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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歪头问屋里的几个丫鬟,“怎么样?可还好看?”
本就单薄的小姑娘,在身后宽松的迎枕映衬下人更加瘦小,一头柔顺的青丝散着衬得脸还不比一张巴掌大。
偏偏身上的绛色小袄惹眼,显得玄嵋肤色更苍白些,又庆幸二小姐虽虚弱无力似得,可人优越就完全压住了衣裳,是真的极大气而明媚。
夕娟本就心思柔软细腻些,瞧见玄嵋这样,不知怎的就有些抑制不住,险些红了眼圈。
强忍着鼻端的酸意,和瑚点紫叶几个对视一眼,连连点头,“好看,二小姐穿着正是好看呢!”
都是激灵人儿,紫叶就也连忙跟上,附和着夕娟。
笑着夸道:“二小姐人就生的好,穿什么都好看!那许多小姐,年轻时不敢随便穿这么重的红色,就怕压不住显得老气俗气了,可放在咱们二小姐身上,灵动又尊贵,那才是相得映彰呢!”
玄嵋笑了笑,听着虽不尽信,可也知道她确实是适合,穿这正红绛红一类的惹眼颜色的,前世时就每常有人说。
“你觉得呢?怎么不说话?”她低头看向地上的人,点了枝儿的名。
枝儿心里一跳,却不敢说话,她知道自己方才替二小姐委屈,没忍住气,居然当着二小姐的面,对大小姐发牢骚抱怨,这是胆子大上了天,要以为她挑拨二位小姐的姐妹关系呢!
片刻,见没有声音,知道玄嵋这是等着她回话。
就硬着头皮道:“回二小姐的话,这衣裳二小姐穿很好看。”
“可你一直低着头,还没看,怎么知道好看的?”
玄嵋不紧不慢的说,话里听不出有多生气。
“奴婢……”
枝儿没有办法,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玄嵋眉目淡淡的笑意,似乎并无震怒的模样,正愣了愣。
“夕娟姐姐,你扶枝儿姐姐让她起来。”
实际上如今鹞歌院中,众多的老老少少里,能让玄嵋叫一声‘姐姐’的,也不过是枝儿夕娟这唯二的人了。
因此枝儿听见玄嵋还如常叫她,心里就明白过来,二小姐应当是没有厌弃她了。
鼻子一酸,立时也顾不得那硬气与否,服了软,“都怪奴婢口不择言,害二小姐跟着生气,请二小姐责罚奴婢!”
玄嵋抬手挥挥,示意屋里的其他人出去等着,几个丫鬟就陆续出去了屋里带上门。
“你有错,可也不是什么大错。我知道你是一心护着我,可在王府里头,什么话能说该说,什么话莫说提起,就算在心里头想想,也是万万不可的。”
玄嵋平心静气的说:“我让你跪下,不是存心罚你,是要让你明白这个道理。”
“奴婢知道二小姐的良苦用心,都是奴婢蠢笨!”
枝儿心中恍然,忙又说:“二小姐和大小姐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妹,就算平日里有什么小摩擦,那也是最亲的骨肉至亲,和旁人即使再好,也是不能比的。”
“你能知道这个道理,我就放心了。”
果然不是个蠢笨之人,之前虽走了牛角尖,可到底是被她一点拨,就通透过来,玄嵋就笑着道:“我从前也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既然生在了王府,有些时候,就是被逼着醒悟了。”
“是,二小姐,奴婢知道了。”
玄嵋点点头,抽空抬眼望了眼外头,见并不能看到人影晃动,就知道夕娟几个知情识趣的推到正厅里头去了,暗自掐算着过不了多久,那玄苒叫来的大夫就会到。
于是不再耽搁时间,忽然冲着枝儿开口。
“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帮我去做。我想,见见你娘!”
枝儿一愣,“二小姐要见我娘?”
“是,你娘亲不是我母妃当年的陪嫁丫鬟吗?她是母妃带来的老人,这些年来,即使在王府里扎了根,我也得见见她。”
听玄嵋说的坚决,显然已经是打算好了,枝儿以为玄嵋是思母心起,就半点没有多琢磨,一口应下了。
“奴婢知道了,奴婢今日等会儿子,抽了空就回家一趟,跟我娘说!”
玄嵋却摇了摇头,她认真道:“不用抽空,等用过午膳,你就跟夕娟说一声让她替着些,直接回家,记得比起院子里头的活计,要以这事为主。”
枝儿虽不明所以,但听玄嵋这么说,竟像是见要紧事一样,心想二小姐自有打算,也跟着绷着脸答应了。
总算决定去见了母妃当年的身边人,玄嵋心中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害怕,或许是近乡情怯这类的感情吧。
她攥了攥自己完好无损的右手,心底的发狠一闪即逝。
现在镇南王府里头,她还是根基太浅薄太弱势了些,不然的话,她想不暴露自己,命人去做的一些事,竟一时之间,都找不到个合适的人选。
最后,还是要倚仗寄往于母妃的那边……
“枝儿枝儿,二小姐可醒了?”
