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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焦急的几步出了屋门,也不惩罚她们擅疏职守,没有即使通风报信这事,而是冲着在院子里头缩成了一处的仆妇们,从里头随手点了个机灵些的吩咐道:“你去随着我拿些银子,偷偷的去府外头的好书香斋里,买些上好的笔墨来,我有用处。”
那媳妇子点头,刚要行动,又忽然被玄惜婉喝住。
她不放心的犹豫了下,改口道:“你还是别去了,去,直接帮我看看怜心那丫头在哪儿,叫她立时来见了我……”
玄嵋出了杜薇院,一路走了近半的路途,身后形影不离跟着的两个闷葫芦,忽然有一个开了口。
他似乎犹豫了很久,才汇成简短的一句:“二姑娘,大战临头,您不在节外生枝。”
“我节外生枝?”
玄嵋听他竟然像是在说教自己的意思,给气笑了,摇头道:“你这人可真是有趣,难道不知道再‘备战’的人是父王,跟我没有关系吗?且与其说是我招惹堂姑娘,不如说是她心思太大,主动来挑事,我回击而已。”
这话里头的意思,竟然隐隐约约是将自己跟镇南王划清了界限一般,那开口的暗卫心中一紧,不敢开口了。
玄嵋却当真觉得好笑,又问他:“还是说,你觉得本姑娘应当被人欺负到了头上,还忍气吞声着,做个识大体的大家闺秀?”
听玄嵋动了怒,那两人便毫不犹豫的,膝盖一曲跪了下去。
“算了。”
玄嵋只觉得没意思,心想她的深意凭什么被两个局外人所置疑?
冷着脸将那两人抛在了原地,一言不发抿着走就往鹞歌院中走,心中却隐隐的有些在意,是不是田妈妈她们甚至玄苒也这么想过。
没有经历过前世那些,玄惜婉母女对不住她们王府的事,她们会不会也觉得玄嵋过分和心思深沉了?
她心中微凉,却坚定的没有半点因为别人而改变的意思,不就是觉得她凉薄不容人吗?哪怕以为她是怪物,她也不会因此而放过任何敌人!
她们想以为,就以为去吧!
玄嵋脚步一顿,随即才又回复了正常,她能感觉到,那两个暗卫又悄然的跟上来了。
离着鹞歌院还足有四五百步的距离,玄嵋却已经看见两个丫鬟的身影,在不远处探头探脑的往自己的方向看,显然是在等着自己。
“二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听枝儿姐姐说了,可把奴婢们吓坏了!”
是瑚点和紫叶两个,瞧见玄嵋,松了一口气立时跟着上来了,“您怎么样了,可遇到什么事儿了?”
玄嵋面上一缓,方才的那些执意就缓和了,笑着打趣道:“怎么,你们枝儿姐姐没说吗,我可是被父王叫走说话的,你们怎么这么紧张,如临大敌似的?”
王爷叫走小姐说话,这嫡亲的父女,还能害了她不成,这让有心人听见可不就是要以为她们离间王爷父女的关系吗!
瑚点紫叶两个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忙不迭地摇头,磕磕巴巴的说:“二小姐快别说了,这种话奴婢可承担不起啊,让旁人听了去,奴婢怕是要被发卖了的。”
玄嵋见她们两个吓成这样,也不在继续逗她们,眼神却往后头随意的飘忽了下。
心想旁人?她还偏要当着后头的两个旁人,说着给他们听听呢!
看他们敢不敢回去跟主子,鹦鹉学了舌,若当真学舌了,也该叫父王心里明白这点,她年纪小,可不是不记事不懂好赖,想要做出那父女情深的样子,哄骗着她白白替他做事,可是没门的。
最好打发了这年头,若是真用得着她了,就该像是今天一样,用那好处来跟她等价交换!
“走吧,我们回去,已经晌午了。”
瑚点早就盼着这位小祖宗这么说,就立时跟上,三人回了院子。
她走在最后头,看见玄嵋进了远门,就想亲手先将那院门大致的关一下,想着如今王爷回来了,府里肯定如同那石子投入了湖沼中,不定有多少人蠢蠢欲动着呢,该提高些防范。
“等等瑚点”
却被玄嵋给叫住了,她等着二小姐吩咐,玄嵋却停顿了片刻,没有在说话,只是道一声“算了”,就进了院子。
瑚点在后头糊里糊涂的关门,玄嵋的视线从那不算太高的院子围墙上掠过,心想若是想进来,自然会想方设法进来的,加上这点子高度,若是他们都进不来,父王怎么能容忍他们留在身边?
就不去操那闲心,权当作是默许了,回了屋子里净手换了衣裳,出来时午膳就已经摆好了。
芦雪的手艺顶好,人又细心上心,因此这些时日以来,只要是在鹞歌院里用膳,那自然是顿顿精细而丰盛。
玄嵋执箸真想夹菜,那筷子还没伸到盘子里,外头忽然有人气喘吁吁的一溜小跑进来了。
她被打断,就重新将筷子放下,微微蹙了眉心,看向焦急赶来的枝儿,“怎么了枝儿姐姐,跑什么?”
