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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芾的身家和牛金福比稍微差了一点，但是两千五百万的总资产还是有的。
这已经是巨商的级别了，不仅有钱而且有势力，他们所从事的行业很多都处于半垄断的状态。
如果华族这艘重型巡洋舰不沉没的话，这样的资本家族繁衍两三代之后，那身价就得十亿甚至数十亿起步。
这样的资本家哭穷，谁敢信？肖乐天也不信啊，可是当肖乐天听到真实的华族资本市场的状况后，元首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元首……我就跟您明说吧，您再不放水，我们华族这些商人都得死！整个华族上下的金融已经被您给榨干了！”
“华族现在真的没钱再给您打仗了，您的赌局已经到了风险最高的时刻！”
四海集团的牛金福抹着眼泪说道“打仗就是要烧钱，您烧多少钱您自己不清楚吗？打了老毛子又参加普法战争，建设海军更是个无底洞……”
“市场上发行的债券总规模都已经达到七亿银元了，民间无偿的捐款数目我们不知道，恐怕五六千万也是有的……”
“您以为这点钱就够打仗？别开玩笑了，元首啊，您知道您现在欠了多少钱吗……”
牛金福掏出一沓子华族军部还有工部的订单“您看看就最浮头的这两张，这是时间最近的两份政府采购订单，明细有稻米、桐油、棕绳、猪鬃……一共二十多项！”
“这份是军部给的明细，总价值120万银元，这份是工部的明细，总价值80万银元……这合同给我，就是说从我这里采购这些物资！”
“我谢谢，我谢谢大家伙的抬举，给我赚钱的机会……可是元首您知道吗？这订单发给我，您猜只给了多少订金？”
“二百万的采购项目，就给了我三万银元的定金啊！1。5％这够干什么的？”
“而且军部和兵部都明说，尾款只能等到元首您回来再给了……因为国库一分钱都没有，兵部没有现金了，工部也没有现金了……”
“我得自己垫钱采购这些物资……可是我哪里有钱垫资啊！我从三年前开始帮助军方筹集物资……”
“到现在，咱们华族政府一共欠我1200万的货款没有给……而我牛金福没有那么多钱垫资啊！我只能往下欠其他商人的！”
“都是三角债，我现在欠下游商人货款一千多万啊！”
米芾也是悲从心来“你那还好说呢，你的订单里面工业品多……能生产工业品的商家，基本上都是爱华族的，他们知道你的困难，所以愿意和你同舟共济！”
“我是粮商啊！我是华族最大的粮食商人，眼下户部和兵部光粮食款都欠了1050多万了……”
“我只能欠那些南洋的小粮商，甚至那些南洋土著们……他们都是跟小百姓息息相关的，没有货款老百姓是要造反的！”
“我只能去拆解，去市场拆解高息的资金，自己填补这个窟窿，尽可能的不签南洋农民的钱……”
“我一年光多掏出的利息都有五百多万银元……关键是为了政治考虑，还都不许我在大清国内提高价格！”
“实话跟元首您说吧……我米芾已经破产了，我资不抵债了啊！”
“我堂堂东亚第一粮商，家产好几千万，可是我现金流有多少？连二百五十万都没有啊……我混的都成二百五了啊！”
肖乐天听傻了，项英、王局、司马云他们也都听傻了，谁都没想到大本营此刻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
“钱荒！钱荒啊！我的元首求求您开闸放水吧，市场已经全部都是三角债，能拆解的资金已经枯竭了！”
“纸币的信用现在其实完全靠着您军队胜利的消息苦苦支撑……就这样还都几次出现崩盘的苗头，老掌柜为了稳这个市场都已经累的吐血了！”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原来华族被无休止的扩军和战争，抽干了市场上的现金流，整个民间发生了严重的钱荒。
商家们只能靠相互借债来维持生意运转，这样的链条是非常危险的！
华族里像米芾还有牛金福这样把身家性命都押在了华族战车上的商人数不胜数，目前三角债的规模大的可怕，没人能仔细算的清楚。
但是按照米芾和牛金福这两个人就有两千多万的三角债规模来算，整个华族商业圈的三角债规模应该能达到十八到二十亿银元的规模。
华族从始至终就很重商，华族圈子里的商人海了去了。
肖乐天一下子就沉默了起来好半天才开口道“你们这是盯上这点战争赔款了吧？刚刚捐款的二百万算演戏？还是逼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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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7 商人的鬼心眼（）