寝屋的门,被夕娟从外头敲了敲,她语带深意的轻声通知道:
“府里的陈大夫过来给二小姐瞧伤了,太医院的刘太医来外院找陈大夫,因凑巧也在,就被田妈妈一并请来了!”
第五十五章 宫中动作()
屋里头玄嵋和正在枝儿的协助下,飞快的抽走了迎枕躺好,阖了眼睛。
忽然听见外头情况有变,竟然是太医院里的刘太医来了……
玄嵋是知道太医院里头有个刘太医的,专管着跌打损伤一类的急症急伤,前世里她时常用得到他;等她后头进了宫时,才不怎么常用得到,也就不常召见他了。
因此也知道太医院里头供职的太医,上上下下没有一个滥竽充数之辈,甚至连资质医术平平的都少见,因是给那宫中和京里真正的贵人看病,各个自有一脉路数。
而王府里养着的这一位陈大夫,也是医术高深不可小瞧,他从前是镇南王随军的贴身军医,手中救死扶伤无数。
后头是有一役,被敌军射中了膝盖,走路就有了些不利落,阴天下雨的也落下来病根,从此不再做那军中的大夫,而是专供于镇南王府里养着。
和那刘太医师出同门,是自小的交情。
本想着若只有陈大夫,她还可能做做样子,可既然这二位一并来了,玄嵋思念间,就干脆利落的撩开了被子。
“枝儿,你去回话,就说我已经醒了,请二位大人在明间稍等片刻。”
枝儿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扬声说了。
那外头一静,接着夕娟答应下来,一阵响动后就安静了。
“二小姐是要奴婢帮您穿好衣裳?”枝儿有些猜到玄嵋的意思。
看见玄嵋点头,就手脚利索的帮玄嵋穿好,又在她的示意下,只是将一头顺发梳开,并不做修饰。
接着就牵着玄嵋,亲自出去了。
“二位大人好,初次见面,要给二位大人添麻烦了。”
玄嵋仗着自己年纪小,那规矩也不必要太苛刻,就笑着见过陈刘二人。
她虽脸上笑着,可一张脸上苍白的不见什么血色,这就是受了惊吓的表现;又听玄嵋虽声音清脆悦耳,可那话音里头却实在是发虚的,这便是气力不足。
虽还没有号脉,可好的大夫通常都是‘望闻问切’四样,无一不精。
玄嵋这么一露面一出声,陈大夫连同刘太医的心中,就都有了数。
面前的小姑娘虽年纪还小,可毕竟是镇南王府的嫡女,且还是陈大夫的正经主子,两人就做不了那恃才傲物的样子,都笑着道。
“玄二姑娘实在是礼数太过了些,你刚受了伤,还是应当好生休息着,我们二人进去号线就是了。”
玄嵋闻言笑笑,并不愿意当真如此,且不说一直躺着虽看着厉害,可等真被号了脉,那严重程度就遮无可遮了。
倒不如化被动为主动,见她一个嫡小姐都亲自穿着妥当出来迎客,还会让陈大人刘太医两个,平日里见惯了达官贵人的人精,落个好印象。
“您二位医术超群,手中救死扶伤无数,我一个小辈,自然应该恭敬着些。”
果然如同玄嵋所想,听她如此说了,陈刘二人也就不再坚持,反而赞了玄嵋两句。
因他们是两个人结伴而来,加上玄嵋毕竟还是个孩子,那些子深宅大院里头,给女主子瞧病需要避嫌的事,就免去了许多。
夕娟取了个厚实的软垫出来,垫在老爷椅的椅面上,给玄嵋做了。
然后将那细细的胳膊伸出来,放在方桌上,只露出一丝手腕给陈大夫号脉。
虽在场的两位大夫,现下里是刘太医各方面要略胜一筹,可他毕竟只是凑巧在,不像陈大夫是玄家的驻府大夫,是以还是得靠陈大夫看着。
陈大夫道一声“得罪了”,然后就闭口不言,全神贯注起来。
他本身对镇南王府的内院之事,不甚了解,就连眼前这位王爷的嫡女,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虽年纪小,又是受了伤,可到底是王爷的正统血脉,那股子大气同知礼,立时让陈大夫心生佩服,号脉不免就从原先的十分认真,又生生的加上去了两分。
一屋子的人,连带着玄嵋在内,都屏息以待,就怕打扰了陈大夫号脉,却又担心那结论。
须臾,陈大夫舒了口气,将他随身携带的医箱子收好,背在身上,拿了旁边瑚点早就备好的纸墨笔砚,运笔如飞的写着方子。
玄嵋见他写完了,打眼在那方子上一看,却什么都没有看懂,就开口讯问:“陈大夫号的怎么样?我可有事?”
“噢,回二姑娘的话,若说有什么大事,那之于二姑娘倒也是无妨!”他缓了缓,接着说:
“二姑娘除了磕碰的左臂还后背上,有些淤血郁结,可大约半月也就能够散去,只是二姑娘往后也应当小心一些,像是今日这种摔伤,还是该能避就避。”
玄嵋点点头,陈大夫倒是对她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她自己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