛快了。
和玄惜婉还没谈怎么对付王府嫡系的事,就先崩了,钱氏可不得比变个打算,另起一头来从自己这儿下手了吗?
虽猜到了,可还是得问个清楚,钱氏到底是怎样的打算。
“你因此就没有听了钱氏的话,找去玄惜婉的院子里头,那钱氏是怎样说的?”
络腮胡就说:“小的不管那些,心觉既然她们母女关系,没有像是钱氏说的那么深,就自觉是被这破娘们给骗了,所以就不管不顾的,等大姑娘走了后,就只上了门去找钱氏讨要。”
“她没给你?”
“二姑娘怎么知道?”络腮胡一愣,接着才说:“我跟钱氏讨要了,她又忽然变了说法,只是说大姑娘和她都是寄人篱下,艰难些也没有什么银子,劝我既然只是图财,就不如换个人去要。”
顿了顿,看着玄嵋的眼色艰难的道:“像是王府里头的嫡出二姑娘,不但是镇南王心尖儿上的子嗣,还年纪小不懂事,让我深夜只管潜去二姑娘的院子里头,找着了那小库房,什么珍奇稀宝没有,还不是任由我可着劲儿的挑走了。”
“还说是……”他磕磕巴巴的说,不敢再看玄嵋的眼睛:
“就是全都敛走了也不要紧,二姑娘虽难缠事多,可毕竟人小没什么脑子,让我卷走了宝贝就连夜出城跑了,到时哪怕事发,也得是镇南王爷回来之后的事情了。”
什么虽事多,可人小没脑子,眼前的这一位,前面那个人小,倒是对上了,可她却是个阎王魔头的坯子!
别说是他前脚刚进了院子,连小库房开在何处都还没有瞄见,就被乱棍打昏捆了起来;就是没有这样,若早让他知道了,这镇南王府的二姑娘是这么个人,他早就远远八百里见着,都得绕道走!
说着,不免就又在心底,咬碎了牙关把那钱氏骂了个狗血淋头,恨不得当她打个半死才能略略解气。
“呵,你倒是听话。”
玄嵋冷淡的在络腮胡的脸上一瞥,他连忙将头低了下去。
“小的也是一时糊涂,都是听从钱氏的蛊惑,她说二姑娘从小就是金山银窝里头长大的,什么宝贝赏赐都有,竟是外头高门望族的贵人们送给的,甚至还有宫里头赏赐的宝贝儿。”
顿了顿,声音却是越说越小了下次,“还说二姑娘这,就比如这两日,还得了什么侯府送来的锦云绢布,又稀罕少见又价值连城……”
哼,她出不了后罩楼不说,倒是对府里的事情,所知不少呢!
这些话,会是谁传给了钱氏的,钱氏又有可能是怎么知道的,玄嵋心念一转,就想了个门清儿。
她却不需要先计较这些,而是问络腮胡子。
“除此之外,还有旁的吗?她只是撺掇着你来我院子里头敛财不成?”
玄嵋想着,总觉得哪里有些隐隐不合理的地方,凭借她对钱氏的了解,那绝对是一个唯恐算计落了单的主儿,能事事一石二鸟了才叫好的。
怎么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做这种低等的布置?
虽肯定的怀疑着必有后事,但因为对消息所知不多,这络腮胡这次又没能如愿,就估摸不准钱氏后续的打算。
于是想着静观其变,就先将络腮胡子给扣在院子里头,封住了风声,就叫钱氏整日琢磨,这头放过来的人,究竟是到了何种进程。
等着她心中有眉目些了,再在关键时刻,将这络腮胡给放出来,遏制了钱氏,叫她自食其果才好。
“没有了,当真什么都没有了,二姑娘能放了小的了吧?”
他连连的摇着头,故意做出一副苦兮兮的样子来,求玄嵋放过他。
玄嵋动了动唇角,面上却没有变化,她缓步走到络腮胡的身后,淡声道:“放了你自然是会放了,可你知道的太少,回答没能让我如了意,所以……”
她的手绕到了络腮胡的身后,忽然手上巧劲儿迸出五指一蜷,成雷电之势扣在了络腮胡颈后的几处大穴上!
络腮胡尚未反应过来,身子忽然一僵,软倒着滑到了地上。
“所以还得辛苦你,再多带些时日了。”玄嵋不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