枝儿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气,半天才捋顺了气息,“小姐,奴婢的娘今日本来出府办事,结果……”她猛然意识到什么,闭上了嘴。
犹豫了下,清了清嗓子说:“瑚点你们几个都先下去吧,奴婢跟小姐有事情要说。”
“好。”
瑚点几个,和枝儿相处的不错,又对她有些敬畏保持着,因此答应下来,等玄嵋点了头,就下去了。
“带好门。”玄嵋没头没脑的吩咐了一句。
等人都退去了,枝儿想说话,玄嵋却忽然抬手制止了,随即起身,脚步轻轻的无声的从窗缝儿间朝外瞧了瞧,确认那两个暗卫不敢守到这么靠近主屋的地方来,就将窗户严丝合缝的关好。
“说吧,枝儿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急成这样?”
枝儿的娘芸浮出府办的是什么事,玄嵋自然最清楚不过,心中就暗想难道是她的图纸,还是帮她找那打造羊角短匕的事,遇见了麻烦?
谁知枝儿开口却不是说得这事,她一脸凝重的道。
“回二小姐的话,奴婢是替娘来给二小姐报信的,娘让奴婢给小姐传话,就说:现在京里头,因为王爷归京的事,又要暗潮涌动不断了!”
第六十七章 满府嘴脸()
玄嵋骇了一跳,她上前两步,皱了眉压低嗓音问她:“你是说,京城诸位已经知道父王回京的事了?”
“啊,并非如此,是奴婢说的话不周到,这才有了歧义。”
枝儿忙摇头,“是奴婢的娘听说,现在外头,因为王爷最可心府里嫡次女,是以决定就在嫡次女生辰当日,班师回京的事,闹了个沸沸扬扬。但因为毕竟不是确切的消息,因此也不敢大张旗鼓的说,而是再茶楼食楼里交流。”
原来是这事。
那开头就是玄嵋自己误会了,以为是中间又出了什么变故,镇南王的计划提前告破。
现在想想也是,他是什么样的人?自然是未雨绸缪着,方方面面的准备到位,怎么可能出岔子。
所以眼下的局面,其实是父王的布置起了成效吧,他做事果然是雷厉风行的样子,几个时辰之前才跟她约好,现在外面就已经沸沸扬扬了。
还是说……父王其实早就已经布置好了的,那计划实施的最后一环,就是从她口中获得一个首肯?
想到还有这种可能,玄嵋方才不得不生出的佩服,顿时就消失了个干净,只觉得如同被强行喂了苍蝇一般。
她脸色难看的告诫自己,不论她如何决定,这种节骨眼上,父王最后依旧是会达成意愿的,区别不过是一种难看了些,另一种,也就是她所选择的交换,更加识时务者为俊杰。
没有办法,二人现在的差距实在是太远了,就算是放在前世,她再宫中站稳脚跟时,也仍然无法和镇南王势均力敌。
当然,即使她心中对父王再如何抵触,她们毕竟是父女,打断骨头连着筋,这让玄嵋实在是很难摆正心态。
“外头还说了什么?”
枝儿迟疑了下,随即才带了两分谨慎的说:“说镇南王当真是个面面俱到的人,在家中对儿女们也如此宠爱照顾;还说……这位没怎么听过的嫡二小姐,应当是在王爷心中的头一份了。”
头一份?
儿女中最让他厌烦冷淡的人中,才算是头一份吧!
玄嵋冷笑一声,心想果然被她猜着了,父王还真的给她来这一套,在外人面前做出父女情深,她受重视的假象。
一旦这么开了头,怕不是日后也会埋伏下种种的隐患,王爷最宠爱的闺女,这价值自然比不受宠的好上百倍,像是未来的亲事等等,也就有了操作价值……
玄嵋只觉得自己隐隐一阵反胃,面色难看制止了枝儿。
“行了枝儿姐姐,我都知道了。”
无非就是外界已经随着镇南王的布置,开始为她生辰日的班师回朝,无知中亲自成了王爷帮手,做了那人言上的沆瀣一气。
玄嵋沉吟片刻,对枝儿认真道:“我有几件事要让你去做。”
“二小姐请说!”
“第一,去告诉姐姐,即使解了禁足,但王爷心里还是多少不舒坦,请她接下来几日,最好深居简出,那中馈上的事物,也能放则暂且放一放,由着田妈妈处理。”
离她生辰没有几日了,这是为了保障玄苒不会昏头昏脑的,就无端端被有心人扯入漩涡之中,不如干脆避开,算得上是釜底抽薪。
“第二,吩咐院子里的人,这几日都提高些警惕,最好跟外头的人少做接触,能避免就避免,万万不要起了冲突。”
“是,奴婢知道了二小姐。”枝儿自觉事关重大,就业凝神屏息的答应下来。
玄嵋心中升起一些引而不发的预感,她不打算积极备战,有时消解些,反倒是可以以静制动,是以不变应万变之策。
七日以后,那京中原本还不过是私下间传递的消息,就如同炸了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