牛掌柜摇了摇头“我们不敢对元首您不敬，我们更不会用金钱来逼迫您的……说句掏心窝的话，我这点家财其实都是元首您给予的，您都拿走我都不心疼……”
“我和米芾刚刚进行的捐款，是真心的希望那些伤残老兵们好，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稳定全南洋的商人之心……”
“咱们华族的商人们当然可以跟华族一起吃苦，因为我们都是在华族法典的保护下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可是我们的商业伙伴们可不这么想！华族之外的那些商人的心需要安抚，南洋土著、扶桑、朝鲜甚至西洋商人可都看着呢！”
“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是要表现出一掷千金的大手笔出来，这才能打消掉市场上的各种谣言，各种针对我们华族资金链条不利的传言！”
米芾双手捧着茶杯，明显都哆嗦了起来“元首啊，您是不知道，这几年我们就是这么骗过来的，我们拉大旗扯虎皮，甚至参加一些自己都不愿意搞的奢侈宴会……”
“我们甚至要跟很多其他的商人们斗富……为的是什么？说到底还是为了不倒这个架子！”
“墙倒众人推，这个理儿您应该比我们还清楚！”
“但是现在是在是演不下去了，您得出手了……求您赶紧注资吧！这民间三亿银元的三角债要是崩溃了，整个市场就完蛋了啊！”
图书室内陷入一片死寂，肖乐天不说话了，只是揉着太阳穴静静的思考，这时候一向都不爱说话的司马云却开口了。
“二位，这次法国战争赔款总共就十二亿金法郎，核算成咱们的龙纹银元也就是四亿三千多万枚……”
“这钱确实很多，但是你们要清楚，欧洲佬没有那么好应付，这些钱其实我们只能带回来两亿左右……”
“啊？这是为什么？”米芾和牛金福二人惊讶的齐声说道。
“因为欧洲人是不会放任贵金属大量外流的，英国人为了防止这一点都在英吉利海峡摆出了百年未见规模的海军演习……”
“他们是在向我们施压，他们要维护住欧洲自己的金融秩序啊！”
王局咳嗦了两声“是的……四亿多银元，我们只能带回来两亿现金，而剩下的钱其实就是存在欧洲各大银行的账户中，在欧洲市场绕来绕去……”
“以后华族采购欧洲的工业产品，比如说机床、内燃机、战舰、军火……甚至购买各国科研所的专利，都要从欧洲银行里面划账……”
“也就是说，那两个亿最后是要用实物来顶账，运送到我华族的……其中就包括德国还有英国订单所组成的华族海军！”
“赔款一半都是实物，而现今只有一半，也就是两个亿……你现在说三角债足有三亿规模，你是要逼死元首吗？”
“不不不……”米芾和牛金福赶紧摆手，这都是精明到家的商人，在来见肖乐天之前都做出了各种各样的推算，一套套的话术都是现成的。
“不是要三亿……真的没有那么多，其实做生意里面门道有很多的，我们要的是现金流健康，并不是完全消灭三角债啊！”
肖乐天淡淡一笑“说说你们的计划吧……”
“我们的计划很简单，只求央行多放一点贷款，然后军部的那些白条尽量先支付出一批去……”
“只要往市场上开闸放水了，只要现金流动起来，一块钱我就能当三块钱花！”
“你欠我，我欠他，他还欠你……反正都有账，那就先维持着账继续运营生意，只要生意不停，天长日久那利润也就摊薄了三角债了……”
“求元首注资一个亿……再给我们六七年的时间，我们保证让这三角债彻底消失！”
哈哈哈……肖乐天突然大笑了起来“你们的这个提议，恐怕预谋很久了吧？我的岳父老泰山能同意？”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件事你们是跳过了老掌柜，自己行动的吧？老掌柜让你们骗到上海了……”
牛金福还有米芾脸色刷的一声就白了“没……没有……老掌柜不是接到元首的电报才不来……的吗……”
这话说的二人都没有底气，肖乐天冷冷一笑“我的岳父是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要是知道我来狮城了，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华族三角债规模如此之大，这个*他怎么可能放心呢……”
元首的判断一点错都没有，此刻上海外滩华族央行的大楼内，老掌柜已经气的摔了茶碗。
“胡雪岩你下作！是不是你跟米芾牛金福密谋串联的？为什么他们的船没有等我，提前就跑了？”